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宮漪瀾苑。


    範美人正端著一隻茶杯對窗發呆,就見心腹宮女臘梅慌慌張張跑進來,且還把在一旁幫忙打扇子的小宮女遣了出去,等沒人了,臘梅才湊到範美人耳邊小聲說了什麽。


    範美人聞言,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穩了,砰掉到了地上,滴溜溜轉了幾個圈兒。


    “怎麽可能,三郎明明答應我會好好振作,不可能去那種地方。”


    臘梅小聲道:“奴婢隻是去禦膳房時聽那些宮人說了一耳朵,許三郎究竟去沒去春滿院,奴婢也不清楚。”


    “快去打聽,最好能跟宮外傳個消息問問,”範美人焦躁地站起身走了兩步,又道:“還是算了,最近皇爺剛處理了三皇子,想必心情不好,如果查到咱們往宮外傳遞消息,怕是不好。”


    臘梅往外的腳步頓住,“主子,那咱們該怎麽辦?”


    範美人在殿內走來走去,“別著急,讓我想想。”


    季清荷看到羽林衛統領傳來的消息,訝異地挑了挑眉,“呦,居然沒上鉤,沒關係,繼續挖坑。”


    羽林衛統領一腦子汗:“……”真是一言難盡,皇爺,您發瘋也要有個限度啊,就沒見過誰這麽熱衷往自己腦袋上扣綠帽的。


    心裏吐槽的再歡,羽林衛統領還去給範美人挖坑了。


    又過兩天,這次範美人在禦花園裏溜達,走到假山處,聽到了兩個宮女小聲說著什麽,她本準備帶著臘梅趕緊走過去,卻沒想到聽到許三郎的名字。


    不自覺的,範美人停住了腳步。


    “聽說那許三郎和高五郎為了春滿院一個清倌打的非常兇,都打出血了。”


    “這麽嚴重呢?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等的美人,居然能引得兩位貴公子為其折腰。”


    “哼,就算再美又如何,也不過是墜入風塵的一妓子罷了。”


    “可我還是很好奇啊,難道你不好奇嗎?”


    “好奇又怎樣,你我身在宮中當差,又不能出去。”


    “也是,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得趕緊為惠妃娘娘摘花,遲了要被罰的。”


    “那你趕緊去。”


    兩人的腳步走遠,範美人才從假山石後走出來,惠妃宮裏的人傳出來的消息,對方的小弟就在羽林衛中當差,收集消息比一般人都容易,此消息應該做不得假。


    想著這些,範美人的手帕險些被扯爛,三郎啊三郎,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努力上進,為什麽還有閑心跑去逛青樓?


    這便罷了,還為了個妓子大打出手,你讓我情何以堪?


    女人啊,最不能忍的就是心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大動幹戈,尤其是戀愛腦。


    範美人動用了家中在宮中的人脈查探宮外的消息,有羽林衛放水,消息得到的很快,許三郎不光為了那個清倌人跟高五郎動手,還花了兩萬兩銀子給那個清倌人贖身,後又給其置辦了宅子安置。


    範美人簡直要被氣炸了,當下決定出宮去見一見許三郎。


    許三郎接到範美人傳遞出來的消息時,心下很高興,又擔心她出宮會被陛下發現,但他又非常想見心上人,就沒有拒絕。


    兩人見麵的地點在一個茶樓裏,是範美人娘親的嫁妝,上次兩人就在這裏見過麵,不過這次換了房間,但在範美人眼裏,這裏足夠安全。


    殊不知,許三郎和範美人剛進到房間沒多久,這裏就被羽林衛圍了,掌櫃和小二被控製了起來,客人們則被請了出去。


    二樓房間雅間門口,臘梅看到這情形,嚇得冷汗涔涔,準備推門進去報信,被羽林衛統領眼疾手快點穴控製住了。


    隨後,臘梅就瞧見了穿著常服的皇爺和許國公從茶樓門口進來,兩人上了二樓,並且進了許三郎和範美人隔壁的雅間。


    臘梅:“……”絕望.jpg


    完了,主子,今天咱們怕是迴不了宮了,不,以後應該都沒機會再迴宮了。


    這裏是茶樓,主打一個聽書或看表演,即便包間,隔音也沒做那麽精細,再加上茶樓裏別的客人都被清走了,很安靜。


    許國公和季清荷武功都不俗,隔壁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聽清楚。


    而在房間裏的範美人和許三郎不知道外麵的情況,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壓低。


    許三郎眼中情意綿綿,想伸手去抱心上人,卻又不敢,顫聲道:“你……你怎麽又出來了?萬一被陛下發現了怎麽辦?”


