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淵當眾不給福儀郡主麵子,讓她再也撐不住臉上勉強擠岀的笑意,不忍看下去的皇上連忙要眾人散了,他還有國事要議。


    一行人岀了禦書房便兵分二路,福儀郡主再度被無視落下,隻能憋著一肚子火帶著嬤嬤丫鬟氣惱的岀宮。


    蕭苓蘭跟蕭寰則帶著傅錦淵到和澤殿,那是蕭寰住的寢宮,一路上,太監、宮女屈膝行禮,三人迴到殿內的書房前時,蕭苓蘭知道他們有事要談,便先行離開。


    蕭寰讓專責在書房伺候的宮人沏了兩杯茶,然後便讓他們退到門外。


    傅錦淵打量這清雅的書房,牆上掛了幾幅駿馬名畫,嵌在牆麵的書架藏書豐富,但多是民生軍事類別。


    稍後,蕭寰與他麵對麵坐著,中間的幾案上,擺著兩組三件一套的蓋碗青瓷茶杯,「請用茶。」蕭寰笑道。


    傅錦淵點頭,右手拿起茶杯,左手掀開杯蓋,輕啜一口微燙的香茗。


    蕭寰注意他的動作,微微一笑,也喝了口茶。


    傅錦淵知道蕭寰是未來的準太子,因大皇子悲天憫人,心不在朝堂,專心致誌的習醫,也早已稟明皇上他的誌向,因而早有多名幕僚及太子太傅在輔導蕭寰,所以他也直言,「錦淵救人並非圖恩,和澤殿內也不需多我一名幕僚。」


    「我知道你尚武,但眼下軍職的確不適合你,何況,我並非隻為了報恩。」蕭寰雖然年輕,但思想成熟,「我的原則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一向用心看人,不用耳朵判人,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心,尤其未來,我是要登大位的人,就有責任為黎民百姓早一步覓得國家棟梁,我認為,你便是其一。」


    傅錦淵明白二皇子不以身分壓人,才以「我」為稱,也是展現其誠意,他從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別人敬他一分,他便迴以三分,「錦淵明白了。」


    果真是聰明人!蕭寰心喜的麵露微笑,「兩年前,我遊曆外地,曾遇一名神醫,我大皇兄還追著去拜師,但該名神醫指點我大皇兄去找另一門派,如今,大皇兄沒有迴音,但我曾聽聞那名神醫出現在北方,打算派人去尋他迴來給你醫治左臂。」


    「多謝二殿下。」傅錦淵並沒有太多期待,但仍感激他的這份心意。


    「等找著人再謝吧。」蕭稟也很直接,他再喝口茶,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二殿下,太子太傅等幾位大人都過來了。」


    蕭寰開口,「請他們都進來。」


    接著,門被打開,太子太傅等幾名重要幕僚走進來,他們都是當朝官員。


    蕭寰一一向眾人介紹傅錦淵,眾人也都知道二皇子被刺殺一事,這才匆匆入宮關切。


    「刺客全死了,父皇認為無從調查,但本皇子已握有線索,找出幕後那些人不難,可找證據難,就算有了證據,能不能動他們也難,這也是他們明知本皇子可以猜到是他們所為,卻無所畏懼的原因。」蕭寰心有不甘,那些倚老賣老的權臣結黨營私,明白日後他上位,不會任他們擴張權勢,便想滅了他。


    傅錦淵看著目露精光的二皇子,聽著他侃侃而談提起所布眼線顯然是被發現了,這起刺殺才沒有被及時通知。


    蕭寰看著麵色沉靜的傅錦淵,問道:「錦淵對事有何想法?」


    「既然知道幕後人數不少,也不好動,那便找個勉強能動的,來場鴻門宴,在他離開後,再送份讓他印象深刻的大禮,殺雞儆猴,畢竟,二殿下日後要坐的位置是不容懦弱的存在。」他說得淡漠,彷佛要傷的不是那些元老重臣,而是些小賊罷了。


