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能說詳細些嗎?反正我們現在也進不去,您就多說一點好吧!”記者舉著話筒,麵色期待,黑框眼鏡下,不算大的眼睛泛著光芒。他隱隱約約覺得今天似乎找到了一個大的爆料點。


    “什麽擠不進去啊?這不用擠!”老人擺擺手,接著感歎道,“我給你說啊!人家看病的速度是相當快!你坐在那兒想嘮嗑的時候,人家就已經把病看好了!等你再謝謝人家的時候,你的身上就被紮上針了!”


    “紮針?不管什麽病都是紮針?”


    “是啊!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聽人家說的!l縣出來個這樣的女娃娃可真是了不得!”老人縷著花白的胡子,略帶驕傲。雖然和人家不熟悉,可是好歹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說出去也有麵子啊!


    “她的速度快嗎?我怎麽沒有感覺?”記者看看周圍擁擠的狀況,很懷疑這樣的說法。


    “當然快!我們來看病的很多是在醫院檢查不出毛病或者是醫院治療不好的。農村人皮實,感冒咳嗽那些小病根本就不去醫院!人家把這麽難治的病都能在一天搞好,這還不是本事?”老人略帶訓斥地說道。


    不隻是他,就連周圍聽他們對話的其他村民現在也是帶著點責備看著記者。從昨天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他們心中的偶像已經換人了。由從前的戲曲家變成現在的小醫生,更加把女孩兒默認為村裏人的驕傲。


    記者被這麽多不善的目光看著,有點尷尬。接著整理麵色,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不對啊!不是還沒到你治療?你怎麽就知道那麽多?別是宣傳的手段,就是為了吸引你們過來,然後騙人的吧!”


    “我沒治就不會看別人啊?”老人很生氣地說道,聲音也大了很多,“管你是電視台還是天師,看病了就看留在這兒,不看病了就趕緊滾蛋!你以為拿個大喇叭放在嘴邊,我就害怕了?”


    “我,我……”記者哭笑不得,我不過就多問幾句,瞧您激動的?旁邊那個等著采訪的都沒理他呢。


    “你什麽你?你到底看不看病?”老人站起來,儼然一副趕人的架勢。不隻是他,周圍也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在自己的地盤,就是打架也不怕!別以為年齡大了就沒有一點力氣。


    謝永言一直在記者旁邊,看見這狀況,趕緊上來攔著,“各位,別生氣啊!這是市裏電視台的記者,人家沒病,是要把調查到的事情發到電視上讓大家看!”


    眾人不吭聲,看看幾台對著他們的黑色大鏡頭,有點猶豫,在思考萬一把自己打架的模樣放出來,被抓到局子裏怎麽辦?


    之前被問的老人可沒有那麽多顧慮,直接對著勸架的謝永言罵,“你個沒良心的!人家說的是你侄女兒,你都不知道幫自家人說話?”


    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指點著罵,謝永言麵色相當難看。也不再和那些村民說話,轉頭對著記者,“都是農村人,沒見識。不要介意啊!”


    “謝永言,你個小兔崽子,你說誰沒見識呢?”老人一把年紀還是血氣方剛,拎起旁邊的小板凳,氣勢洶洶,“老頭子我雖然是農村的,可是也知道幫自家人!”


    眼見事情被發展到現在的模樣,記者很無奈。他出於職業習慣多問了兩句,說那種話,也該被罵。可是,你這個第三者上來攙和什麽?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好吧!


    現在趕緊安撫老人,“別生氣!別生氣!是我覺得這事兒不不可置信,一個小丫頭就有這麽大的能力?”說罷,一個大男人還裝出星星眼的模樣,麵帶崇拜。


    “那是當然!”老人聽到這話,高興一些。把小板凳重新放在地上,使勁瞪了男人一眼,“再敢說這些話,小心我收拾你!”


    記者把臉扭過去,為什麽他覺得這畫麵有種中學生打架的即視感?就像兩人在課堂上鬧矛盾,都很不服氣,然後甩出一句,有種放學別走!


    謝永言則是往後退兩步,這會兒先不說話,等他們冷靜下來再說。


    “老人家,消消氣啊!剛剛是我問錯了!您這樣跟我說吧!您是怎麽知道人家小姑娘那麽厲害呢?”


    “看見的啊!昨天那人病得眼睛閉上怎麽都睜不開,醫院都說治不了,這姑娘硬是把人救迴來。很多人都看見的!”


    “這麽厲害?”


