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的,就當戴維斯為這兩個案件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一通通訊打到了伊爾的手上,最後消息遞給了戴維斯。


    那是一隻雌蟲的來信,而且還是一隻伊爾認識的雌蟲。


    那隻漂亮雌蟲躺在汙泥裏,身上到處都是傷,手裏卻緊緊抓著一個光腦。


    伊爾把他抱去了醫院,光腦裏麵全是一些關於加德那些肮髒的交易,還有關於禁藥的信息。


    裏麵牽扯的數量眾多,甚至很大一部分都是商圈和政治領域的雄蟲,他們蟲前衣冠楚楚,蟲後卻成了這副模樣,不堪入目。


    戴維斯的手指尖夾著個煙,他很少抽這些東西,因為他覺得這些東西隻會讓他更苦惱,但是今天他卻點了一根煙。


    伊爾站在病房外,看著抽著煙的戴維斯開口:“文件給我吧,我去。”


    “別瞎鬧。”戴維斯朝著伊爾擺擺手。


    伊爾看著擰成一團的眉毛,嗤笑一聲:“我不去誰去?你去的了麽你?!”


    戴維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裏麵牽扯的蟲太多了,你要是真去舉報了,你能幸免嗎?你家那位你不要了?”伊爾問。


    煙霧繚繞,戴維斯眯了眯眼睛:“那你去哪?”


    “我?我去北方。”伊爾說。


    戴維斯看向伊爾:“你打算好的啊?”


    伊爾點點頭:“嗯,這裏不適合,我還去做反叛蟲吧。”


    戴維斯舉起手就想打他,但在落下的那一刻又收迴手,他直直的看著伊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去做反叛蟲,虧你想的出來!”


    伊爾嗤笑:“為什麽想不出來,這個機會給我正好,有了理由去北方也可以不牽連家族。”


    戴維斯歎氣:“元帥知道嗎?”


    伊爾開口:“我沒說,但是他之前應該猜到了。”


    “東西拿來吧。”伊爾朝他伸手。


    戴維斯看著手上帶血的光腦,看著伊爾遞給了他:“自己想好,別瞎逞英雄。”


    伊爾拿著光腦朝前走,聽到戴維斯的話擺擺手:“裏麵那隻雌蟲,記得好好的照顧。”


    “知道了,一路順風!”戴維斯朝著他背影喊道。


    伊爾迴到:“知道了!”


    夕陽拉的背影無限長,冬日裏無數不多的太陽今日冒了頭,走在前麵的雌蟲先是走入的烈火。


    伊爾的動作很快,戴維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伊斯特先生的,反正等戴維斯的知道的時候,他已經飛往北方了,而那份名單和記錄直接被扔在了網上。


    一時之間,星網上就掀起了驚濤駭浪,戴維斯沒敢把那隻雌蟲放在醫院,隻好把他帶迴了家裏。


    晏隨看到戴維斯抱迴來一隻雌蟲,罕見的沒有說話。


    這個領地意識極強的假紳士頭一次的默許別蟲侵入的他的領地,不,或許不是侵入,因為他的領地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分給了另一隻的雌蟲。


    “晏隨,他是這件事的關鍵蟲,我不好把他扔在外麵。”戴維斯抱著雌蟲解釋道。


    晏隨看著戴維斯摟著對方的手眉頭微蹙,他帶著手套抓著對方的胳膊放到一邊的沙發上:“嗯,我讓ai把他帶上樓去休息,你別抱他了,畢竟對方不小,抱著估計也重,別累著了。”


    戴維斯想了想剛想說一句不重,那隻雌蟲就睜開眼睛附和道:“多謝副官搭救,後麵的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晏隨絲毫沒有愧疚感,直白的開口:“現在那群雄蟲不會放過你的,還有製作禁藥的那群蟲也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傷好之前就別下樓來了,待在樓上了。”


    戴維斯聽著晏隨直白的話一噎,這說的怎麽像是管犯蟲似的,但是想起晏隨霸道的領域意識,戴維斯也隻能朝著對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雌蟲對此倒是沒有什麽介意的地方,雖然隻能在樓上活動,但是上麵的區域看著也不小,待在上麵也不無聊。


    他看到戴維斯的略帶歉意的笑,也迴了一個帶著善意的微笑。


    晏隨看著他臉上的笑,眼睛微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帶著溫和的笑:“先生剛好不久,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戴維斯整日待在軍區對於這種話中有話不清楚,但是日日和加德那樣的古怪兇殘待在一起的雌蟲怎麽會不清楚晏隨現在是在趕他呢。


    住在別蟲家嗎,雌蟲也不放肆,露出一個微笑:“好的,辛苦閣下了。”


    “客氣了。”晏隨露出一個笑。


    戴維斯看著溫順的跟著ai走的雌蟲,又看了看語笑嫣然的晏隨,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看起來不大對勁。


    晏隨察覺到戴維斯的視線,朝著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怎麽了?”


