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山兄弟被張崇義一番話弄得進退兩難,尷尬到恨不得一腳踹死張崇義。


    雖說此刻是他們掌控著局勢,奈何張崇義絲毫不給他們麵子,然而他們又不能動手殺了張崇義。


    的確如張崇義所言,韓家在哪裏都不得人心,想要殺金不換報仇也好,或者東山再起也好,必須依附於一棵蒼天大樹。


    張崇義無疑是潼關以西最大的那棵樹。


    殺了張崇義,大燕國立刻四分五裂,關中就會大亂。


    韓家兄弟無兵無錢,一時間招不到兵馬,亂局於他們而言沒有半點好處,隻可能讓金不換等兵權在握的諸侯漁翁得利。


    這種賠本的買賣,韓雲海那個草包或許會做,但精明過人的韓雲山肯定認為劃不來。


    可是張崇義如此不給麵子,韓雲山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談判就此陷入僵局。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韓雲山掃了一眼氣息微弱的薑無媚,笑道:


    “張崇義,我們這些人不一定留得住你,但留住這兩位美女卻是不難吧?


    此刻她們一人重傷一人輕傷,你難道舍得置之不理?


    哎,如此佳人,我見猶憐,你可是一方霸主,總不會隻愛江山不愛美人吧?”


    張崇義右手緊緊攥著破斧槍,眼中閃爍著難以琢磨的光芒,手臂微微用力,破斧槍尖忽然入地數尺。


    “不得不承認,她們是我的軟肋,不過你要是敢用她們的性命來要挾我,即便是我眼下答應與你合作,等到我逃離險境,一定會派人剿滅你們。”


    韓雲山城府再深,涵養再好,終究不是沒有脾氣的玩偶,他雖有求於張崇義,但從小到大習慣了高高在上,對別人頤指氣使,哪裏受得住張崇義這般傲慢無禮?


    “張崇義,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這般咄咄逼人不留情麵,你當真覺得我必須跟你合作麽?


    當今天下諸侯何其多也,在你的大燕國裏也有不少文臣武將心懷不軌。我完全可以去找他們,動搖你的根基。”


    這話說著慷慨激昂,其實是色厲內荏,毫無底氣。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憑你韓家的臭名遠揚,還想煽動我的部將為你效力,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關中地區,韓家簡直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名聲臭到令人發指,張崇義絕對不想與他們發生任何瓜葛,所以每句話都尖銳狠厲的不留餘地。


    “張崇義!”


    韓雲山大吼一聲,從旁邊的扈從手裏搶過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小型腰刀,刀尖指著張崇義怒罵道:“你欺人太甚,真想逼我對你動手嗎?”


    張崇義與他充斥著怒火的眼睛對視著,微微運氣,將破斧槍從泥土中拔出來,槍尖斜斜指著右前方,隨後微帶著笑意望向拳聖常棣,說道:


    “常先生,您老乃是天統十二聖的拳聖大人,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泰山北鬥,崇義素來敬仰。”


    “崇義不知您為何會投入韓府,但是韓府已是一敗塗地,韓家的地下寶庫被我挖空了,韓家兄弟更是朝不保夕的喪家之犬,這輩子不可能翻身,您何必再護著他們呢?這豈不是明珠投暗麽?”


    “崇義不才,此生唯有一個好處,就是繼承了張家的優良家風,善於惜才愛才用才,但凡有一分才華,在我這裏就能得到十分重用。”


    “楊千鍾隻是昔日欽天監監正的兒子,在我這裏可以登上中書令的高位。”


    “張居賢隻是中山郡一個七品小吏,我可以越級拔擢他為位高權重的侍中。”


    “李千秋當年不過是軍中名不見經傳的文書,被我連年破格提拔,現在可是執掌六部的宰輔重臣。”


    “我麾下的武將多是底層士兵出身,是我將他們從微末之中一個個拔擢起來的,如今都是手握重兵、舉世聞名的將軍,日後跟隨我一統天下,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您的武功堪稱出神入化,隻要您答應改換門庭,隨我前往永安城,崇義一定以禮厚待。”


    “您要是想掌兵,崇義可以授予您二品將軍銜,撥出數萬大軍由您節製。”


