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孫良添,這裏我話事!懂?”孫良添說話聲音很溫柔,就像鄰家大哥哥一般。


    隻是經過剛剛孫良添小弟一番齊聲高唿的威懾,沒有人會覺得孫良添真的是一個可以隨意招惹的人。


    見麵前兩人還有些愣神,對自己的問題置若罔聞。


    孫良添笑容一收,寒聲道:“我不管你們是自己出來賣,還是背後有大哥指使。告訴你,我不希望以後在我的地盤見到你們。明白嗎?”


    孫良添言語裏寒冷刺骨,哪怕現在港島氣溫漸高,佐治兩人仍然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在孫良添漸漸不耐煩的語氣裏,兩人終是三分不甘,七分惶恐地點點頭。


    “很好,能記得我說的話就行。那麽現在…”孫良添轉頭對著身邊的大萊吩咐道:“現在把他們帶出去,你來處理,記住要滿一刻鍾。”


    大萊認真點點頭,他自己知道這一刻鍾之內自己要做些什麽。於是喊了幾個小弟把不斷反抗掙紮的兩人給拖了出去。


    見問題解決,孫良添又揮手示意小弟繼續營業。讓大家酒照喝,舞照跳。自己和負責這裏的大萊說了些什麽後,也返迴了卡座。


    事實上,經過孫良添這番示威。哪怕酒還是那瓶酒,舞曲還是那首舞曲。但是眾人心裏的感覺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其中受到影響最深的當屬飛全。


    剛剛那如山如海的氣勢,看得飛全激情澎湃。內心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感覺啊!這種被眾人仰望、備受矚目的感覺。這種大手一揮、雲集景從的感覺!


    剛剛孫良添所做的一切都讓他那麽心生向往。


    這才是大哥!這才是我要當的大哥!


    飛全的雙眼布滿血絲,臉頰因過於激動而漲得通紅。他緊緊地咬著牙關,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個宛如處於世界中心的孫良添身上。


    也就是飛全讀書少,否則高低得來一句:大丈夫當如是!


    飛全感覺這一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成為像孫良添一樣威風的大哥!


    雖然之前就有這種想法,但是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強烈!


    事實上,飛全的改變,孫良添很快就察覺到了。


    這個心中充滿傲氣,眼高於頂,有時甚至連自己的龍頭老大都不放在眼裏的家夥。突然變得對自己極為客氣,倒酒點煙無一不做。


    孫良添瞟了一眼飛全,心中暗自得意。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方才在小弟們的配合下,做出一番表演,不僅僅是為了威懾那兩個學生仔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


    更是用一種極度出風頭的方式,達到人前顯聖的目的,從而勾起飛全心中的欲望。


    孫良添敢保證,現在的飛全敬自己如敬神!


    嘴角微微上揚,孫良添故作慚愧的樣子,對著飛全說道:“抱歉抱歉,讓飛全哥看笑話了。”


    “哪裏!我還得感謝天哥給我上了一課,徹底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哦?”孫良添裝作不解的樣子望著飛全。


    飛全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天哥你剛才的樣子真帥!我也想和天哥你這樣威風。所以想請天哥教教我。”


    “教你什麽?”孫良添準備繼續裝傻充愣。


    雖然江湖上都說洪樂飛全是莽夫,實際上他並不傻,相反能從小四九上位當大哥的,每一個都有夠聰明。


    孫良添接二連三的裝傻,飛全怎麽會看不出來。看來自己必須付出誠意了。


    飛全又給孫良添倒了一杯酒,自己主動敬了一迴。一口幹了,飛全終於說出了孫良添想要聽的話:“天哥,之前是小弟不懂事,冒犯了天哥,這杯酒就當是賠罪。以後你就是我哥,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這話聽著順耳,孫良添笑容可掬,也順勢陪了一杯。


    見孫良添給麵子,飛全心中大喜,準備打鐵趁熱。又給自己二人滿上,然後自己又主動幹了一杯,示意了一下空掉的杯底。


    飛全接著說道:“剛剛天哥跟我說清一色一條街的事,我不是很懂。希望天哥能指點一二。以後天哥用的到飛全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其實飛全很想許諾一些好處,以換得孫良添的幫助。但是仔細想想自己能給的孫良添都有,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以後靠行動表示吧!


    隻是許諾能為孫良添做事。這種話一出,幾乎等同於投靠。若是被自己老大飄哥知道,硬是要追究起來,算得上自己背叛社團,把自己三刀六洞也沒得說。


    孫良添雙眸微眯,眼底藏不住的喜色。自己做這麽多事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


    至於飛全以後會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孫良添表示無所謂。隻要你飛全按照我的計劃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你所能倚仗的就隻有我孫良添了。到時候我還怕你有異心?