    “那是當然!”老人傲嬌地仰頭,好像說的是自己孫女一樣。


    聽到老人說這些,其餘村民也來了興趣,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那天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的。激動之後,再討論一番。


    院子裏的人很多,安全問題不容忽視,謝三哥就充當臨時保安的角色,來迴巡查。老遠就看到這裏的景象,趕緊拐迴去告訴幾人。


    小米正收針,聽見這些,淡淡一笑,“來就來唄!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那家人跟著,不會出什麽事情吧!”謝海洋有點擔憂,在他眼裏,那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能出什麽事兒?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小米無所謂地說道,順帶把針交給謝二哥,讓他消毒去。一臉嫌棄地看著那瞎擔心的男子,“好歹當兵那麽長時間,怎麽就沒有一點那種感覺呢?”


    “什麽感覺?”謝海洋撓撓頭,不知道她又想說什麽。


    “大將風範,臨危不懼!”小米再看看男子,點頭做肯定狀,接著小聲咕噥,“你這樣子去當兵,還沒上去打就把自己嚇壞了!”


    “我在軍部可不是這樣!”謝海洋把拳頭亮出來,表示自己也是很男人的。


    “你確定要和我打?”看著自己麵前黝黑的拳頭,小米似笑非笑,把自己粉嫩的小拳頭也亮出來。


    嬌嫩可愛的小拳頭看起來沒有一點殺傷力,謝海洋卻不敢掉以輕心,趕緊放下手,“我才不和你打!”


    “哼哼,哼哼!繼續轉悠吧!別讓這裏發生什麽事兒!”小米下達最後指揮,看著他鬱悶離開的背影,笑得開心。對著長長的隊伍喊道,“下一個!”


    記者在後麵急的抓耳撓腮,他好想插上翅膀看看前麵是什麽樣,再看看人家究竟有什麽樣的本事,能收獲這麽多的人心。


    可是,前方人太多,自己根本就過不去。每當想往前擠兩步,就被那些排隊的村民瞪了迴來。


    謝永言在後麵也是著急地不得了。仔細算算,一個下午能有多少時間,可不能全讓這人浪費了。想想自己是出過錢的,還是一大筆資金,腰杆子頓時硬起來。


    “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嗯!我知道!”


    “你不覺得現在我們這邊比較重要嗎?”謝永言笑眯眯地問道,略帶陰森的笑容看起來和笑麵虎無二。


    “我知道啊!但是,你看這裏人多,要不你就在這裏發放算了!”記者覺得自己這個建議太棒了,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空隙,前麵的路肯定會被讓開,自己就有機會去看看神人一般的小姑娘究竟長什麽模樣。


    “不要吧!這麽多人,一會兒弄亂了怎麽辦?”謝珊踩著恨天高終於趕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這樣一句話,趕緊推辭拒絕。


    “不會的!人多發放這些才方便!我們做過很多起這樣的新聞,經驗豐富!”記者繼續勸。“再加上,現在天色不早了,一家一家送不知道得多久,晚上拍效果不好,我們得抓緊時間啊!”


    “行!”謝永言想想還是答應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是補充一句,“希望你們說到做到,我們該有的鏡頭一個都不要少!”


    “這個你放心!包管你滿意!”記者很痛快地答應,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謝永言聽到這話放心多了。他掏的是大價錢,不僅會在這幾天的黃金時間段循環播放,還會占用明天的當地新聞聯播。這些都是明碼標價,這些人識相的話看,應該不會缺斤少兩糊弄人。


    兩方人馬達成一致意見,就開始各做各的事情。


    謝永言把準備的東西帶上來,自己也拿了一個大喇叭找了一個台階,腰杆子挺得筆直,站著吼,“大家好啊!我是謝家老二,鄉親們應該都知道!”


    眾人聽到聲音,把頭扭過來,好奇地看著。


    之前差點和他打起來的老人則是用力哼哼鼻子,小聲咕噥,“老子當然知道你是誰,這德行簡直是壞透了!”


    “大家平日裏都辛苦了!我們常年不迴家,都沒有和鄉親們好好交流。今天就在這兒統一送禮吧!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的一點心意!”謝永言言簡意賅,卻不說這些錢究竟是從哪裏出來的,也不說發起人是誰。


    劉新月和謝珊在一旁聽著很不爽,狠狠地瞪著那喇叭說話的男人,這家夥就喜歡空手套白狼。這件事兒他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貢獻,現在好像把好處全攬在自己身上。


    村民們聽到這樣的消息覺得不錯。先不說人家人品怎麽樣,反正送東西就不錯了。自己就是個收禮物的,沒什麽好挑三揀四。


    “我們給大家帶來的都是基礎的東西,文具、米麵、零食,什麽都有!包管讓大家過個好年,過個豐收年!”


