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沙發上的手虛攏,傅初霽抬眸看向她,眼神不解,“什麽?”


    書妤把溫度計放了迴去,一邊打開醫藥箱,一邊慢慢道:“那天,你在顧嶼白公寓外吧?”


    “……”


    “別墅跳閘,我看見站在路燈下的你了。”書妤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所以我的真麵目,你都知道了。”


    傅初霽站了起來,他還在發燒,說話時喉嚨幹澀,“學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眸中一閃而過詫異,傅初霽抓住她的肩膀猛地按在了門上,他的眼眶通紅。“就因為我知道了,所以你就要放棄我麽?”


    所以明明知道他……


    也沒有來找他。


    書妤掃了一眼按在肩膀上的手,她捏住他緊繃的小臂,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推開了。


    “太聰明的魚,不適合養在魚塘。”


    傅初霽愣住了,高燒帶來的意識混沌讓他踉蹌得幾乎站不住,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凝固。


    他感覺到透心的冷。


    慢慢地抬手,傅初霽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紅了一圈。“學姐,你別這樣。”


    “我會聽話的,你別不要我……”


    手腕上貼著的皮膚滾燙,傅初霽望著她,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


    書妤動了動唇,“你——”


    “扣扣。”


    房門忽然被敲響。


    書妤迴過頭,知道她地址的隻有一個。這次他倒是難得沒有直接破窗而入。


    “你先去臥室,我等……”


    傅初霽像是燒糊塗了,整個人無意識地朝她靠攏,書妤攬住了他的腰,以免他滑到地上。


    “扣扣。”


    門又響了一次,這次還有清淩淩的男聲,“書妤,是我。”


    果然是鹿笙。


    書妤看著傅初霽好像失去了意識,攙著他推開了側臥的門,想要把他暫時安置在這裏。


    隻是剛剛推開門,原本闔著眼的人就迴光返照般把她壓在牆上。


    炙熱的唿吸撲了過來,傅初霽手指插入她的發間,輕輕地吻著她。


    發燒的人身上都很燙。


    等了一會兒,鹿笙又走了出去,重新開始了自己的老本行。


    打開窗子,隻是這次他沒有暴力拆窗了。


    踩到柔軟的地毯,鹿笙愣了一下,然後走到玄關把鞋子脫了。正準備把鞋放在鞋架上,卻發現上麵之前空缺的位置,多了一雙aj。


    “……”


    鹿笙直起身子,漆黑的瞳仁在沒有情緒時顯得空洞,像是放在床頭的布娃娃,慢慢地轉動眼珠。


    客廳沒有人。


    他的視線落在沒有關緊的客房,虛虛打開了一條縫,裏麵沒有光源。


    鹿笙抿唇,抬腳朝著那裏走了一步,不過一步,他就停了下來。


    側麵看去,他能夠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似乎是他的視線太過明顯,那個人影朝他看來,黑暗的環境,被遮擋住的,露出的一隻眼睛慢慢地彎了下。


    鹿笙拳頭猛地握緊,然後他就看見,一隻白皙的手掰迴對方的臉,似乎不滿他在走神。


    動作間極具占有欲。


    鹿笙轉過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書妤的手剛剛摸上他的腰腹,傅初霽就徹底失去了意識,這次倒不是裝的。


    她怕人再這麽燒下去,腦袋都要燒壞,裹上大衣抱起他就往外走。


    帶上門之前,她掃了一眼敞開著的窗戶,寒風唿唿地從外麵湧進來。


    *


    “沒什麽大礙了,隻要掛完這瓶水就行。”


    書妤帶著傅初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困倦地靠在她肩膀上,嘴巴紅彤彤的。當時醫生一看還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年輕人要節製。”


    傅初霽睡得不安穩,濃密的睫毛撲撲閃著。


    大概是燈光有些亮,書妤伸出手,投射出的陰影遮住了燈光。


    皺起的眉慢慢舒張,傅初霽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按照你這麽說的……”


    徐知禮停下筆,一臉曖昧的看著顧嶼白,“你完了,你陷入愛河了。”


    顧嶼白眉心狠狠皺起,眼神冷冽,“你當初怎麽考上證的?”


    聽到這話徐知禮哈哈大笑起來,支著下巴頗為稀奇地看著他,“你急了。”


    猛地站起身,顧嶼白覺得再這麽和他交流下去也沒有意義,他轉身就要走。


    徐知禮見好就收,立馬拉住他,“誒誒誒,別走啊,再和我說說,我這次鐵定認真。”


    “最後一次。”


    要不是心裏實在鬱悶,顧嶼白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你是說,那次她碰你,你沒有反感?”


    “嗯。”


    “連你多年的不舉也治好了?”


    “……”


    “好好好,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徐知禮正了神色,“那你現在還想要她的手嗎?”


    “……我,”顧嶼白長久地停頓,腦海中她說的話,像是字幕一樣慢慢滾動。


    ‘帶給你的感覺……’


    耳朵慢慢暈上緋色,顧嶼白掩唇咳嗽了一聲。“想要。但不是想裝進水箱的那種……”


    這次徐知禮卻沒有露出玩味的笑,他的神情嚴肅,“嶼白,或許,你可以試試和她交往。”


    “對手變態的偏執,或許可以改善……”


    顧嶼白走了出去,徐騁知禮的話讓他有些迷茫。


    改善,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麽病。


    正愣神之際,忽然撞上了一個人。


    “啊,不好意思。”


    顧嶼白看去,是一個打著吊針的男生,看起來很年輕,眉眼間都是朝氣。


    “我剛才一時沒注意,你沒事吧?”傅初霽溫和地對著他笑著。


    “沒事。”


    “您這是才下班吧,”傅初霽自來熟地和他說著話。“這個點,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可以讓我女朋友給你帶一份。”


    顧嶼白搖頭,這個男生明明態度溫和,卻莫名讓他有些不適。


    “不用了,我等下還要開會。先走了。”


    看著他,說道:“好吧,希望以後你也會這麽說。”


    顧嶼白覺得莫名,迴頭看了他一眼,傅初霽臉上的笑意擴大,抬起手朝他揮揮。


    無聲做了一個口型:“再見”。


    出了醫院,顧嶼白唿了一口氣,身心有些疲憊。


    助理很快就到了。


    顧嶼白坐進去,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


    一道身影從他車邊經過。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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