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顏的調養下,太後已經恢複了曾經的富態,紅光滿臉,完全看不出曾在普寧寺受盡了苦楚與折磨。


    隻是,太後的眼中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囂張與威嚴,她坐在高位,沉默寡言,死氣沉沉。


    她還是太後,可放眼四周,卻沒有一個真正關心她,忠心她的人,她的心底泛起無盡的悲涼和憤怒。


    這一切都是沈顏造成的,還有玄德帝,謝懷景……


    不過很快這一切就要結束了,這些人,一個也跑不掉。


    玄德帝離太後非常近,自太後迴宮以後,這是他第二次見太後。


    他注意到太後的臉色,見其板著個臉,一直不動碗筷,這樣難免讓人懷疑是他虧待了她。


    於是,他開口詢問,“太後娘娘是不是在普寧寺祈福久了,習慣了那裏的飯菜,如今宮裏的飯菜不合你的口味了?”


    太後聽出玄德帝話中的警告,她轉過頭來,盯著玄德帝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諷刺。


    “普寧寺的飯菜的確很美味,有機會,哀家想讓皇上也去嚐嚐。”


    太後話中有話,有朝一日,她也要讓玄德帝去嚐遍她曾經吃過的苦。


    玄德帝展眉露笑,“有機會朕一定去,隻是怕朕吃到的東西和太後娘娘的不一樣。”


    他是皇上,普寧寺的人怎敢對他不敬?


    太後也跟著笑,“日子還長,皇上怎敢如此篤定風水不會輪流轉?”


    “太後娘娘祈福這麽久還不明白?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們好的人,不得民心者,人人得而誅之!”玄德帝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最狠厲的話。


    太後看向玄德帝,目光挑釁,“佑寧公主!”


    玄德帝一聽她叫沈顏的名字,頓時眯起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知道太後要找沈顏的茬。


    沈顏在家裏吃飽了飯,現在就隨意吃了幾口菜,她的眼睛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自然,她也聽到了玄德帝和太後之間的對話。


    當然,她也知道太後這是要當眾找她麻煩。


    但,她還是站了起來,“臣在。”


    “哀家近來總是心緒不寧,茶飯不思,總覺得這人生無趣,哀家聽說樂聲歌舞能令人心情愉悅,不如,你來給哀家彈唱一曲,讓哀家高興高興。”太後聲音很大,一時之間,其他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都望向太後和沈顏。


    她要告訴玄德帝,她是太後,她想讓沈顏做什麽,沈顏就得做什麽。


    就算沈顏是玄德帝的寵臣,也護不住沈顏。


    “太後娘娘,宮中有舞姬,有樂師,佑寧公主為國事已經操碎了心,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就別讓她再勞累了。”玄德帝在第一時間開口維護沈顏。


    太後笑道,“樂師和舞姬哪能比得上佑寧公主的才藝?難不成,皇上不想讓哀家開心?”


    “太後娘娘的開心難不成是建立在別人不開心的基礎上?”玄德帝的聲音明顯不悅。


    太後笑容凝固,臉上帶著幾分不滿,“什麽時候大秦皇帝竟然開始如此維護一個臣子了?哀家連一個臣子都使喚不動,難不成哀家這個太後之位是一個擺設?”


    玄德帝和太後的爭執之聲越來越大,眾人默不作聲,連含-在-嘴-裏的飯菜都不敢咀嚼。


    “皇上。”這時,沈顏開了口,她不能讓玄德帝為了她和太後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爭執。


    不然,他們將太後接迴來的目的就沒有意義了。


    “太後娘娘為大秦祈福辛苦了,臣彈唱一曲感謝太後娘娘也是辛苦的。”


    玄德帝見沈顏如此識大體,他心裏十分欣慰。


    但,又覺得沈顏很委屈。


    “朝廷拿俸祿養著大家,不是讓你們唱歌跳舞取悅誰,而是讓你們可以更加安心的做好自己的本職,為朝廷效勞,為百姓謀利,若連你們都要來彈唱歌舞取悅人,朝廷發放俸祿給你們有何意義?”


    玄德帝這話看似說給沈顏聽的,實則是說給所有人聽的,當然,更是為了警告太後。


    “你們給朕聽好了,你們真正需要取悅的人是百姓,你們心裏應該想著怎麽樣讓百姓高興,百姓高興,天下興,朕才高興,如果百姓悲,隻有朕一個人高興,那將國之不國!”


    沈顏當即跪下,大聲道,“臣謹記皇上教誨!以聖言,為銘誌,為之終身努力。”


    其餘所有人也跪下,大聲跟著沈顏說,“臣等謹記皇上教誨!以聖言,為銘誌,為之終身努力。”


    在場的人聲音洪亮,語氣激昂,滿目鬥誌。


    玄德帝神色嚴肅,“太後娘娘,還要佑寧公主給你跳舞嗎?”


    他不僅僅是維護沈顏,今天換做是其他人,他也會維護。


    他是真的希望他的臣能夠將心思放在朝政上,而不是取悅上位者。


    尤其是太後這樣帶著目的性戲謔,他是堅決不允許。


    太後臉色相當難看,她是想欺辱沈顏,沒有想到計不成,反而讓玄德帝立了威。


    就眼前的形式,她若執意讓沈顏跳舞,那就是失去了眾人的心。


    將來有一天,她榮登大位,她還需要有人臣服她,效忠她,為她做事。


    所以,她不能失去所有人的心。


    “哀家突然不想看了。”太後不想失了臉麵,便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如此甚好。”玄德帝警告,“太後娘娘如今年紀大了,以後若是想做什麽,最好先和朕說一下,不然,怕太後娘娘心情更不好。”


    太後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皇後,這麽熱鬧的場合,你沒有準備歌舞?”玄德帝問。


    皇後方才一直在旁觀,她不幫太後,也不敢幫玄德帝。


    現在聽到玄德帝問她,她才開口,“臣已經準備好了,容月。”


    “是,皇後娘娘。”容月已經讓歌舞上場。


    一時之間,禦心殿內便熱鬧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侍衛突然闖進來,“報!有人攻破宮門……”


    他話未說完,一直箭飛來,往玄德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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