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羽準備一下,馬上輪到你上場了。”


    一名工作人員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提醒道。


    “時刻準備著,隨時可以上台。”


    祝明羽自信地迴答,隨後拉著白露靠近攝像機。


    一臉壞笑地說道:“鏡頭都看著的啊不許耍賴,白露待會要叫我爸爸。”


    “裝,繼續裝!”


    白露不屑地撇撇嘴角,心裏真的慌了。


    後悔自己怎麽腦子一熱就答應他了。


    “嗬嗬,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你......”


    白露不服氣還想再說些什麽,現場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聲音之大蓋住了白露的話語。


    “一首《大魚》獻給你們,希望你們都能擺脫病魔。


    如鵬鯤般遠離深海束縛,扶搖直上九萬裏自由翱翔。”


    待到掌聲小些後,周申將目光投向祝明羽:


    “接下來要上場的這位,他是一位優秀的創作人。


    《大魚》這首歌就是從他手中誕生的,用掌聲歡迎祝明羽!”


    “祝明羽他還會寫歌?”


    “他不是白露男朋友嗎?怎麽還和周申認識?”


    “有沒有種可能,我說可能啊。周申是他倆的中間人,所以才會和白露玩的那麽好。”


    “嘶~這麽一說就想的通了呀!”


    常駐嘉賓們驚訝不已,你一嘴我一嘴的猜測三人間的關係。


    隻有白露嘴巴張成了o型,一臉懊惱和絕望。


    這暴力狂竟然真的會寫歌,還寫的這麽好。


    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白露始終無法忘記昨晚初見的那一腳。


    怎麽都無法想象祝明羽這麽個暴力狂,能寫出《大魚》這種溫柔又美麗的歌曲。


    一想到待會要對著鏡頭叫他爸爸,白露直接複製粘貼了觀眾席上評委們的表情。


    眼中再沒有一絲神采,隻有深深的絕望和羞恥。


    上當了,上了他的大當!


    祝明羽笑嗬嗬地走到體育館中心,對著周申伸開雙臂。


    周申隻當是禮節性動作,毫不遲疑地和他輕輕擁抱。


    完全沒察覺到祝明羽左手在自己名牌輕輕蹭了一下。


    從周申手裏接過話筒後,祝明羽平靜地講道:


    “為大家帶來一首專門為了玉玉症患者創作的原創歌曲《海底》。”


    此話一說,觀眾席上有些上了年紀的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作為玉玉症患者,他們天生比常人更加的敏感多疑。


    被關懷中心以宣傳玉玉症,為其他患者創造更好環境為理由,拉過來錄製節目本來就不舒服。


    此刻聽到祝明羽這話,下意識就認為他是欺世盜名之輩。


    借著自己這群可憐人展現自己所謂的“愛心”。


    別說這群玉玉症患者了,就連不少嘉賓和工作人員都以為如此,紛紛麵露不善。


    節目總監皺著眉頭對姚導低聲說道:


    “導演,這段到時候是剪掉還是重點渲染?”


    姚導微笑地側過腦袋:“你誤會啦,慢慢聽就是了。”


    說完也不理會總監滿臉的茫然,坐正了身子準備靜靜聆聽。


    早在幾天前確定祝明羽飛行嘉賓身份時,他就收到了《海底》的demo版本。


    聽完後雖然覺得很是消極,但質量確實還不錯。


    從詞曲浮現的整體感覺上來說,應該挺符合玉玉症患者的內心情況。


    “我不是很會說些拉票的話,所以...”


    祝明羽對著導演組揮手道:


    “直接開始吧。”


    “轟~”


    伴隨著一陣突兀的敲擊聲響起,悠揚的鋼琴伴奏如海風般徐徐而來。


    祝明羽臉上再無一絲笑容,極其正經地聽著伴奏。


    用腳尖數著節奏,身體隨著節奏輕輕搖晃。


    和先前錄製期間的反差極大,看得白露一時有些晃神。


    這還是我記憶裏的暴力狂嗎?


    鋼琴聲越來越低沉,聽得在場人心一緊握住了拳頭。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


    “躲著人群。”


    “鋪成大海的鱗。”


    祝明羽安靜地站在原地輕輕吟唱,歌聲卻帶著極強的磁性穿透了熙攘的人群。


    讓人覺得打擾這歌是對藝術的侮辱,有極強的負罪感。


    現場霎時鴉雀無聲,一百多雙眼睛緊緊盯著那藍色短袖的男人。


    歌聲似乎有股魔力,讓人腦海裏不自覺跟著聯想。


    看見寂夜裏的一抹月光,羞澀地避開所有生靈。


    悄悄來到寥無人煙的大海上,以水為鏡打量著自己麵容。


    “海浪打濕白裙,試圖推你迴去。”


    “海浪清洗血跡,妄想溫暖你。”


    “往海的深處聽,誰的哀鳴在指引。”


    “靈魂沒入寂靜,無人將你吵醒。”


    馬斯純一時聽呆了,隻覺渾身疲憊蹲在了地上。


    眼裏全是祝明羽的身影,和無數不堪記憶重疊在一起。


    史上唯一雙金蛋影後,身材管理過差不配當藝人。


    你就是有個好姨媽,你自己啥都不是。


    你就是靠著家世才能和我家歐哥哥在一起。


    他現在發達了,自然不會再慣著你這個公主。


    一幕幕惡毒的流言浮現在腦海,幾乎壓垮了自己。


    馬斯純忽然覺得很累,好想不顧一切離開錄製。


    尋個無人的角落獨自待一會。


    可內心深處又舍不得祝明羽的歌聲。


    隻好低下了頭顱,避免被拍到眼角閃爍的淚光。


    其他嘉賓也被歌聲喚起了不堪迴憶,臉上笑容變得愈發不自然。


    但靠著多年的藝人表情管理,不至於像馬斯純一般被徹底攻破心理防線。


    無數複雜的目光投到了祝明羽臉頰。


    已經專注在演唱中的祝明羽絲毫未察覺。


    將自己聲線壓低,閉上雙眼發出了如看客般的無情聲音:


    “你喜歡海風鹹鹹的氣息,踩著濕濕的沙粒。”


    “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拋進海裏。”


    “你問我死後會去哪裏,有沒有人愛你。”


    “世界能否不再。”


    拍攝觀眾席的攝像師驚訝的發現,之前觀看一切節目最多微笑,從未有過大幅度情緒波動的評委們。


    此刻有許多已經眼角掛淚,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眼也不眨地凝視演唱的祝明羽。


    仿佛生怕錯過一絲的細節。


    這段低沉快到宛如rap的段落突然停止。


    讓周申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還未想通如此設計的原因,下一刻祝明羽歌聲再次響起。


    “總愛對涼薄的人扯著笑臉。”


    “岸上人們臉上都掛著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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