    人家飛全話都說到這裏了,孫良添也不緯莫如深,招手示意飛全過來。


    飛全得了暗示,眼中盡是驚喜,連忙把身子靠到沙發邊上,使自己的腦袋盡量離孫良添近一點。


    孫良添也探出頭,與飛全耳語起來:“灣仔字頭多,想施展拳腳是比較困難。就像一頭猛虎被鎖在籠子裏,一身本事也施展不開。”


    飛全直點頭,孫良添形容得極其恰當。自己現在可不就跟一頭被束縛住手腳的猛虎一樣嘛!


    飛全眼神希冀地看著孫良添,忍不住開口,問道:“天哥,你的意思是灣仔地方太小人太多,所以才像籠子。所以要換個人少地盤大的地方,這樣猛虎才能歸山?”


    孫良添眉頭輕挑,果然,所有有本事當老大的沒一個是傻仔,於是很痛快地點頭確認。


    “人少地盤大?”見孫良添讚同自己的想法,飛全又摩挲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港島地方並不大,人口稠密。所謂的人少地盤大隻是相對於尖沙咀、中環、灣仔這些繁華地段而言。例如屯門、元朗、觀塘、離島等地。


    其實,哪怕是屯門、元朗等地,有油水的地方都已經被人搶占先機了。其中屯門已經被一個叫恐龍的家夥給清一色了。


    自己不是過江龍,又沒有奧援,怎麽能壓服那些地頭蛇,從而分的一杯羹呢?


    嗯?奧援?


    就在飛全苦思冥想之際,腦袋裏突然靈光一閃。之前孫良添好像說過一句:洪樂頂不住,難道多喊幾個社團幫忙還頂不住嗎?


    豈不是暗示自己有必要找其他社團合作?隻是自己剛剛從小癟三上位,要人脈沒人脈,要關係沒關係。除了洪樂社團內部人員,唯一能稱得上相熟的隻有麵前的孫良添!


    難道…?!


    飛全狐疑地扭頭看了孫良添一眼。隻見他搖晃著酒杯,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嘴角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果然!


    飛全心頭狂喜,有些不敢置信地試探道:“天哥,你的意思是荃灣?”


    也難怪飛全如此患得患失。江湖上出來混的大佬,誰不希望自己地盤越大越好。又有誰願意別人在自己地盤附近插旗。那不是跟自己搶食吃嗎?


    孫良添沒有直接迴答飛全的問題,反而講起了自己發跡的過程。


    當飛全聽到孫良添牽頭與佬基三人結盟,並與和合圖合作的時候。飛全明白自己猜測不錯,孫良添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家夥,反而對朋友極其慷慨。


    尤其是最後分地盤,寧願自己吃虧,也不讓盟友利益受到損失的時候。飛全忍不住唏噓道:天哥,實在人啊!翻遍整個港島江湖,都不多見啦!


    瞬間,飛全對於孫良添的崇敬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忍不住連連稱讚。


    最後還是孫良添自己被誇得不好意思,打斷了飛全,否則鬼知道這番吹噓得到什麽時候。


    輕咳兩聲,平複自己被臊紅的麵孔,孫良添一臉正色地對飛全說道:


    “我不反對你來荃灣插旗,甚至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但是,作為和聯勝的人,我不會親自下場,能不能站穩腳跟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見飛全想要說些什麽,孫良添伸手打斷,又換上一臉笑容,寬慰道:“你也不用擔心,雖然我無法出手。但是我會介紹另外幾家社團大佬給你認識,相信你們可以合作的很融洽!”


    飛全一聽,還要招攬其他社團作為助力,看來天哥所設想自己這次插旗的動靜不會小啊!


    於是,飛全小心翼翼地問道:“天哥,你說我要是在荃灣插旗,對誰下手最合適?”


    孫良添雙眸微闔,目露精光,吐出兩個字:“洪泰!”


    “洪泰?”飛全一愣,旋即在腦海裏搜尋關於洪泰的一切,很快就得到了洪泰的信息。


    洪泰是個體量和洪樂差不多的社團,雖然雙方都是洪字頭,但是事實上沒有任何關聯。洪泰的地盤主要在三個地方:觀塘、荃灣、旺角,龍頭是眉叔。


    飛全暗自琢磨:既然洪泰和洪樂實力差不多,但是自己還有其他社團幫忙,再加上天哥暗裏提供的助力。插旗這事恐怕十拿九穩!


    心裏激動之餘,飛全不禁感慨萬分:唉~自己在茶桌上那麽不給天哥麵子,天哥還不計前嫌的助我插旗。甚至連目標和盟友都幫我找好了。自己當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真的!我哭死!


