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玄殷害怕被婢女發現自己在偷聽,急忙加快步伐匆匆離開。剛到管事閣,便聽到閣裏傳來繡妖和符醫的歡笑聲。


    他愣了愣,往閣裏張望了下,見二人正品著茶,在談論什麽高興事。


    心想著:“正好他們都在,就一起送了吧。”


    女姬見他到來,忙恭敬的上前行禮。


    餘玄殷比劃道:“我想求見管事,煩勞你們幫忙通傳一聲。”


    女姬會意,快步進閣通報。


    繡妖和符醫聽到通報相視一笑。


    符醫戲言道:“看,小祖宗來了!”


    繡妖忙吩咐女姬,將餘玄殷帶進來。


    女姬應命將他領進閣內。


    餘玄殷來到二人麵前,一抬眼,便見繡妖和符醫正笑意盈盈的盯著自己看,小臉瞬間紅了起來。他緊張又拘促,不停的揉搓著手指。


    繡妖見他羞赧的不敢抬頭,寵溺的詢問道:“從嵐,你有何事?”


    餘玄殷忙向二人躬身行禮。


    符醫就喜歡看他靦腆嬌羞的小模樣,忍不住調戲道:“小從嵐快過來,讓老夫看看你這幾天有沒有好好的吃飯。”


    餘玄殷聞言臉更紅了,忙從懷裏取出兩個蝴蝶香囊,羞澀的比劃道:“一直以來,你們對我很是照顧,此生我都無以報答。我做了兩個香囊送給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他比劃完,便雙手將香囊送到兩人麵前。


    二人驚喜的接過香囊,高興道:“這是送給我們的?”


    餘玄殷害羞的點了點頭。


    繡妖將蝴蝶香囊拿在手上,仔細觀看一陣,隨即笑讚道:“不錯!做工精細,美觀獨特,從嵐繡得真好!”


    餘玄殷聽到繡妖誇讚自己,心裏甜滋滋的,既開心又滿足。


    符醫輕輕嗅了嗅香囊,愉悅道:“老夫還真沒白疼你!”


    餘玄殷送完香囊不便再久留,於是比劃著要離開。


    繡妖微笑道:“從嵐,辛苦你了!你送的香囊,我們都很喜歡!你先迴去吧,路上當心些。”


    餘玄殷感激的鞠躬行禮離開。


    符醫愛不釋手的將香囊收入懷中,心喜道:“繡妖,多虧你教了個好徒弟!老夫我半截身入土,也總算能收到禮物了!”


    “哎,對了!剛才隻顧著高興,忘了問他,除了送我倆以外,還有送給誰?”


    繡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毒尊自是不用說的了!”


    餘玄殷出了管事閣後,來到墨嵐嘯的主閣附近。


    此刻,他的心,緊張得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一會見了閣主,送完香囊後,就跟他表明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讓他為難,也不願再連累到其他人。”


    這時二使正好路過,見餘玄殷心神不寧的站在主閣外。遂上前提醒道:“閣主暫時不在閣內,你午後一個時辰再來!”


    餘玄殷聞言有些失落,見二使要離開,忙追了上去。


    二使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餘玄殷又從懷裏拿出兩個香囊,有些害羞的遞到二人麵前,比劃道:“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這是我親手做的,還望你們能收下。”


    兩人表情驚訝的接過手,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餘玄殷便羞赧的跑開了。


    二使在毒魔島的地位非凡,一向高冷寡淡,除了幾個殿主外,還沒有哪個下屬敢接近他們,就更別說送這些女兒家的小東西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收到這樣貼心的小禮物,心中不由得升起陣陣暖意。


    二人見餘玄殷跑去,會心一笑,將香囊收進懷裏。


    餘玄殷將香囊送出去後,心中輕快不已。想著,午後再將最後一個香囊送給墨嵐嘯,他的心願就完成了。


    而此時的墨嵐嘯,正在豔姬的寢閣內。


    豔姬見墨嵐嘯到來,慌忙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一不小心就墨嵐嘯看到自己身上的汙點。


    “奴婢拜見主上!”


