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嵐嘯一聲令下,島徒立即朝著鄔郡城各關道追去。信炮在高空轟鳴炸響,火速傳信周邊各城池,接到訊報的通關驛站紛紛關閉。


    雷霆震怒的墨嵐嘯騰上後山頂,正要施展飛波功朝城郊密林追去時,山崖下一簇絢白映入眼簾。他心一驚,立即縱身躍下崖底。


    當他看清眼前之人時,頓時如遭雷擊,慌忙將渾身是血的餘玄殷摟在懷中:“玄殷!玄殷……”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夫君這就帶你去找符醫!”墨嵐嘯抱上餘玄殷騰上溫池,瘋一般衝進符醫寢閣。


    “符醫!符醫……”


    “來人!快來人!”


    墨嵐嘯在寢閣裏尋了一轉也不見符醫的身影,心急如焚,急忙取出魔音螺對著螺孔傳送音波。


    此時,符醫正領著島徒在城中逐戶搜尋。突然,他感受到懷裏的魔音螺在頻繁顫動,知是墨嵐嘯在傳喚自己,忙急速趕迴仙嵐閣。


    “屬下參見毒尊!”


    墨嵐嘯見到符醫,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符醫,快救玄殷,絕不能讓他有事!”


    符醫見到渾身是血的餘玄殷,大驚,忙從墨嵐嘯懷裏將人抱進醫房診治。發現其體內的續命石已經完全崩解,髒器嚴重受損,身骨多處斷折,已無脈象。


    “毒尊,從嵐為何會傷成這樣?”


    墨嵐嘯緊緊握住餘玄殷冰涼的手,心痛又自責:“他恨本座,寧可跳崖自盡,也不願留在本座身邊!”


    “他的傷勢如何?”


    符醫神情凝重道:“毒尊,續命石已經崩解!從嵐多處身骨斷折,髒器破裂,心脈停止了!”


    聞言,墨嵐嘯聲色俱厲地盯著符醫:“本座不許他死!沒有本座的允許,誰也別想將他奪走!”


    “立刻醫治!取骨血,製續命石!”


    符醫慌忙跪地請罪:“毒尊,從嵐已無生命跡象,即使有續命石也已迴天無力了!”


    墨嵐嘯憤怒地揪起符醫:“本座沒死,他也不許死!”


    “毒尊,從嵐他已經去啦!您就是殺了屬下,屬下也無能無力啊!”


    “你是鬼醫,一定有辦法救活他的!他要活不了,本座就要整個天下給他陪葬!”


    “拿器皿,本座這就取血!”


    符醫歎了口氣,隻得硬著頭皮死馬當作活馬醫。他再次握起餘玄殷的手脈,仔細診查了一陣。突然他眸光一亮,因為他探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脈搏,愁眉稍有舒展,立即展開施救。


    餘玄殷在跳崖墜落時,被崖壁延伸的枝杆擋了擋,沒有頭部著地,續命石在保護心脈過程中損耗殆盡,因此還留存一絲生命力。


    墨嵐嘯從符醫手中接過器皿,利甲刺入心髒,逼出命門血。


    符醫忙取來孤泉仕的頭骨碎在皿中,與墨嵐嘯的心血融合,連同護心丹一並用內力推入餘玄殷腹中。


    墨嵐嘯命門受損,毒液開始在體內蠢蠢欲動,他連忙運功護住心門,仍焦急地守在餘玄殷身旁。


    符醫見墨嵐嘯的臉色越來越差,知他在忍受毒液對命門的衝擊,忙叩拜道:“毒尊,您先請迴主閣休息,屬下在這裏看護從嵐。”


    “符醫,無論如何都要將玄殷救活,本座不能失去他!”


    “屬下定竭盡全力!”


    墨嵐嘯憂慮地看著餘玄殷,好一陣才捂住心髒起身迴主閣療傷。


    符醫長歎了口氣,看著生命垂危的餘玄殷,既心痛又無奈:“從嵐,你為何非要輕生?就算你再恨毒尊,可你還有兩個兒子,難道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忍心舍棄嗎?”


    “老夫這樣一次次救你,也不知究竟是對還是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其實毒尊也是這世上少有的癡情男兒。你若肯接受毒尊,定將有享不盡的恩寵!”