    範美人生氣嬌嗔,“三郎,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要跟那個剛剛贖迴來的清倌人雙宿雙棲了?”


    許三郎再顧不上害怕,上前抱住心上人,慌忙解釋道:“不是的,七娘,你不要聽信謠言,我之所以贖那人,是因為她長著一張和你有七分像的臉,我怕你日後分位越來越高,她的那張臉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


    範美人聞言,氣頓時消了,隨後就是驚訝:“竟有此事?”


    許三郎道:“沒錯,我跟高五郎打起來也因為他說那女人像你,我讓他閉嘴,他見我生氣,不但不閉嘴,還嘲笑我沒本事娶到你,他口無遮攔,我哪敢讓他繼續說下去,萬一傳到陛下耳朵裏,他個混不吝討不了好,恐也會連累你。”


    範美人溫順地靠近他懷裏,“三郎,你對我真好,我卻不知要如何迴報你。”


    許三郎:“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迴報,隻要七娘你幸福就好。”


    隔壁,許國公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手死死握成了拳頭,季清荷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在這兒,這老頭兒能把許三郎揍死!


    最終,許國公脫冠給季清荷跪下,老臉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羞的,“陛下,老臣教子無方,讓陛下受委屈了,請陛下治罪。”


    季清荷很大度地將人攙扶起來,“老哥,朕今日之所以單獨帶你過來,就是知道這事和你還有許家其他人無關,至於你家老三,你自己看著辦吧,朕就不下明旨了,不過,今日之事,入得你耳,不可外傳。”


    雖然她不在乎被戴綠帽這種事,但委托者是一國之君,名聲還是要的,不然威信還怎麽立得住?


    許國公老淚縱橫,“陛下,老臣何德何能,您太袒護老臣了……”


    說白了,他家那混賬這是給皇帝戴綠帽,皇帝這種生物,你讓他一時不痛快,他想起這茬來,能讓你一輩子都憋屈。


    再有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忍被戴綠帽,如果是他,他非把奸夫淫婦剁碎了喂狗不可,但他家陛下的胸襟卻如此寬廣,不但沒治他許家的罪,還讓他自己收拾混賬兒子。


    這怎麽能讓他不動容?


    季清荷擺擺手,讓羽林衛統領去隔壁把那兩個人帶過來。


    隔壁兩人正情意綿綿接吻,門就被人踹開了。


    許三郎:“……”


    範美人:“……”


    啊這,好像是羽林衛統領哎!


    啊啊啊!真的是羽林衛統領!


    完蛋,不會吧,不會吧,我們是不是也要步大駙馬和三皇子的後塵了?


    兩人有種靈肉分離的感覺,等被拽到隔壁,看到皇爺和許國公時,更是魂飛天外了。


    兩人趴跪在地,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許國公氣得上去狠狠踹了許三郎兩腳,踢得他口吐鮮血,隨後跟皇爺告了一聲罪,就帶著兔崽子迴去了。


    皇爺能讓他處置老三,是給了他莫大的麵子,迴去就讓老三病逝,至於保住許三郎的命?


    想什麽美事呢?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給皇上戴綠帽,皇上沒有株連許家其他人,就是大恩大德了,可不敢陽奉陰違在皇爺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前頭大駙馬和三皇子血淋淋的例子在那兒放著呢,又不是許家九族的腦袋硬,想換個地方待著。


    範美人見許三郎被許國公帶走,心中害怕,倉惶看去,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怕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許三郎和她兩兩對望,雙方眼中紛紛有淚珠滑落,他們的命太苦了,相愛卻不能相守,隻能期望下輩子在一起了。


    季清荷很大度,賜了範美人毒酒,並且私下裏讓人把她和許三郎埋到了一起,還用紅袖球給他們倆牽了下輩子的紅線。


    至於範家,就沒許家那麽好運了。


    私自給宮中的範美人傳遞消息,也就是許三郎和範美人行私通之事罷了,沒有造成什麽可怕的後果,萬一有人借此行謀反之事,這皇宮還有什麽安全可言?


