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玉和迴到自己的房間,桌麵上的佛珠重新被他圈迴到手上。


    衣服規整的穿在他的身上,木色的佛珠質樸又神聖,宋玉和的神色鎮定又冷淡,仿佛昨晚的一切不過大夢一場,那個柔軟的,不安的宋玉和從未存在過。


    宋玉和出了門,01跟在他身後:“宿主,又去找凱爾特城主嗎?”


    宋玉和搖搖頭:“不,去算賬。”


    01懵逼看著他:“啊?算賬?!找誰算賬?”


    “誰害在下,在下就去找誰。”宋玉和說。


    01懵懵愣的看著他,跟著個宋玉和一路到春堂的門口停下。


    “篤篤篤”,門被敲響。


    “請進。”


    宋玉和推開門,仍舊是那副郎眉星目的樣子,冷淡又疏冷。


    春堂首先露出一個笑,眉宇間仍是那股風情:“不知閣下前來所為何事?”


    宋玉和不等春堂邀請就自顧自的走進來,這樣堪稱沒禮貌的事,宋玉和做的少,可見他今日來確實是來者不善。


    春堂看見宋玉和的行為眯了眯眼睛,什麽話也沒說,就連臉上的笑也仍舊是那副柔軟可親的樣子。


    “我原以為春堂閣下神通廣大,能猜到在下來的緣由呢。”宋玉和語氣平和,仿佛是真心實意的誇獎。


    春堂臉色微變,但不過片刻就恢複到原狀,仿佛真的認為宋玉和的話是誇獎。


    “閣下說的,我又不是蟲神,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雄蟲,哪裏能算的出來。”春堂倒出一杯茶。


    宋玉和神色不變,開口說道:“怎麽會,閣下這般厲害,連我和誰見過麵都知道,還能讓城主知道這般及時,您還不夠神通廣大嗎?”


    這話說的就直白多了,宋玉和顯然是生氣了,連啞謎都懶得和對方打下去了。


    春堂訝異的看著宋玉和,他一直以為對方喜怒不形於色,甚至連生氣都懶得生,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似乎根本沒有這個情緒。但今日一幕,顯然是打破了春堂對宋玉和的以往印象。


    “閣下誤會了,不過是有蟲多嘴提了兩句,若非真的心虛,何必這般介意?”春堂問的刺骨。


    宋玉和笑了,一個端坐神壇的蟲露出一個陰沉的,諷刺的笑:“這麽說來,倒是我活該了。”


    “閣下倒也不必如此說,畢竟蟲各有命數。”春堂笑著說。


    01聽得不是滋味,在一旁罵罵咧咧的腹誹:“這說的什麽玩意兒,這不就是在說宿主你活該嗎?!”


    宋玉和安撫的拍了拍01的腦袋,他看著春堂,說的更加冷漠:“確實如此,那隻死去的雌蟲也隻能說宿命如此吧。想擔別蟲的命,不就得付出代價嗎?”


    宋玉和說的輕巧,春堂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完全沒有辦法維持剛才那副惡劣的樣子,他陰森森的看著宋玉和,一句話也不說。


    “閣下何故用這樣的眼神看在下,這道理難道不是您教給我的嗎?”,宋玉和抿上一口茶:“閣下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也不知那位先生生前的時候有沒有享受過。”


    春堂的身體僵硬,擱在桌麵上的手緊緊的握著,那一身的粉衣仿佛也染上了陰影,仿佛一隻偏飛的蝴蝶落入了塵泥。


    “閣下,在下隻是來勸告你,做事之前最好三思,畢竟後悔了可就來不及了。”宋玉和起身放下茶杯,離開這裏。


    春堂沒有說話,他低著腦袋,神情冷漠,看不出喜怒。


    待宋玉和走了不久後,春堂神色陰鬱。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桌麵上的東西全部都被掀到地麵上,春堂撐著桌子,大口的喘息著。


    太恨了!過往的一切和今日的果都太恨了!


    不甘和怨恨就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困住了春堂,那個在春日裏偏飛的蝴蝶早就困於囚籠,不得解脫。


    宋玉和走在路上,01看著他又時不時的迴頭看去。它有時覺得宿主和那個春堂很像,但有時又不太像。


    一個及時止損,懸崖勒馬;一個義無反顧,自取滅亡。


    他們都做了讓自己後悔的事,一個苦求相見,一個自欺欺人。


    ——————


    【我們時常會後悔,總說要朝前看,但我們總被困在迴憶和過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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