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尋聲望去,看到燕昭月緩緩向她走來。


    燕昭月一身大紅衣裙,明媚張揚,尖銳跋扈。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女子也是一身紅裙,端莊秀麗,高貴典雅,知書達理。


    和女子這麽一比,燕昭月瞬間黯然無光。


    二人身旁的丫鬟手中提著盒子,看這樣子,她們是剛剛逛街迴來。


    “見到長寧郡主還不行禮,沈顏,你到底有沒有規矩?”燕昭月板著臉教訓。


    長寧郡主,謝辰嘉,榮王之幺女,曾以一首詩豔絕天下,才貌雙全。


    在榮王封地,想見她一麵的人排著長隊。


    沈顏方才聽晏清說了,謝辰嘉是來書院做先生的。


    她有才華,性格溫和,深得學子喜歡,連玄德帝也稱讚過她。


    “我不行禮,你又拿我如何?”沈顏挑眉。


    “你!”燕昭月滿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大嫂,安平郡主不向我行禮也是應該的。”謝辰嘉神色溫和,“我和她都是郡主的身份,她並沒有比我低一等。”


    “郡主,你是榮王的女兒,身上留著的是皇家的血脈,是真正的皇室郡主,尊貴無比。”


    燕昭月和謝辰嘉說話的語氣明顯很討好,但轉眼看向沈顏時,眼裏就充滿了不屑。


    “她算哪門子郡主?她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知道,還掛著她殺母仇人的姓,也不怕她生母從地下爬起來向她索命。”


    燕昭月說完得意一笑,滿臉的嘲諷。


    沈顏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滿眼寒光,看得燕昭月瞬間打了一個冷顫。


    “你要做什麽?沈顏,你可別碰我,我告訴你,如今我腹中懷著的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孫,你若是敢傷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如燕昭月所願,她新婚夜給謝承霖下的藥起了作用。


    也是那一夜,她有了身孕。


    太醫已經診過脈,確定是男胎無疑。


    謝承霖是皇長子,燕昭月是正經大皇子妃,而不是妾。


    他們倆的兒子是正兒八經的皇長孫。


    長子長孫,在這血統為尊的九州,玄德帝的確很看重燕昭月腹中的孩子。


    燕昭月仗著孕肚橫行霸道,比以前還囂張,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敢這麽公然和沈顏叫囂。


    “燕昭月,孩子平安生下來才是皇長孫,為了你兒子,你最好積點德,不然報應會來得太快!”


    沈顏目光冷厲,“母親愛孩子是天性,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會讓我娘不高興,說不定你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娘就會趴在你的床頭!”


    她說的像是真的一樣,嚇得燕昭月臉色慘白。


    “你剛剛說我算哪門子郡主,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你如果有意見,不如我們現在一起去見皇上?你讓皇上取消對我的封號?”


    沈顏語氣輕描淡寫,燕昭月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她哪裏敢去找玄德帝問話,那不是找死嗎?


    她可以借著腹中孩子威脅沈顏,卻不敢威脅玄德帝。


    “皇上已經下令,我不用向任何人行禮,燕昭月,你以後再用這個事情來找茬,你孩子出生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沈顏看著燕昭月,一身殺氣。


    她身上的氣場釋放出來,燕昭月唿吸一滯。


    玄德帝是重視她腹中的孩子,並不是重視她,去母留子的情況宮裏一直都有。


    謝辰嘉聽到沈顏說玄德帝讓她以後不用向任何人行禮,她抬眸看向沈顏,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安平郡主真了不起,竟然能得我皇伯伯如此重視,不用向任何人行禮,這般殊榮,我真是羨慕。”


    謝辰嘉嘴角帶著笑,語氣真誠。


    沈顏望向謝辰嘉,見她的笑容沒有達眼底,眼中仿佛裝了一座永遠不會融化的冰山。


    她一本正經,鼓勵道,“長寧郡主也不差,隻要努力,你也可以擁有。”


    謝辰嘉嘴唇動了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如常。


    “安平郡主真是性情中人,性格直爽,說話一點不拐彎抹角。”


    她方才那麽說是想讓沈顏謙虛一下,誰能料到沈顏一點不謙虛,還反過來讓她努力。


    言外之意是在說她不夠努力嗎?


    沈顏笑道,“做人不就是應該要簡單直率嗎?拐彎抹角,指桑罵槐,陰陽怪氣,長寧郡主,你說這樣的人累不累?”


    謝辰嘉哈哈一笑,“安平郡主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那樣的人我也不喜歡,我就喜歡你這樣坦率的人。”


    “我也是……喜歡這樣的自己。”沈顏輕輕一笑。


    謝辰嘉臉色一變,差點沒有繃住,她暗道沈顏說話為何不按照套路來?


    這是什麽鬼才邏輯?


    “長寧郡主,我先行一步,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探討人性。”沈顏說完轉身離開。


    謝辰嘉臉上重新恢複了笑容,“安平郡主,就這麽說定了。”


    “郡主,你以前見過沈顏?”燕昭月疑惑地問。


    “沒有。”謝辰嘉道。


    燕昭月問,“那你為何對她如此親熱?你們倆說話像是好朋友一樣。”


    “好朋友?”謝辰嘉笑意更濃,“這……很不錯。”


    燕昭月一頭霧水。


    “大嫂,就送到這裏吧,你先迴去休息。”謝辰嘉對燕昭月道。


    “好,我改日再來找你說話。”燕昭月滿臉熱情。


    “我等著大嫂。”謝辰嘉一臉微笑。


    燕昭月轉身離開,謝辰嘉則往書院而去,在這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得幹幹淨淨,臉色比她眼裏的冰山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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