    次日,天還未明墨嵐嘯就匆匆奔往醫房,見餘玄殷仍一動不動地躺著,急促地看向符醫:“怎樣,玄殷是不是已經活過來了?”


    “毒尊,從嵐的心脈正在複蘇,但他傷勢太重,骨血進入體內還未凝聚就已經被損耗殆盡了!”


    聞言,墨嵐嘯慌促道:“繼續取血,一定要讓骨血凝聚成續命石!”


    “毒尊,您才取了命門血,不能再取了!頻繁取命門血會致毒液逆竄,毒功逆行,功毀人亡啊!”


    “請毒尊三思!”


    “本座心意已決!速拿器皿,直至骨血凝聚成續命石為止!”


    符醫神情憂慮地看了看餘玄殷:“眼下也隻有凝聚出新續命石,才能拯救從嵐的性命了!”


    隨即取來骨丸和器皿呈到墨嵐嘯手中。


    墨嵐嘯再次破心取血,昨日取血後為克製毒功逆行,他已經損耗了大量內力。此刻心門再次受損,毒液在體內迅猛逆竄直攻命門。


    可見他的臉色頓時藍紫交錯,脖頸上的經脈劇烈僨張,他強忍著破心之痛逼出命門血。


    符醫站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著,急得滿頭大汗。


    墨嵐嘯取出心血交給符醫,立即封住命穴,此時他的臉已極度扭曲,仍焦慮地守候在餘玄殷身邊。


    他知道餘玄殷之所以輕生,都是被自己所逼。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心中充滿了悔恨,連自己也無法原諒!


    餘玄殷再次服下骨血後,損傷的髒器漸漸有了好轉,但骨血仍是還未凝聚就已經被消耗殆盡。


    墨嵐嘯守在床榻邊一夜未眠,加之心血損失嚴重,他的臉色蒼白黯淡,英俊容顏盡顯憔悴。


    “符醫,他的傷勢如何了?”


    符醫麵色凝重道:“稟毒尊,從嵐損傷的髒器已有好轉之勢,但骨血仍無法凝聚成續命石!”


    墨嵐嘯聞言,神色驚慌地看向符醫:“你不是說,本座的心血與孤泉仕的頭骨,就是製作續命石的藥石?為何會如此!”


    “迴毒尊,從嵐傷勢太重,骨血進入體內被迅速消耗,因此無法凝聚!”


    “繼續取血!將孤泉仕的所有頭骨全用上,一定要凝聚新續命石!”墨嵐嘯說著,便從懷裏取出骨串遞給符醫。


    符醫慌忙跪地懇求:“毒尊,您不能再取了!從嵐一心求死,屬下懇求毒尊成全了他吧!”


    墨嵐嘯愧疚地握起餘玄殷的手:“這是本座欠他的,隻要他能活過來,即便要取本座的心也無怨無悔!”


    “毒尊,再取心血也未必能凝聚續命石,請毒尊三思!”


    “本座心意已決,休再多言!速取器皿!”


    符醫勸說無果,隻得將保存好的骨丸及骨串全部取來,粉碎在器皿中。


    墨嵐嘯沒有絲毫猶豫,鋒利的指甲直戳心髒。因頻繁取血,他心力交瘁,為克製毒功逆行,內力大損,血取到一半就被毒液強行攻入心門。


    他想要封鎖周身穴門已經來不及,一口墨血噴射在地。


    符醫大驚,慌忙扶住墨嵐嘯:“毒尊,屬下扶你去休息!”


    墨嵐嘯捂住心門,小心翼翼地將骨血交到符醫手中,強作鎮定道:“本座無礙,快給玄殷服下!”


    看著餘玄殷服下骨血,墨嵐嘯的神情越發焦慮:“如若這次再凝聚不了續命石,夫君陪你一起下黃泉!”


    “毒尊,骨血能否凝結成續命石,還需觀察幾個時辰,請毒尊先迴主閣休息!”


    墨嵐嘯的心髒被毒液侵襲,此刻他必須馬上離開,於是起身對符醫命令道:“有任何情況,立刻向本座稟報!”


    “是,毒尊!”