    範家被圍,抄沒家產,然後審問了個底朝天後流放。


    別說季清荷厚此薄彼,對許家輕輕放下,對範家重拳出擊。


    誰叫範家是世家豪族,雖然是最末流的那一波兒,但因著當初打進皇城時,範家是幫著開城門的那一波,也混了個小小從龍之功。


    如果他們辦實事也好,季清荷不介意給他們點好處,可他們不,占地不少,資產也不少,還想著抓肥缺往自己手裏摟錢。


    這樣委托者打下江山有什麽意義?


    委托者早就想對豪門氏族動手了,一直礙於沒理由,現在範美人把這麽大把柄送她手上,不借著這機會收拾了範家那才叫傻。


    未來賑災銀子丟失,也有範家的人插一杠子。


    當然,不止範家人,範家沒那麽大本事獨自吞下,季清荷會找機會慢慢把另外的人一並收拾了。


    說起賑災銀子,就不得不提起老七了,羽林衛統領前天才把關於他的消息遞過來,季清荷光顧著收拾範家人了,還沒顧上看。


    翻出來一看,季清荷差點沒給氣炸。


    好個傻叉老七,為了贖那青樓女,居然花了十二萬兩銀子。


    媽了個巴子,一個青樓女,難道鑲了金邊,怎麽就值十二萬兩銀子了?


    還給她安排了個貴女的身份!


    嗬嗬嗬嗬……媽了個巴子,老子打江山累死累活,當初為了湊糧草難如登天。


    這死小子倒好,眼睛不眨就把十二萬兩銀子霍霍了?


    不行,老子要把那十二萬兩銀子要迴來。


    說幹就幹,季清荷轉頭就讓羽林衛統領安排人去把那青樓女偷偷帶了出來,然後把人偷偷送迴了青樓,從老鴇房裏找出十萬兩銀票帶了迴來,還給老鴇留下一封退貨的信。


    羽林衛統領木著臉看皇爺反複數銀票,等皇爺數過癮了,又一拍大腿,“不行,萬一老七再拿出十二萬兩銀子贖那青樓女怎麽辦?你帶人去把老七的庫房搬空,但凡值錢的都拿過來。”


    羽林衛統領:“……”一臉麻木.jpg。


    羽林衛統領能怎麽辦,隻能帶人去辦。


    季清荷很滿意羽林衛統領的辦事能力,她很好奇老七發現心上人不見了,並且連庫房都被搬空了,會是什麽反應?


    他不會報官吧,不行,不能讓他報官。


    想了想,季清荷又讓羽林衛統領去往七皇子府庫房留下一個羽林衛令牌,還讓人給七皇子府的長吏提點了些話。


    如果老七夠聰明,就該不追究。


    七皇子聽聞心上人失蹤了,簡直如遭了雷劈,怎麽會失蹤呢?


    隨後,門房來報,風月院有人上門說有重要消息要告知王爺。


    七皇子聞言,忙讓門房把人帶來。


    來人見到七皇子就道:“王爺,不好了,青虹姑娘又被送到樓裏了,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你快說啊,結結巴巴做什麽?”七皇子氣急敗壞一拍桌子,風月樓怎麽不派個說話利索的。


    “還有鴇媽讓小的轉告王爺,您為青虹姑娘贖身的那十二萬兩銀子不見了,是不是您對青虹姑娘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不然為什麽要留下那樣一封信?”


    七皇子一愣,“什麽信?”


    來人抖著手把一封信遞了過去,七皇子打開一看,字跡蒼勁有力,還讓他有種熟悉感。


    這……這好像是老爺子的筆跡?


    不過又不大像?


    信上的內容大致意思是,“人不值十二萬兩銀子,退了。”


    七皇子抹了一把臉,讓人去庫房看一看,結果,庫房空了,地上孤零零躺著一塊屬於羽林衛的令牌!


    七皇子:“……”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老爹看不得他花那麽多銀子為青虹贖身,連他的庫房都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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