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第一時間報警,別再打架,聽到沒有?”


    弄清楚前因後果,警察當著幾位家長的麵前語重心長的對幾個小孩道。


    “警察叔叔,我們就是第一時間報警的啊,可是那個人的腳踩在那個女生的手上,那女生和我們一樣馬上就要中考了,我們要是不阻止的話,那女生受傷會更嚴重的。”


    蘇錦安嘟嘟著嘴,辯解道。


    “對啊對啊,難道讓我們看著她挨打嗎?我們做不到。”


    錢多多也癟嘴把頭歪到一邊兒。


    警察無奈的笑著搖頭。


    “我隻是擔心你們的安全,你們還小,萬一對方人多,身手好怎麽辦?一個人受傷和你們全部受傷,你覺得哪個劃算?”


    額……


    這樣說的話,當然是一個人受傷。


    “行了,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後做事兒別衝動,要先分清楚局勢,知道了嗎?”


    “知道了,警察叔叔,以後我們會注意的,謝謝警察叔叔。”


    “行了,迴去吧。”


    他擺擺手,蘇慧幾人立馬帶他們走人。


    周元寶是被擰著耳朵出去的,錢多多的媽媽倒還算淡定,沒有對她動手,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生氣的。


    至於蘇慧,她相信安安有分寸,所以並沒有說什麽。


    那幾個混混已經成年了,怕是要在裏麵蹲一陣子了。


    到醫院的時候,那個女生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你家長電話是多少?我給你家長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


    蘇慧拿出手機遞過去,女生的睫毛顫了顫,沒有接。


    “阿姨,您叫我昭昭就行,沒事兒的,我可以自己迴去的。”


    家人嗎?她沒有。


    “昭昭啊,名字真好聽,那要不我們送你迴去吧。”


    蔣芸心疼的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昭昭搖頭:“不了,我家離這不遠的,我可以自己迴去的,謝謝阿姨。”


    “你好,我叫蘇錦安,你隔壁班的,這是我電話,有什麽事可以第一時間找我。”


    “自己迴去的時候小心些,我們就先走了。”


    蘇錦安給了他們一個眼神,拉著蘇慧就往外麵走。


    他們都知道這個女生叫什麽名字,聯想到剛剛她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些什麽。


    畢竟,這名字,她還真的很耳熟。


    幾個大人滿是疑惑,但還是往外走去。


    “安安,怎麽能把昭昭一個人留在醫院呢?小姑娘也沒手機,不通知家裏人怎麽行。”


    “她全名叫何招娣,是我們年級第二,雖然成績很好,但和同學的關係並不好,她不愛說話,身上經常能看到傷,結合起來,不難猜到她身上發生了些什麽事。”


    蘇慧一愣,一下就明白了安安的意思。


    沒想到這大城市裏,也有這麽愚昧的家庭嗎?


    她還以為,隻有他們那種小村莊才會有呢。


    蔣芸從小到大沒有接觸過重男輕女,對這些並不了解,錢多多的媽媽萬雅對這個小姑娘,倒是有幾分感同身受。


    她也是從這種家庭裏拚命爬出來的。


    “哎,行了,迴去吧,這種事情,我們作為外人,無能為力的。”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何況他們這種外人。


    但蘇錦安卻沒有這樣想。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她一路跟蹤昭昭,去了城中村。


    一個女人打開門,一把將她拉了進去,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問題。


    裏麵也沒什麽動靜,就聽到幾句讓她苦快做作業。


    沒辦法,她隻好從鄰居下手。


    經過一圈打聽下來,蘇錦安算是了解關於昭昭的事情了。


    她和她一樣,是單親家庭。


    男方家重男年輕女,生下昭昭後,就被催著生二胎,母女兩的日子很不好過。


    但昭昭爸爸喝酒賭博還家暴,有時候打她不夠,還要連著昭昭一塊兒打。


    但她腦子裏的思想很封建,認為是自己沒能給他生兒子,所以才挨打,是她活該。


    她甚至厭惡上了昭昭,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你怎麽就不是個兒子呢?”“你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整整四年,她都沒能再懷上一個。


    男人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懷孕了。


    婆婆逼著他們離婚,讓女人淨身出戶。


    為了給新媳婦的孩子騰地兒,連帶著把昭昭也扔給了她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女人。


    女人迴娘家後沒多久就被趕了出來,認為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不吉利,還拖家帶口的,浪費家裏糧食。


    沒辦法,她隻好租了一個老破小的房子,帶著昭昭生活,好在昭昭聰明,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這讓她看到了希望。


    每天逼迫著她超額學習,昭昭的生活裏,隻有做不完的作業,背不完的書。


    她還學會了酗酒,喝醉了就學著男人打人,即使昭昭很聰明,但依舊逃脫不了她的折磨。


    她依舊在怨她為什麽是個女兒,如果不是因為她,她爸就不會去外麵找女人,他們就不會離婚。


    所以,昭昭身上的有些傷,都是她媽媽親手打的。


    了解完這些後,蘇錦安隻感覺心裏有股被壓著的氣兒,喘不上來。


    她想出手幫她。


    但卻好像發現自己有些無能為力。


    因為她的能力,不能改變既定事實,不能改變人性。


    一個本質已經爛透了的人,她的能力不管用的。


    是不可能讓一個這樣的人,突然變好的。


    不過,不能從她媽媽下手,或許可以從她自己身上入手。


    “我養你還養錯了是吧?現在學會頂嘴了?”


    “啪,啪。”


    “快去寫卷子,我告訴你,你是要考京大的,考不上京大我踏馬就拉著你去跳樓。”


    “嘭。”


    “小賤人,看我怎麽收拾你。”


    ……


    剛消化完這些信息,就聽到了裏麵劈裏啪啦的聲響,以及女人的罵聲。


    蘇錦安想上前,但最終忍了下來。


    她現在衝上去,是不理智的,也解決不了問題,說不定還會被這女人纏上,影響到家裏。


    咬咬牙,一狠心,轉身離開了。


    昭昭的媽媽是矛盾的,她一邊怨恨昭昭為什麽是個女兒,各種折磨她,一邊又希望她努力成才,證明女兒也可以很優秀,可以養老。


    昭昭就在這樣一個環境裏硬生生的活了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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