    次日,符醫診查後發現,骨血已經在餘玄殷體內凝聚成續命石。他又驚又喜:“太好了,這下從嵐有救了!一會毒尊聽到這個好消息,也可安心了!”


    而符醫不知道的是,墨嵐嘯徹夜都在運功逼除侵入命門的血乾魔毒。可血乾魔乃天下第一至毒,他調集全部功力都無法將強悍的血乾魔毒逼出心髒。為保住功力不被逆行的毒功吞噬,他立刻封存了一半內力,用餘下的內力抵禦瘋狂逆襲的毒功。


    符醫等了一天也不見墨嵐嘯的身影,想起他昨日取血時突然嘔血,焦慮不安起來。但想著墨嵐嘯此時定在療傷,不敢驚擾,隻得先在醫房等候。


    直到次日午時,墨嵐嘯才憂心忡忡地走進醫房。


    符醫見墨嵐嘯現身,懸著的心終於沉了下來,忙上前叩拜:“啟稟毒尊,骨血已經凝結成續命石,從嵐暫時脫離危險了!”


    聞言,墨嵐嘯如釋重負,蒼白憔悴的臉上終於泛起了喜色,他握起餘玄殷的手貼在唇上,眼神中滿是愧疚。


    “玄殷,你說想要夫君死,此生都不想見到我……我答應你,隻要你肯醒過來,夫君就徹底從你眼前消失好不好?”


    正這時,毒功兇猛衝擊心肺,他猛咳一陣,墨血破喉而出。


    符醫見狀大驚:“毒尊,請讓屬下替您診治!”


    墨嵐嘯痛苦地用絹帕拭掉嘴邊的血漬:“符醫,本座命門已破,命不久矣,你先退下吧!”


    聞言,符醫如遭雷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毒功逆行是練毒功者的禁忌,先島主毒汁神哮就是被逆行的毒功攻破命門,最終功毀人亡。


    他瞥了瞥昏迷不醒的餘玄殷,怨憤不已:“毒尊若不是頻繁取心血救他,也不會導致毒功逆行!本可享天倫之樂,為何非要弄得家破人亡!如今毒尊性命攸關,中統又該由誰來主持大局?”


    “符醫,你先退下吧,本座在這裏看守。”


    事已至此,符醫再怨憤也已於事無補,隻好告退。


    原本要啟程太安的事便擱置了下來,餘玄殷雖保住了性命,但因傷勢太重,仍昏迷不醒。而墨嵐嘯為抵禦毒功衝擊髒器,內力大損,身體每況愈下!


    符醫心急如焚,但也無能為力,現製作護心丹的藥材用盡,遂向墨嵐嘯稟報:“毒尊,護心藥材用盡,屬下請命迴毒魔島一趟。”


    墨嵐嘯憂慮地看著餘玄殷,沉思片刻,命令道:“符醫,吩咐下去,三日後本座帶從嵐一起迴毒魔島!”


    “毒尊,太安登基一事?”


    “本座自有安排,照本座的吩咐去做吧!”


    “是,毒尊!”


    霧月城,繡妖和豔姬每日都如膠似漆,兩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繡妖知道墨嵐嘯已經征服了天下,比起權貴,她隻想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


    這日午後,兩人正在下棋,突然一道紫影閃現,警覺的繡妖正要出手,當看清來人是墨嵐嘯後,慌忙收手參拜:“屬下參見毒尊!不知毒尊駕臨,請毒尊恕罪!”


    墨嵐嘯嚴厲地掃視了兩人一陣:“難得你還記得自己是本座的屬下!”


    “毒尊對繡妖恩重如山,屬下沒齒難忘!”


    豔姬驚顫地跟在繡妖身旁,氣憤道:“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墨嵐嘯臉泛怒色,冷厲地盯著豔姬。


    豔姬被墨嵐嘯淩厲的眼神嚇得脊背發怵,驚恐地拽緊繡妖不敢再語。


    “豔姬,不可對毒尊無禮!”


    “毒尊恕罪!豔姬不懂規矩,無禮冒犯,懇請毒尊饒恕她冒犯之罪!”


    “起來吧!既然你還承認是本座的屬下,那就重歸毒魔島,本座有事要交予你去做!”