    墨嵐嘯看著驚慌柔弱的豔姬,心生惻隱:“這次,她也算為仙嵐閣,做了有功之事。當時自己還在閉關中,危機時刻容不得絲毫幹擾。如不是她引開齊肅,仙嵐閣難免會引發爭鬥!”


    “起來吧。”


    “謝主上!”


    墨嵐嘯將一小瓶愈靈汁,扔到婢女手中,吩咐道:“將此藥汁塗抹到她臉上!”


    這愈靈汁是極地千年雪參所製,極為珍貴難得。一般情況下,隻有殿主級別的,且是受了重傷,在得到墨嵐嘯的許可後,才能用上愈靈汁。


    婢女連忙應命。


    豔姬聞言驚喜不已:“主上還是關心我的!能得到主上的關懷,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值了!”


    連忙跪謝道:“奴婢謝主上恩賜!”


    “這幾日,你就在寢閣好好養傷。妙音閣的事,本座已暫交繡妖代理。”


    “奴婢謝主上關懷!”


    餘玄殷剛要拐過前庭,無意間見到墨嵐嘯從豔姬的寢閣出來。他慌忙躲藏到盆景下,直到墨嵐嘯進了主閣才敢起身離開。


    他一路小跑著迴到暖房內,雙手緊緊捂住懷裏的香囊。餘玄殷不知為何,此刻心緒莫名的有些混亂。


    許久,他從懷裏取出那隻雙蝶香囊,呆呆的看了又看:“閣主身份高貴,所擁有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又怎會接受我這些俗物!那豔姬姑娘技藝了得,而我隻會弄這些粗俗的東西,還是別再丟人現眼了!”


    看著自己精心製作的香囊,餘玄殷的眼裏閃著淚花:“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送出去,就把它當作留念吧!”


    他抹了抹眼睛,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將香囊收進懷裏。


    午後,符醫手裏攥著餘玄殷送的香囊,心裏美滋滋的。他一路哼著小曲朝著二使的住處走來,就想著在二使麵前炫耀一下。


    二使從寢閣出來,剛準備離開,就被符醫給叫住。


    符醫嬉皮笑臉的跳到兩人麵前,一臉得意道:“二位,我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


    說著,他將香囊亮在兩人麵前晃了晃,傲然道:“看看,這是什麽?”


    二使一看他手裏的香囊,就知他是想故意在自己麵前顯擺。兩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答理他。


    符醫得意的笑道:“這可是從嵐親手做來送給老夫的,你們就羨慕嫉妒恨吧!我看啊,有些人是這輩子也收不到這樣的好東西囉!哈哈……”


    二使聽他言語帶刺,心中氣惱,隨即也從懷裏取出香囊展示在他眼前。


    符醫一看他倆手上的香囊幾乎和自己的一模一樣,笑容頓時僵止,好一陣才尷尬的笑道:“你們也有啊。”


    二使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好像就你有是的!”


    符醫此刻感覺自己丟臉丟大了,便想要找迴顏麵。於是,指著鮑蒼舟手裏的香囊道:“我的比你們的好,你看你的蝴蝶腿折了一條!”


    鮑蒼舟聞言,立即察看了自己手中的香囊。的確,這蝴蝶其中一隻腳隻有半截!


    符醫傲氣道:“你們看,從嵐還是把最好的送給了老夫!”


    申屠海見符醫得意,也指著他的香囊道:“你的那隻蝴蝶,隻有一根觸角!”


    符醫連忙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還真是少了一根觸角。


    可他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就是要比二使的好,於是又開始尋找對方的其它不足。


    二使也不甘示弱,指著他手中的香囊就是各種挑毛病。


    原本三人是想要爭論,自己手中的香囊才是最好的。現在倒是將餘玄殷的繡技不精,各種缺陷都展露無餘!


    三人就著對方手裏的香囊爭論不休。


    此時,墨嵐嘯午寐出閣,沒走幾步,便見符醫在二使的偏閣外爭得麵紅耳赤。


    一般情況下,墨嵐嘯從不會去管屬下的私事,但看三人爭得不可開交,心生好奇。


    於是,悄無聲息的走近三人,冷厲道:“何事在此爭論不休!”