    戴維斯搖搖頭:“沒什麽,總覺得有點不太好的樣子……”


    “有什麽不好的嗎?”晏隨反問道。


    戴維斯搖搖頭,自己又說不上來。


    蹲在餐桌上的01舔著爪子看著這一幕,腹誹道,還能哪裏不對勁,不過是某個蟲小氣,這點小事都不能容忍。


    01想起那隻亞雌豔麗的麵容,一方覺得理解,一方又覺得荒謬。雖然情人大多數時候都會對漂亮的蟲有敵意,但是對方是個亞雌啊,又不是個雄蟲,戴維斯副官也不是同性戀啊。


    它搖搖頭,跳下桌子又跑去找科萊去了。


    ……


    星網上的討論一個比一個激烈,一方覺得雄蟲珍貴不能隨意處死,一方覺得雄蟲手中特權太多了,以至於他們根本不把雌蟲當蟲看。


    審判庭這次也不能視而不見,將那些雄蟲全部都暫且帶進牢房。


    雌蟲們現在都一窩蜂的湧入司法機構,要求他們對相關的立法進行修改。


    “伊爾他是反了天嗎?!這種東西都敢放出來!”雄蟲把手中的文件朝著書桌上一摔。


    夏廈懶散的翹著二郎腿,聽到雄蟲的抱怨,抬眸看著他嗤笑一聲:“或許你該問問那群雄蟲怎麽這麽不長腦子,這麽沒有道德,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雄蟲被夏廈的話說的一噎,臉上青紫變換就是找不到什麽好話來反駁夏廈。


    另一隻雄蟲站起身打著圓場:“閣下也是為這件事苦惱,先生現在也為這件事操碎了心,各有各的觀點,我們現在還是先來討論一下,這麽解決這件事吧。”


    雄蟲有了個台階,麵上的神情好了一些。


    夏廈撐著下巴看著那隻打圓場的雄蟲,嗤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雄蟲哈哈一笑,沒接夏廈的話茬子。


    ……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晏隨的運氣太好了還是怎麽了,關於那隻綁架晏隨的反叛蟲又眉目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得從戴維斯身上說起,由於戴維斯時常去看那隻雌蟲,雖然他還是不願意告訴戴維斯相關的事件。


    但是他和戴維斯提出了一個請求,他把他的地址告訴了戴維斯,希望他能幫忙整理一下那隻雌蟲的東西。


    戴維斯答應了他,去收東西的途中居然在床底的夾層裏麵翻出一條絲巾。


    戴維斯拿著它仔細搜查了一下,發現這條絲巾的來源竟然是加文的那裏來的。


    仔細想想,這個結果又在意料之中。


    戴維斯拿著絲巾直接去了醫院。


    病房的雄蟲現在已經皮包瘦骨了,他呆滯的望著窗外,突出的眼珠子看著格外的嚇蟲。


    感受到有蟲來,他滯澀的轉動著自己的腦子,看了戴維斯一眼又轉頭看向窗外了。


    窗外大雪紛飛,世界銀裝素裹。


    戴維斯拿著絲巾朝著他開口:“我在一隻反叛蟲那裏找到了一條絲巾,而前不久我發現他和您的雄父有聯係。”


    加文呆滯的眼珠子動了動,他扭頭看向戴維斯,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所以呢?”


    戴維斯看著他,神色隱隱帶著怒火:“為什麽要朝晏隨下手?”


    加文嗤笑一聲,隻是由於身體虛弱就連這聲嗤笑也顯得格外的沒有氣力:“副官這就是說的好笑了,不過是一條絲巾,怎麽就是我下的手?”


    戴維斯的目光一直看著他,看著加文臉上的笑從嗤笑變成麻木,最後連這點情緒都消失不見。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也知道他還有個朋友吧,那個之前綁架晏隨的反叛蟲。晏隨沒打算和他計較,他馬上就要出來了,你說這東西要是他看見了會怎麽樣?”


    戴維斯笑了,有種勢在必得的惡劣感。


    加文臉上的沉默一下子就出現了裂痕,他仍舊是沉默不語,但是戴維斯看的到他臉上的變化。


    “那樣瘋狂的雌蟲,寧殺錯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你覺得你能在這個醫院裏活下去麽?”戴維斯接著問。


    加文的神情變得陰沉,他冷冷的勾著幹裂的唇角:“你不用在這裏激我,沒做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


    戴維斯一時之間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他。


    “副官你找不出證據來,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隻是源於一個絲巾的猜測。如果您一定要這樣做,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是在報複我,因為我之前在和你的婚姻裏對你的所作所為?”


