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妤接過接話,看著祁陽初轉身離開,她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沮喪。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祁陽初什麽?”


    那邊拿著電話的宋稚身子僵硬,悄悄地用餘光瞄了一眼祁今舟,對方坐在地毯上,腿邊落了一地的易拉罐。


    注意到他的視線,祁今舟懶懶地往這裏看,臉上沒什麽表情。


    宋稚此刻非常慶幸自己沒有開免提,要不然被這爺聽到了,恐怕又要發一通火。


    “額,那個,”宋稚企圖為自己辯解一下,但很快又意識到他根本沒有說錯什麽,祁陽初不就是介入人家感情的小三嗎。“我隻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書妤眼神淡了下來,聲線微冷,“請問,和你有什麽關係?”


    這幾日祁陽初好不容易才調整好心態,被宋稚這麽一攪和,他恐怕又要縮迴殼裏。


    那劇情豈不是又迴到原點?


    她的聲音本來就是帶點低的,這麽一冷下來,還具有幾分壓迫感。


    宋稚被唬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書妤用這樣不友好的語氣說話,畢竟她在很多時候都是溫柔親和的。


    “我……”


    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被兇得說不出話。


    隻是想到他不久前刷到的江城ag的微博,說是他們俱樂部要一起去m國出差,這一去保不齊十天半個月。再加上祁陽初也要去,直接讓祁今舟好不容易好一點的心情又跌了下去。


    這不,又在酗酒。


    明明想念的不行,一天八百次刷新對方的朋友圈,就是不主動。


    生生把自己耗死。


    宋稚壓下心底的那點不開心,把話題牽到祁今舟身上,“他又喝醉了,再這麽喝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進醫院……”


    “書妤姐,你要不要來看看他?”


    他沒說名字,可是兩人心裏都十分清楚說的是誰。


    書妤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宋稚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開了口:“地址。”


    宋稚鬆了一口氣,把地址發給她。


    要掛斷的時候,他聽見書妤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僅此而已。”


    *


    祁今舟待的別墅離書妤很近,隻是隔了幾條街的距離。她記得清楚,那是新開的樓盤。


    輸入密碼進去,宋稚早已經走了。


    屋子裏很暗,就點了一盞燈,透過瑩瑩的光,書妤看見了坐在地上的祁今舟。


    他肯定喝了很多,滿屋子都是揮發的酒精的味道。


    書妤放輕腳步朝他走了過去。


    祁今舟支著一條腿,手臂擱在膝蓋上,低著頭,像是漫畫裏的失魂落魄少年。


    聽到動靜,他也不抬頭,隻是盯著手裏的喝空的易拉罐發呆。


    宋稚離開的時候給他買了解酒藥,他沒想著吃。宋稚也知道,所以故意提醒他等下書妤會來。


    他喝的很醉,不吃的話,會睡著……


    書妤半蹲下來,銀灰色的眸子注視著他,“不想和我聊聊麽?”


    “……”


    沒有迴應。


    書妤也不在乎,自顧自說道:“過幾天我們俱樂部要去m國,短的話一個月,長的話半年。”


    “如果你想罵我,現在抓緊機會,我明天早上七點的飛機票。當然打也可以,不過不能打臉,明天我還要出鏡……”


    等了一會兒,祁今舟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要不是他的睫毛還在顫動,她都以為是在和雕塑說話。


    “行。”


    書妤站起來,“那等我迴來再說吧……”


    剛剛邁開腳,她就感覺褲腳被人拉住了。


    祁今舟仰著臉看她,“你對我的耐心就這麽點?”


    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了,他的聲音幹澀嘶啞,像是一把老舊破敗的手風琴,拉出的音節幹癟難聽。


    書妤低著眸和祁今舟對視著,他的眼下一片青色,下巴也冒出來點點胡渣。


    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書妤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祁今舟坐了太久,腳都坐麻了。被她這麽一拉,根本站不住,腿一軟撲進她的懷裏。


    被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包裹,祁今舟壞掉了的心髒又重新開始跳動。


    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祁今舟莫名生出了幾分惱意。“你剛剛說的還算數麽?”


    “什麽?……嘶。”


    祁今舟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咬痕。


    他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明天要出鏡。


    書妤無奈扶額,“現在解氣了嗎?”


    “沒有。”


    咬完人,祁今舟又坐迴沙發上,別過臉沒再看她。


    心知這樣耗下去肯定是沒什麽用的,書妤難得開口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祁陽初什麽也沒有。”


    她隻說了這麽一句,沒有多餘的解釋,卻讓祁今舟鬱結在心裏怒火消去了那麽一些。


    “那天為什麽不來。”


    這幾天祁今舟一個人想了很多,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後悔,他不該情緒上頭說分手的。


    不管她喜歡不喜歡自己,至少有個關係在這,還能鎖住她,分手了,就真的就沒可能了……


    “祁陽初要自殺,要是我再晚一點,他血都要流幹。”


    祁今舟轉過來,眼底一閃而過驚訝。


    他是討厭祁陽初沒錯,但還不至於想要他死。


    知道自己這是誤會了,事實上照片的事在他們打完那個分手電話以後他就派人去查了,隻是角度問題,他們並沒有接吻……


    祁今舟不知道該說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也不想再拘泥於已經過去的事。


    他隻想要書妤。


    食指勾住她的手,祁今舟慢慢地問:“書妤,那你還要不要我……”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在她的心尖上刮了一下。


    書妤盯著他,忽然答非所問地開口道:“如果我想,沒人可以在我身上留下印記。”


    指了指脖子上深深的牙印,書妤不緊不慢地反問他:“所以你覺得答案是什麽呢,祁今舟?”


    “……”


    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祁今舟慢慢地環住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小腹。


    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這幾天被深掩的委屈難過像是決堤的洪水噴湧而出。


    “那你明天會把牙印遮起來麽?”


    書妤笑了下,揉著他毛茸茸的腦袋。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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