    三人突然被墨嵐嘯喝止,嚇得趕忙將手裏的香囊藏到身後。


    “屬下參見毒尊!”


    墨嵐嘯見三人遮遮掩掩,表情嚴肅道:“手裏都藏著什麽?”


    三人支支吾吾:“沒……沒藏什麽。”


    墨嵐嘯聞言,臉色頓時陰沉:“都給本座拿出來!”


    三人見瞞不住,隻好拿出香囊。


    墨嵐嘯一看,三人竟是為了個香囊起爭執,語氣嚴厲道:“身為島使,殿主,就為了這種俗物,大庭之下爭得麵紅耳赤,成何體統!”


    符醫怯怯的解釋道:“這可不是俗物,它是從嵐送給屬下的!”


    墨嵐嘯聞言,臉色瞬間僵住:“從嵐送的?他們都有,為何不送我!”


    看著三人手裏都握著香囊,光從外表就能看出,要比他先前送給自己的那隻好太多!


    此刻,墨嵐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醋意。於是,眼神淩厲的盯著符醫:“本座交待給你的事完成了?”


    符醫聽著墨嵐嘯冰冷的語氣,心驚了驚,慌忙稟報道:“稟毒尊,還在全力研製中。”


    “沒有?你還有閑情在此爭論不休!嗯!”


    “毒尊恕罪!屬下這就去研製續命石。”


    “一年內,你再研製不出續命石,本座唯你是問!”


    “是,屬下告退!”


    “二使,今日,從嵐可來找過本座?”


    二使急忙稟報道:“稟毒尊,兩個時辰前他來過主閣,屬下當時告知他毒尊不在閣內,讓他午後再來。”


    墨嵐嘯心忖道:“難道,他是來給我送香囊的?當時,自己正好去看望豔姬了。也許,一會他就來送香囊,我還是迴主閣等著他吧!”


    想到餘玄殷等會來給自己送香囊,墨嵐嘯充滿妒意的心,頓時豁然明朗起來。


    隨後,他給了二使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快步迴主閣去了。


    二使長舒一口氣,將香囊收了起來。


    話說,這墨嵐嘯在主閣一直等到夜幕降臨,也沒有見到餘玄殷的半點影子,心情立刻暴躁起來。


    “不是說,要來見本座的嗎?你竟讓本座空等了你一個下午!”他越想越氣惱,立即命來二使。


    “本座的近侍,為何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影!速去帶他來見我,本座想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麽!”


    二使看著墨嵐嘯此時陰冷的表情,就已心知肚明:“看樣子,毒尊是因沒有得到香囊,才會生這麽大的氣!”


    二人心照不宣,領命退去。


    暖房內,餘玄殷魂不守舍的喂著鳳凰吃鮮果:“自從那豔姬姑娘,被閣主從城主府接迴來後,閣主就不再召見我了。雖然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留在閣主身邊。我隻是個卑微的奴隸,沒有一樣能讓閣主高看一眼的!那豔姬姑娘才貌雙絕,她才配待在閣主的身邊。”


    “我再留在這裏也無意,口不能言,身無一技,這仙嵐閣裏,隨便一人都比我這個啞巴強!時日久了,閣主也會厭棄的,我還是離開吧!我不想再欠他的了,等到了城主府後,這一生就都該了結了!”


    現在,他唯獨放不下的,就是心愛的鳳凰:“它們都不肯離我而去,如果我走了,以後它們會不會遭受惡人的傷害?”


    想到這,餘玄殷的心如刀割一般,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正這時,二使走了進來,見餘玄殷蹲在地上傷心哭泣,遂上前將他扶起,軟聲道:“閣主要見你,跟我們去見閣主吧。”


    餘玄殷擦幹眼淚,怔怔的看著二人,心想:“閣主應該是,要把我送去城主府了吧!那城主臨走時說過,等閣主迴來後,我就得被送去城主府了。”


    他知道自己是躲不過的,可真正要麵對這一刻時,他的心還是很疼:“在這裏,管事、怪大夫、侍衛大哥,還有很多人都給了我很多關懷,讓自己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情。”


    他不怨任何人,這就是他的命!隻要他還活著,就永遠逃脫不了任人擺弄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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