    其實飛全哪裏知道,孫良添最初設想並不是讓他去找洪泰的麻煩。而是促使他去和忠信義火並的。


    按照原計劃,孫良添打算把自己麾下那條和忠信義平分的街送給飛全作為根基,引洪樂這股勢力進場。


    忠信義龍頭連浩龍本就不是好相與的人,再加上飛全對於清一色的執念。兩者爆發衝突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洪樂實力本就比不過忠信義,兩者矛盾激化之下,飛全必然尋求外援。自己到時候拉上和合圖,隨後引來已經和忠信義彼此結仇的賓尼虎韓賓入局。再現一次幾家分食東星的戲碼也不是不可能。


    之所以計劃會變動,完全是因為之前處理完那兩個食果盤的學生仔之後,小弟大萊告知自己:


    佐治的大哥,也就是他口中的刀疤哥,是洪泰紅棍瀟灑的頭馬。而瀟灑原名陳飛揚,是烏鴉陳天雄的堂弟,兩人關係極好。


    所以佐治在烏鴉原來的地盤上當馬夫、食果盤才沒人管他。


    孫良添冷笑一聲:嗬~這不就趕著送嗎?


    既然是烏鴉的堂弟,那憑自己和烏鴉的仇怨,這個叫瀟灑的必然會找自己的黴頭。


    倘若如此,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把他們姓陳的給徹底趕出荃灣。


    再加上之前洪泰和火神火並,早已傷筋動骨。現在正好是個軟柿子,讓飛全來試試水最合適不過了。


    所以孫良添果斷變更計劃,讓洪泰代替忠信義擋下這一劫。


    至於洪泰,自己隻能說一句:眉叔,對不起了,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不想的嘛!


    就在孫良添祈求神能原諒自己即將對洪泰犯下的罪過的時候。


    另外一邊,飛全也完成了對孫良添所說這個計劃的全部考量。不出意料地選擇和孫良添合作。


    “天哥,那你看我們什麽時候行動合適?”飛全打算繼續聽取孫良添的建議。


    正所謂聽人勸,吃飽飯。畢竟孫良添這個地頭蛇肯定比自己了解情況。


    孫良添聞言,搖搖頭,緩緩開口道:“這事不能著急。最近我們在荃灣鬧得動靜太大,條子已經注意到這邊。這時候我們進去插旗,容易讓條子針對我們。還是等一段時間吧。”


    飛全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但心中卻不禁湧起一絲失落。自己現在心懷壯誌、滿腔豪情,渴望能有一番作為,卻偏偏受到限製而無法施展拳腳。


    孫良添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也不用感到喪氣,恰巧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多招小弟。千萬別到了真正插旗的時候才發現人手捉襟見肘。


    我估計一個月之內就會出現時機,我也正好去幫你做一些安排。現在就安安心心等我電話。”


    飛全聞言,眼中再度恢複神采,表情越發堅定。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自己也要早作準備!


    再次敬了一杯酒,飛全真心實意地對孫良添表達感激。整個卡座的氛圍變得極為和諧。


    又陪飛全等人喝了幾杯,孫良添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


    因為之前早已答應了李嘉寧親自送她弟弟迴去,於是跟飛全一夥告了罪,讓mike代替自己繼續作陪。自己則拽著有些不情不願的李嘉文出了舞廳。


    還沒上車,孫良添就注意到舞廳旁邊的巷子裏大萊正拽著那個食果盤的女生,而另外兩個小弟還在走著那個叫佐治的家夥。


    孫良添心中好奇,自己不是隻讓他們教訓佐治一刻鍾嗎?這都快一個小時了吧。


    就在這時,巷子裏傳來聲音:“萊哥,還要接著揍?天哥不是讓打一刻鍾的嗎?”


    “天哥說的是打滿一刻鍾,又不是打到一刻鍾為止。領導安排的任務要加量完成,這樣才容易出頭,知道嗎?都學著點!”


    “萊哥英明!”兩個小弟趁機拍了個馬屁,又接著說道:“話說要不我們給他廢了吧,打這麽久也挺累的。”


    大萊咂咂嘴,對兩個小弟不開竅的行為很不滿,教訓道:“說什麽呢!領導要的目標,你怎麽能隨意更改呢?那不是斷自己前程嗎?


    揍一頓就好了,搞殘了,條子還要來找天哥麻煩,到時候倒黴的是我們!話說你們下手都注意點,別打死了哈!”


    “放心,萊哥!我們是專業的,不傷不殘就是疼,再收拾這小子一個鍾頭他也不會有事!”兩個小弟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個大萊真特麽的是個人才,可以重點培養啊!


    孫良添摸著下巴斟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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