“彼岸花隻開一夜麽?”


    斯鬱坐在幽冥河邊,河對岸的花全部凋謝,花瓣收縮垂落。


    站在他身邊的冤魂沒有說話。


    正常的彼岸花的花期是七天,但因為幽冥煞氣重,它們隻能開一晚上。


    在幽冥河生活了這麽久,斯鬱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他隻是在問,她為什麽沒來呢。


    說好的一起看彼岸花。


    “書妤姑娘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耽擱了吧。”


    冤魂有意安撫他。


    斯鬱把手邊的石子投進河裏,“咕咚”一聲。他沒有迴答,隻是又拿起一顆繼續丟。


    一個冤魂急匆匆跑進來,“大人,有人造訪……”


    聽到這話,斯鬱立馬站了起來,漆黑的眸子亮了起來,“她來了?”


    對方尷尬地撓撓頭,“是魔族的人……”


    眼裏的光瞬間熄滅,斯鬱繃著臉,麵無表情問道:“魔族的人來這幹什麽?”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黑色的衣袍的男人走了進來,黑發之上,是一對墨色的角。隱隱繚繞著金色的花紋。


    “好久不見,幽冥之子。”


    斯鬱靜靜地注視著他。


    左丘滿絲毫不在意他眼中明顯的逐客令,反而四處打量了一番,意有所指開口道:“這幽冥河,怎麽又冷了些。”


    “還是說,你身上的煞氣越來越多了?”


    斯鬱沒有迴應這個問題,“少廢話,你到底來幹什麽。”


    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和魔族有什麽過多的交情。


    左丘滿揚起嘴角,絲毫不介意他的敵意,反而走近幾步,笑著問道:“你不想要解決你身上這煩人的煞氣嗎?”


    說完話題又一轉,“聽說你最近喜歡上了個姑娘。”


    “你不怕這煞氣,害死她麽?”


    “……”


    *


    “阿妤一醒就要去找別人,可讓我傷心了。”


    夭枝昀攔住書妤的去路,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雖說是和平日一樣的腔調,但那雙眼裏卻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


    看他這個樣子,書妤今天是找不了斯鬱了。


    “狐主怎麽來了這,族裏的事處理完了麽?”書妤隨意找了個話題。


    夭枝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重不輕地捏著,語氣不明,“難為你還記得我。”


    書妤抬眼仔細瞧了他片刻,發現夭枝昀眼下附著淺淺一層青色,臉色也比平日蒼白。


    顯然是忙壞了。


    她正想慰問幾句,夭枝昀忽然捂著唇咳嗽一聲,鬆開手之際,嘴角溢出血跡。


    他看了一眼,忽然失去力氣,直直地朝著書妤這邊倒下,她連忙伸手抱住他的腰,扶穩。


    夭枝昀渾身無力,軟綿綿地靠在她的懷裏,下巴擱在書妤的肩膀。就連頭頂的一對雪白的狐耳也耷拉下來。


    “您受傷了?”


    書妤看見他後背的衣袍滲出血跡,暈紅了一片。


    難道是他剛剛和君衍之打鬥時傷到的?


    這個念頭隻在書妤腦海閃過一瞬就被她否定了。兩人雖然不對付,但還是會顧全大局的,不至於下死手。


    加上兩人實力相當,最多打個平手。


    夭枝昀有氣無力地抱著書妤的腰,散漫又帶點撒嬌意味說道:“都是君衍之那老家夥打的,阿妤你幫我打他。”


    實際上隻是他和君衍之打鬥之際牽扯到了傷口,但並不妨礙夭枝昀歪曲事實想要她哄。


    “嗯。打他。”


    書妤毫無原則附和。


    夭枝昀笑了聲,聲音低低的,抱住她腰的手上移,勾住她的脖子。他輕輕在書妤的唇上貼了下。


    見她看來,漂亮的狐狸眼彎了彎,夭枝昀又湊過去親她。


    他正打算引誘引誘書妤,忽然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在暗處一直找不到好時機進場的朱芝終於找到了機會。


    “狐主被魔族傷了,原本需要修養好一陣子,可他非要來找你,然後又和妄玉仙尊打了一架……”


    朱芝哭笑不得,“小妤,為了讓他好好養傷,你也迴一趟青丘吧。正好大家許久沒看見你了,還一直念叨著你呢。”


    書妤低頭看了眼已經完全暈過去的夭枝昀,一手抱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橫到他的腿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好。”


    如今的青丘並不太平,許多狐族在和魔族鬥爭時受了傷。


    “如今魔族是愈發放肆,屠殺百姓不說,還想要攻占我們青丘。”朱芝美眸慍怒,“尤其是那個左丘滿,他看不慣我們青丘已久。”


    書妤在青丘待了這麽久,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他是西部魔族之首,為人殘暴兇狠,妥妥的魔頭。


    聽說他和夭枝昀在很早之前就結下的梁子,這些年來也沒少找青丘麻煩。


    把夭枝昀放在床榻上,書妤走了出去。


    “斯鬱。”


    書妤對著傳音鈴喊了一聲,對麵沒有迴應。隻有一陣陣唿嘯的風聲。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才聽見他低聲開口:“書妤,你沒有來。”


    “彼岸花全部凋謝了。”


    他的聲音很輕,一下子就散了風裏。


    書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抱歉,因為宗門出了點事。”


    斯鬱緊緊握著傳音鈴,察覺到自己快要把它捏碎,又慌忙鬆手。


    “那你為什麽還沒有來。又被其它的事絆住了麽?”


    “……”


    書妤迴頭看了一眼,夭枝昀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如果用傳送陣,會節約很多時間。


    “斯鬱,你現在在幽冥河麽?”


    “嗯。”


    書妤很快畫好了陣,又道:“給我一點時間。”


    傳音鈴沒了動靜,斯鬱手慢慢放下。他盯著凋零彼岸花上凝結的白霜。


    左丘滿說得沒錯,他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了。


    書妤現在可以觸碰他,那以後呢?如果他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她還能夠抵禦麽?還是會像其他靠近他的人一樣被煞氣吞噬?


    光是想到自己會害死書妤,斯鬱的心髒就一陣抽痛。


    他不能接受。


    想到這,斯鬱站起身,正想要往迴走,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斯鬱。”


    他轉過身,視線就被一大簇嫣紅的花瓣占據。斯鬱怔住,整個人愣在原地。


    是彼岸花,開得正盛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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