    聞言,豔姬氣急道:“繡妖是不會迴去的!我們不稀罕你的破殿主!”


    墨嵐嘯怒目一橫:“放肆!本座與屬下在此議事,再敢多舌,就拔了你的舌頭!”


    繡妖見墨嵐嘯動怒,急忙製止:“豔姬,不得對毒尊無禮,你先迴房。”


    豔姬仍氣憤道:“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麽對我們的!”


    “退下!”


    豔姬被繡妖喝斥,淚水奪眶而出,奔進臥房委屈地哭泣起來。


    “毒尊息怒,豔姬無禮冒犯,屬下代她向您請罪!”


    “繡妖,你向來精明強幹,處事果斷,本座一直都很器重你!現天下大局已定,本座冊封你為中統攝政王,前赴太安帝都主持大局!”


    聞言,繡妖可敢置信地望著墨嵐嘯,好一陣才迴過神來,慌忙磕頭跪拜:“謝毒尊恩賜!屬下恐不能擔此大任,請毒尊收迴成命!”


    “這是本座的命令!從嵐受了重傷,本座要帶他迴毒魔島醫治。如今,中統已一統天下,你帶著島符令和本座的親筆詔書,赴帝都暫代本座治理天下!”墨嵐嘯說著,從懷裏取出島符令和詔書交給繡妖。


    繡妖還想推辭,就已不見墨嵐嘯的身影。許久她才緩過神來,看著手裏的島符令和詔書一時不知所措。


    好一陣她才想起還在臥房裏哭泣的豔姬,急忙進臥房安撫,軟磨硬泡了好半天才讓懷裏的人破涕為笑。


    豔姬仍憤憤不平道:“我們好不容易才逃脫他的魔爪,你為何還要答應那惡魔?”


    繡妖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嵐出事了,毒尊要帶他迴毒魔島醫治。毒尊對我有恩,他親自來霧月城找我,我無法拒絕!如今毒尊已征服天下,隻有早日安定朝局,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


    “可他害得我們好苦,反正我就是不能原諒他!”


    “好,不原諒,夫人就當是替我還毒尊的恩情了。”


    繡妖又說了一堆好話,才將滿腹怨氣的豔姬哄好。


    次日,繡妖就奉墨嵐嘯之命,帶著豔姬奔赴太安主持朝局。


    三日後,墨嵐嘯帶著餘玄殷父子啟程毒魔島,經過數十日的長途跋涉終於迴到了毒魔島。


    餘玄殷仍昏迷不醒,墨嵐嘯時刻被毒功反噬,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封存的一半功力也即將耗盡。


    墨嵐嘯心知自己命數將至,遂召符醫到毒魔殿囑咐後事。


    “屬下參見毒尊!”


    “符醫,坐吧,今日本座有事求於你。”


    符醫忙請命:“毒尊有事請吩咐,屬下定全力以赴!”


    墨嵐嘯長歎了口氣:“符醫,一直以來你對本座忠心耿耿,本座甚是感激。我知道你把玄殷視如己出,對他疼愛有加。本座想將他父子三人托付給你,希望你能護他父子一世安康!”


    符醫聞言,難過得淚流滿麵,磕頭跪拜道:“請毒尊放心,屬下定不負毒尊所望!”


    “本座最放心不下就是他和孩子,等玄殷醒來,他若不肯待在毒魔島就送他迴神醫穀,本座已經命人在神醫穀修建好了閣樓。”


    “是,毒尊!”


    “這裏還有份密詔,等玄麟年滿六歲,將他送往帝都繼承大統。玄武生性柔弱,又是陰子,本座擔心他日後會遭人非議,將他留在玄殷身邊,也好給玄殷做伴。”


    墨嵐嘯說著,又取出一塊令牌及武功秘笈交給符醫:“玄武性情溫和、本性純善,是最適合練毒功的人!本座賜他免死令,無論他將來做了何事,任何人都不許傷他,即便是玄麟也不可以!”


    “屬下遵命!”


    交代好一切後,墨嵐嘯懊悔地閉上眼:“本座一生罪大惡極,是該下地獄了!”


    夜幕時分,墨嵐嘯最後看了父子三人後,依依不舍地走出寢殿,騰身到了十裏外的礁石上,跳下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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