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說的。


    雖然確實有不少麻煩,但當著當事人直接說出來要她怎麽迴答。


    雲婉尷尬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盡力降低存在感,讓他們爺孫趕緊把話說完離開這裏。


    悔婚也好,毀滅也罷,趕緊結束吧。


    然而沈老爺子不把話題聚焦在她身上就不舒服似的,開口就問:“你不想和雲家那丫頭在一起,是為了這個丫頭嗎?”


    雲婉盯著地板看。


    當做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


    沈奕也不否認:“是。”


    沈老爺子笑了,他的笑聲很爽朗,但聽在雲婉耳中卻有點刺耳。


    一顆心直往下沉。


    老頭估計是已經認出她來了。


    “好,你不喜歡被人安排婚姻,那你自己去安排吧,隻是你要小心嘍,可別得不償失。”老頭子說。


    沈奕今天就是帶雲婉來見老頭的,目的已經達成,沒把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和雲家的婚事就是老頭當年定下的,他是一家之主,家裏人沒敢反對他。兩年前雲成旭來家裏要求完成婚事,家裏派人來問老頭意見,老頭是這樁婚事的推動者。


    現在他要取消這樁婚事,也得過老頭這關。


    “你們今天留下來吃飯嗎?正好我研究了一道菜,你們試試味道!”老頭興衝衝走進廚房裏,拿出一盤菜。


    那股潔廁靈的味道又撲麵而來。


    雲婉艱難地忍住沒有嘔吐,然而麵前兩個人幾乎都沒有反應。


    就她的鼻子有問題?


    沈奕站起來看了一眼菜品,嫌棄地說:“賣相難看。”


    他走過來拉住雲婉,“我們走了,爺爺。”


    老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沈奕牽著雲婉起初還慢慢走出去,過了轉角後就開始加快速度,一直走到四合院大門口才停下,看他一臉鐵青,就知道他剛剛在憋氣。


    雲婉笑了。


    沈奕幽幽看她。


    “對不起,但我還以為你沒聞到味道呢,實在難以忍受。”


    “老頭嗅覺有問題,他聞不到味。”沈奕說,“自從我奶奶去世以後他就搬到這裏來住。”


    雲婉迴頭看了眼豪華的四合院。


    這麽大的院子,隻住了一個人。


    沈奕清了清嗓子,捏著她的肩膀轉過來讓她看著自己。


    “今天帶你來的意思,你應該知道。”


    “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沒打算逼你。”沈奕表情不太自然,語氣生硬,“你想讓我了結和雲清清的關係之後再正視我們的事,我已經在做了。”


    雲婉:“……”


    他好像誤會了。


    這事實在是難以說清楚,現在存在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他對雲氏滔天洶湧的憎恨嗎?她一直希望的是他能平和處理雲家的關係。


    “沈總,你能不能聽我說?”雲婉掰開他的手,後退一步。


    沈奕靜靜看著她。


    “就算你和雲清清離婚了,雲氏因為你們的離婚而出現危機,那麽他們就會把危機的原因和我聯係在一起。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厚待和偏愛,但我覺得,你對雲氏的態度是不是可以沒必要那麽偏激……”


    她說到這,看到沈奕的眼神暗下來。


    聲音一滯。


    “你覺得我偏激?”沈奕反問。


    “隻是因為一樁婚事,要讓雲氏破產,難道不算偏激嗎?據我所知,這樁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的,你是受害者,那雲清清不也是嗎?”雲婉竭力溫和,讓自己看起來隻是個打抱不平的中間人。


    然而沈奕聽到她為雲氏說話就已經開始失控。


    鏡片底下的眼鏡變得通紅,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淩厲的氣場壓下來,雲婉咬緊後槽牙不讓自己露怯。


    “她雲清清算什麽受害者?!”


    沈奕喑啞質問。


    “雲氏一夕之間從小富擠入豪門,她雲清清人在國外說什麽都不知道,可笑。她享受雲氏切切實實帶來的好處,她算什麽受害者!”


    “但這也隻是婚姻而已,你不喜歡她,和她離婚就好了。”雲婉低下眼睫,溫聲說道,“為什麽非要置對方於死地呢?”


    沈奕嗬了一聲。


    他轉身麵對著遠處的風景,雙手抄在褲兜。


    “我故意給雲清清好臉色,讓她在沈氏進出自如,就是為了試她的底。她是挺聰明的,表麵上做出合作夥伴的樣子,私底下卻讓人在公司散布傳言。第一周不到就聯係到我的直係下屬,約出去喝酒套話。”


    雲婉聽得心驚。


    “樂園項目給了雲清清很多權限,我看著她暗戳戳地接觸沈氏商業秘密,當做不知道,實際上已經收集了證據。隻要我把東西放出來,再讓人暗中操作,能讓她去坐牢。”


    他發出不屑的聲音,說話間完完全全是對雲清清的鄙夷。


    這些全是雲婉不知道的,雲靜頂著她的名義做了這些事情,卻沒有跟她說過。要不是沈奕提起來,她還不知道自己名聲唄敗壞成這樣了。


    她捏緊拳頭,克製怒氣。


    沈奕轉身看她:“你覺得雲清清無辜,兩年前她可能是無辜的,但現在呢?她難道不是在享受這樁婚姻帶來的好處?”


    雲婉說不出話來。


    她感覺到一股無力感。


    沈奕走過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溫柔許多。


    “所以你不用再勸我,我這輩子最討厭被人脅迫,她敢利用我,我就會讓她付出代價。雲氏不能從夏城消失,難消我這兩年的心頭恨!”


    雲婉心裏猶如被人重重錘了一拳。


    她清醒起來,點頭說好。


    “我不勸你。”


    “走吧,我們下山。”


    沈奕心情好起來,拉著她離開。


    他們直接開車離開西蘭山莊。


    到了傍晚,果然就有新聞說雲成旭已經出院迴家。


    雲婉找了個理由離開公寓,開車前往雲宅,她本來都想好了怎麽質問雲靜,結果剛到家一進門就看到雲靜獨自一人站在客廳窗邊抹眼淚。


    她心裏震撼無以複加。


    從小到大她記憶裏就沒有雲靜哭的畫麵,但她現在居然看到了……


    雲靜也察覺到有人,扭頭看過來。


    臉上還掛著淚水,她不慌不忙地擦了,才開口,“你迴來了。”


    雲婉瞬間老實了,慢慢走過去。


    “姐姐。”


    “如果你是迴來看爸爸的,他已經睡下了,你先別去打擾他。”


    “好。”雲婉忍不住問,“姐,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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