    幕僚中總有激進與保守兩派,保守派自然反對,但激進派卻是讚成以牙還牙,最後還是蕭寰拍板決定,「就這麽辦吧!」


    秦廣侯府,福儀郡主所居的院子內,所有的奴才又跪了一地,他們個個心弦緊繃,沒人敢抬頭。


    何管事已領命去將徹夜未歸的二少爺找迴來,但半炷香時間已過,仍不見人,屋內在一陣凝滯的寂靜後,又傳出一陣物品乒乓的落地聲。


    「別拉啊,想死啊!」


    終於,何管事及一名侍從將渾身酒味的傅錦淮架迴府,他罵罵咧咧的被兩人一路又撐又拉的進到屋內。


    福儀郡主坐在軟榻上,一地狼藉早已讓盧嬤嬤及丫鬟清理出去。


    屋內,唯一的聲音就是傅錦淮近似酒醉打鼾的聲音。


    福儀郡主黑著一張臉看著爛醉如泥,眼睛都沒張開,站也站不直的兒子,再想到今日在宮裏見到的傅錦淵,他氣質冷然,身形挺拔,自己生的完全比不上絲毫,她咬咬牙,目眥盡裂的道:「拿水將他潑醒。」


    何管事不敢多話,連忙出去,再迴來時提了一桶水,毫不猶豫的潑向二少爺。


    傅錦淮頓時成了落湯雞,他眼睛睜開,但看似未醒,皺著眉頭大喊,「搞什麽?!哪個白癡弄得本世子一身,哦,還是什麽美人拉本世子到浴池來個鴛鴦戲水?哈哈哈……」


    「淮兒!」福儀郡主怒聲一喝,一手還重重打在桌上,「砰」地一聲,傅錦淮頓時打個哆嗦,睜大眼看著氣炸到臉黑的母親後,全醒了,隻是也傻了,自已什麽時候迴府的?


    福儀郡主氣到不行,為什麽她生的孩子不似傅錦淵優秀?看著他滿臉宿醉,眼下微青,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如此不思上進,就是她的兒子!


    「來人,把二少爺帶迴他的院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踏出院子一步。」


    「母親,何故把我關起來?」傅錦淮大驚。


    「你連今天發生的大事都不知道,你……何管事,馬上把他帶去院子,告訴他今天發生什麽大事,快走!」她火冒三丈的怒吼。


    「母親,你不可以這樣,我又沒做錯什麽!」傅錦淮不樂意了,氣得要打何管事跟侍從,又不爽的吼了福儀郡主。


    最後,還是福儀郡主火大的狠摑了他一耳光,傅錦淮嚇呆了,其他人更是一驚。


    福儀郡主疼這唯一的兒子就跟疼眼珠子一樣,可從未動過手。


    傅錦淮被這巴掌打呆了,他從未見母親如暴怒過,臉頰雖熱辣辣燒灼的抽痛,但他更怕她這一張陰沉扭曲的臉,他額上冷汗涔涔,不吭一聲就乖乖的迴院子,同時也聽奴才說了一耳朵傅錦淵建功的事。


    「母親也真是無聊,哥建功得了賞賜又怎?皇上給的金銀珠寶,又不是母親給的,她氣什麽?!」他受不了的往床上一躺,雙手大張的昏昏欲睡,但臉頰疼啊,於是叫人去把三姨娘跟九姨娘都叫來伺候,打算風流快意一番。


    在旁伺候的奴才們好無言,這種我行我素、隻會享樂的扶不起阿鬥,若不是有福儀郡主一再算計,焉能坐上世子之位?


    福儀郡主則為兒子操碎了心,急急乘轎去了一趟祿王府,與父親祿王有一番深談後,才返迴秦廣侯府。


    翌日,皇上賞賜給傅錦淵的厚禮是由宮裏的大太監直接送到望月山莊,這金銀珠寶、黃金萬兩不說,皇上還賞了一座位於京城黃金地段的花園宅第「立雪園」,再賜奴仆管事多名,此舉等於是讓失了世子之位的傅錦淵,即使無法繼承秦廣侯府也能有自己的宅第,而他英勇救了二皇子及苓蘭公主,又成了二皇子幕僚一事,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傳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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