    掌聲一片,嘩啦啦響起。


    正在前排被紮針的病人聽見眾人的掌聲,緊張地不得了,趕緊對這會兒沒有什麽動作的女孩兒道,“小神醫,你別看他們啊!先把我治好了,行不?”


    他的嗓子不好,隻要大聲說話就疼。但是小米的聽力絕對厲害,自然能夠聽清楚。


    “放心!”小米笑笑,順便把手上的幾根針一同紮在他的背上。


    “啊~”男子驚叫。意識到這是什麽場合,趕緊閉上嘴巴,隻是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證明了他現在有多麽痛苦。


    “叫吧!你這病就得叫!不是氣管有問題嗎?叫了才能通!”小米安慰道,繼續紮針。


    眾人在聽到尖叫聲的時候就把頭扭過來,一雙雙眼睛和探照燈一樣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無奈人太多,後麵被擋著的根本就看不到。


    “看到沒,看到沒?說說,什麽情況?”


    “村尾姓胡的剛剛叫了!”


    “他叫什麽?對了,他嗓子不是難受了好多年,都不能大聲說話?”


    “是啊!我也好奇!可是,那聲音確實是人家發出來的,這會兒估計疼的不得了!這兒都繃地高高的!”男子趕緊把剛剛看到的情況給周圍人說,到最後用手指著自己的額頭,表示確實是這樣。


    眾人哆嗦了一下身子,他們單單是聽那聲音就覺得挺可怕,得有多疼,才能張張嘴都嫌疼的人叫這麽厲害?心有餘悸道,“這要治不好不就虧了?”


    “你就不會往好的方麵想?人家都治好幾個了,還有這麽多擔心?害怕了,你就迴家去!”


    “嗬嗬!我就是感慨一下!才不迴家!迴家也沒什麽事兒!”


    一傳十,十傳百。前排把話傳到中排,中排再傳到後排,等到最後聽到記者幾人耳朵裏已經完全變了味兒。


    “你說她把好好的人治成啞巴?”


    “是啊!剛剛聽到的,絕對是真的!一般人,我還不說呢!”


    “是誰啊?你知道嗎?”


    “我哪兒知道?我又看不見!不過聽他們說好像是那個不能大聲說話的老胡!”


    “不會吧!真的這樣,前麵不是應該鬧起來了嗎?”


    “估計是手誤吧!大家不好意思!好歹人家前麵治療成功了那麽多!”


    “那怎麽也沒聽到病人鬧?”


    “怎麽沒鬧?現在這啊啊叫著不是鬧?別忘了,人家是啞巴,還能說什麽?”


    眾人一陣討論,顯然把正在台階上準備贈送禮物的謝永言忘到了一邊去。物資和小命相比,孰輕孰重,大家還是分地清楚。


    記者把耳朵豎地高高的,也陷入了疑問。不過他沒有盲目相信,在圈子裏時間久了就知道,很多情況下,不是親眼看到的情況都不能當真,就算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但是,他不相信不代表別人沒有意見。


    謝永言一家是最不爽的,正在講話被打斷是什麽樣的感受?簡直討厭死喜歡嘩眾取寵的謝小米。


    不錯!他們把小米現在的行為歸結到這一點。正應了一句話,你是什麽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麽樣子。


    這家人別的能力不行,但是勾心鬥角的功夫相當厲害,就是一家人也不放過。這種習慣也帶到了外麵,不管看誰,都覺得不是好東西。


    謝珊聽到這話就小跑到在台階上比較尷尬的爸爸身旁,絮絮叨叨一陣子之後,才又帶著笑容拐迴來。


    謝永言點點頭之後,視線在下麵來迴掃視兩圈,清清嗓子表示自己要說話了。看著眾人的視線扭過來了,才道,“快過年了,大家都想過個安生年!平日裏的衣食住行都要小心一些,千萬別在年關出點什麽事兒!這樣寓意不好,未來一年都不會順當!”


    停頓一下,視線往治病的那邊看過去,“當被侵害了權益的時候,要學會用法律武器來捍衛自己的權利,我們一定要把欺負大家的人繩之以法,讓他不能繼續禍害大家!”


    記者扛著攝像機拍攝一小段就覺得沒意思,真是做官的時間長了不管在哪裏都要表現一下,還沒有確定的事情你敢亂說嗎?


    周一飛聽到這話也不樂意。你說話就說話,老往那個地方看幹什麽?是不是想暗示什麽?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謝家老二,是你病了?還是你家人病了?站在這兒幹什麽?”


    ------題外話------


    晚上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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