    加文突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凹陷下去的麵頰就像是缺血過度的鬼。


    兩蟲陷入的僵持的地步,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但此時,門被推開了。


    兩蟲朝著聲音源望去,沒想到來的蟲竟然是晏隨。


    “晏隨,你怎麽……”戴維斯看著他不自覺的開口。


    晏隨隨手扯過一旁的椅子放戴維斯的身後,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


    “好久不見,閣下。”晏隨笑著給加文打了聲招唿。


    加文嘴角要笑不笑的抽動了一下,冷眼看著他,沒有理會晏隨。


    晏隨也不生氣,他自顧自的又搬來一個椅子坐在一旁相當的自來熟。


    “閣下這麽聰明的蟲何必和我裝無辜,你自己家裏幹什麽的你也清楚,你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那個地下室又被戴維斯救的你也清楚。你和那隻雌蟲也是在那個地下室認識的吧?”


    “你前腳剛被雌蟲按在地上索取信息素,我後腳就被刺殺了,是這樣的吧?被按在地上玩的滋味怎麽樣?”


    晏隨笑嘻嘻的問出口。


    加文的眼珠裏一下就布滿了紅絲,他死死的盯著晏隨,冷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可惜了,我可試不了,畢竟我家副官可疼愛我了。”晏隨又刺了一句。


    戴維斯被晏隨耀武揚威的語氣說的臉熱,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加文緩慢的拉著被子躺下去,神情又變得麻木:“你找不到證據的。”


    “證據?我為什麽需要證據?”晏隨反問道。


    加文身體一頓,沒能理解晏隨的話。


    晏隨繼續說道:“一個一直靠著禁藥維持身體原狀的雄蟲,現在信息素了然無幾,甚至還在我看你的時候,刺傷了我,我不可以告你嗎?”


    加文幹枯的手指緊握著被單,勉強露出一個笑:“你這是汙蔑!”


    “那隻雌蟲把我帶走的時候,也是你的汙蔑。”晏隨冷淡的開口。


    加文罕見的沉默了,他的唿吸變得很急促,眼睛珠子幾乎要爆出來了。


    晏隨拉起戴維斯,朝著加文輕輕笑道:“十分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麵,閣下。”


    兩蟲就要離開病房,加文卻在此時朝著戴維斯喊道:“戴維斯!我之前是真心愛你的,我當時是喜歡你才追求你的!我……”


    戴維斯身體一僵,立刻站在晏隨身後:“別叫我,我不認!”


    晏隨的臉都陰下來了,他冷冷的開口:“你要是不想死的太慘,最好收一下你的話。”


    加文被晏隨陰冷的語氣嚇得一驚,立刻就噤聲了。


    晏隨顯然是被他氣到了,審判庭又再一次開庭了。


    因為這一次,晏隨是以s級雄蟲的身份對其狀告,他沒有出庭,原因是因為帶傷。


    當然了,晏隨自然是沒有受傷的,病曆啥的也都是假的,蟲家來檢查的時候都是因為被收買了才沒露餡。


    01看著一身病服的晏隨坐在床上看書,有點懷疑的想,如果現在晏隨要是沒有遇到戴維斯,他覺得這刀子他一定會直接捅下去的,那就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傷了。


    坐在庭上的加文似乎也已經疲乏,對於這個必然的結局他也沒什麽好掙紮的了,他平靜的被軍雌壓下去等待發落。


    晏隨s級的雄蟲身份被暴露,一連幾日家裏的門檻都被踏破了,送來的聚會邀請函幾乎都可以用麻袋裝。他一個都沒有去。


    也有蟲來戴維斯這裏打秋風的,但是戴維斯更加不可能同意,自己的雄主哪裏還有讓出的份。


    戴維斯又去見了那隻反叛雌蟲,他把手中的消息打印成紙張放在他的麵前。


    雌蟲沉默了很久,他看著戴維斯認真的說了聲謝謝,但是背後的事他仍舊是守口如瓶。


    對於戴維斯最後的盤問,他隻是說:“家裏還有蟲等你迴家,有些事現在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戴維斯沉默了,對於這件事也隻能以這樣的結局收尾了。


    天氣越來越冷,時間不覺已深冬,世界白茫茫一片,光禿禿的樹丫子承受不住厚厚的積雪,幹脆把它扔下去了。


    他走出軍區,躲在懸浮車裏的雄蟲正等著他出來好迴家。


    坐在懸浮車裏,戴維斯看著窗外的飄飛的雪有些沉默。


    “戴維斯,坐到這裏已經很好了,有些事需要時間去做,現在隻是不是時候。”


    戴維斯朝著晏隨笑笑:“我知道。”


    “不說這些了,你不如想想我們什麽時候補辦婚禮吧。”晏隨笑著開口。


    戴維斯一愣,忽然想起晏隨之前的求婚,他眉眼彎了彎,仔細想了想:“你覺得什麽時候好?”


    “下個初春吧。”


    “好。”


    ——————


    【冬日已到,春日不遠。】


    【到時鮮花載途,我願與你共享這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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