    “您要是嫌棄領兵太累,崇義可以賜給您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按照侯爵之禮贈送您食邑一千五百戶,金銀財寶美女佳人應有盡有。”


    這番話一字一句娓娓道來,聽得常棣眼中發出奇異光芒,韓家兄弟渾身發冷。


    張家小兒果然是梟雄之資,敵我雙方對峙呢,他竟然當眾策反韓家兄弟最大的護身符。


    越聽越是怒火中燒的韓雲山終於按耐不住,大喝道:“張崇義,你找死,敢挖我的牆角,我殺了你。”


    兩兄弟不約而同地揮刀劈向張崇義,身後所有扈從氣勢洶洶衝了過來。


    張崇義剛要提槍迎敵,卻見常棣冷笑一聲,反手對著兩兄弟就是一人一拳。


    雖在數步之外,那剛猛無儔且飄忽不定的拳罡轟然擊中兩兄弟的胸口,將兩兄弟斜斜震飛出去,一前一後重重地倒在地上。


    那幾十個扈從被常棣臨陣倒戈的舉措嚇得趕緊收住腳步,情不自禁地往後退,臉上掛著濃濃的懼意。


    韓雲山的武功修為較高,倒地後嘴角雖然流出了一些鮮血,衣衫被常棣的拳罡震的七零八碎,卻還是支撐著爬了起來,順手抹掉唇邊的血跡,怒視著常棣道:“常棣,你想造反嗎?”


    韓雲海的武功低微,被那一拳打的幾乎一命嗚唿,嘴裏大口大口噴著鮮血,看起來比薑無媚的傷勢還要沉重,臉色慘白如紙。


    常棣嘴角掛著一抹顯而易見的譏笑,陰惻惻說道:


    “韓大人,你動不動就汙蔑別人造反,好吧,老夫今天就造你的反了,你能奈我何?這天下造你韓家反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你又能奈何誰?”


    “哼,十幾年前,你父親聘請我進韓府當西賓的時候曾經許諾,每年至少送給老夫五萬兩銀子,十個黃花閨女。”


    “然而你父親死後,這幾年你可從來沒有足額支付過這筆報酬呀,說好的每年五萬兩,你竟然吝嗇到隻給老夫三萬兩銀子,說好的十個黃花閨女,你就隻給老夫三個。”


    “這可是你撕毀承諾在前,不是老夫背信棄義呀。”


    “這一年來,老夫念及你父親昔日的交情,護著你兄弟二人逃出京城,在關中附近四處逃亡,過著風餐露宿的日子,你竟然把老夫當成了你的家丁,對老夫頤指氣使,吆來喝去。”


    “怎麽?老夫這麽像是韓家的狗腿子麽?”


    這無恥之徒在張崇義的重利誘惑下,說翻臉就翻臉,韓雲山被他氣得七竅冒煙,差點背過氣去。


    韓家的那幾十個扈從既被常棣的武功震懾住了,又被張崇義遊說常棣的言辭吸引住了,慢慢地遠離韓家兄弟,準備瞅準機會向張崇義表忠心,趁機拜入大燕旗下。


    雖說張微叛亂後,失去冀州幽州的張崇義聲勢大不如前,但他依然霸占著最富饒最肥沃的關中地區,霸占著天下第一重鎮永安城。


    聽說他去年搜刮大旗王侯將相的府邸,搜出了數億兩真金白銀,連韓家最神秘的地下寶庫都被他搬空了,此時張崇義寶庫裏的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與韓家兄弟貪婪吝嗇的守財奴性格截然不同,張崇義為了收買人心,動不動就是一擲千金,這一年來他四處高價招兵買馬買糧買鐵買皮革,全是揮金如土的大手筆。


    他麾下的文臣武將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是底層官兵都是不愁吃喝、不缺女人。


    這樣的主子簡直就是夢幻帝王,誰不想為他效力?


    張崇義靜靜聽完常棣貌似大義凜然的唾罵,雖說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深處卻對這位拳聖大人的人品嗤之以鼻,不禁有些後悔許諾太重。


    重金供養著這樣一個人品低劣的小人,以後恐怕會有無窮煩惱。


    不過為了化解眼前的燃眉之急,這出戲怎麽都得繼續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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