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義站在穀口稍微看了一下,又抬頭觀察四周的敵情,沒有看到更多的涼兵,不由鬆了口氣,暗自罵道:


    “叫你們不知好歹,不在永安城裏好好待著,偏要跑到隴山來找刺激,現在爽了吧?”


    他本來想著先看會兒熱鬧,讓她們吃點苦頭。


    待聽到北麵的重重煙霧之中,依稀有些亂七八糟的涼兵向著這邊靠近,擔心更多的敵軍圍攏過來,於是提氣縱聲喊道:“大膽涼兵,敢欺負我的女人。”


    隻見他人影一晃,化作一道殘影加入戰場,手中破斧槍迎著一名涼兵後背刺去,如刀切豆腐一樣將一名涼兵貫穿,槍頭去勢不衰,將旁邊的另一名涼兵串在一起,好似串了兩個糖葫蘆,頓時血花四濺。


    三十幾個涼兵圍攻薑無媚秦無衣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又被張崇義半路殺出,一舉手就洞穿了兩名鎧甲堅硬的涼兵,眾涼兵無不大為吃驚,紛紛後退兩步。


    他們的鎧甲都是貨真價實的鐵甲,等閑的木杆鐵槍很難刺穿甲具,即便是有些力大無窮的戰將借著神力刺破甲具,槍身很大幾率會隨之折斷。


    然而眼前這名敵將一槍居然刺穿了兩名涼兵的鎧甲,此人武功之高固然不用說,更難得卻是他手裏那柄隱隱泛出紅光的鐵槍。


    眾涼兵打起精神一看,齊聲驚唿道:“張崇義?他手裏是破斧神槍?”


    薑無媚和秦無衣見到他從天而降,頓時大喜過望,急忙跑到他的身邊,薑無媚喊道:“陛下。”


    秦無衣則是:“崇義哥哥。”


    張崇義略帶責備地掃了一眼二人,見她們臉上身上零零星星沾著一些敵軍血跡,輕聲道:“讓你們兩個不聽話,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那些士兵一驚之後,立刻扯開嗓子大喊起來:“張崇義在這裏,快來抓他呀。”


    聲音遠遠的傳出去。


    張崇義怒道:“讓你們抓。”


    雙手握著破斧槍,對準一名嗓門最大的涼兵直刺過去。


    饒是那名士兵武功不弱,也在全神貫注地提防,明明看到張崇義一槍刺來,剛想用刀挑開,誰知冰冷的槍尖詭異地插進了他的咽喉。


    那名士兵眼珠子幾乎鼓了起來,喉嚨裏響起咕隆咕隆的聲音,驚駭地瞪著張崇義。


    張崇義知道這是隴山戰場,對敵軍不能有任何憐憫手軟,一腳將他的屍體踹飛出去,鐵槍一陣橫掃,又打斷了幾名涼兵的腿骨。


    那些涼兵痛苦倒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薑無媚和秦無衣迅速加入戰場,跟在張崇義身後屠殺涼兵。


    那些涼兵與中原地區的士兵大相徑庭。


    雖說一開始被張崇義三人斬殺了十幾個,剩餘的二十幾個人絲毫沒有畏懼逃跑的意思,反而機智地集結成一個頗有章法的防禦陣型。


    七八個人拿著圓盾擋在前麵,七八個人舉著長槍躲在後麵,中間則是六七個人用腰刀近距離或攻或守。


    以張崇義氣勝巔峰的修為,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幾次槍出如龍試探,都被對方刀槍盾的陣型反擊迴來。


    薑無媚一時疏忽大意,還被人用槍尖掃中了右臂,涔涔鮮血從鵝黃色衣衫中滲透出來,嚇得她花容失色,抱著右臂往後退縮。


    張崇義心裏讚歎道:“難怪都說涼州鐵騎甲天下,他們即便沒有戰馬,這種步戰素養也是天下罕見。”


    “隨隨便便二十幾個涼兵組成的防禦陣型,竟然可以匹敵三個氣勝境高手。”


    張崇義依稀聽到穀外又有大批涼兵靠近,連忙一把拉住還要上前廝殺的秦無衣,喝道:“敵軍越來越多,不宜戀戰,快走。”


    迴頭一把牽著薑無媚,三人同時施展輕功翻越山穀南邊的石嶺,才走了十幾步,便聽到東邊的隴山古道上有人大聲喊道:“張崇義在那邊,射死他。”


    接著就是幾百根箭矢破空而來,如夏季的暴雨一樣籠罩著張崇義三人所在的區域。


    張崇義手裏沒有盾牌,根本就擋不住這些涼兵的強弓硬弩,覷著旁邊大青石下麵有個缺口,連忙喊道:“跳下去。”


    三人心有靈犀,一個縱身就跳進缺口裏。


    那幾百根羽箭紛紛落空,掉在身後的石山上,激蕩起一陣陣清脆悅耳的叮叮叮金石碰撞聲。


    青石西邊又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樹林,長著許多蓊蓊鬱鬱的蒼天古樹,張崇義二話不說,牽著薑無媚就往樹林裏鑽,也不管這片樹林究竟通往何方。


    涼兵在後麵緊追不舍,無數人大聲吆喝著:“生擒張崇義,打進永安城。”


    張崇義在樹林裏逃了不到兩裏路,北邊的火龍就迅速蔓延過來,很快就點燃了這片林子,又生起了一陣無邊無際的煙霧。


    劇烈的煙霧不但迷住了敵我雙方的視線,更是嗆的鼻子極為難受。


    更為煩人的是,許多飛禽走獸被熊熊火焰驅使著四處亂竄,諾大的樹林中不時就能看到瘋狂逃跑的豺狼虎豹,一時間虎嘯猿啼,狼嚎犬吠,別提多嘈雜了。


    張崇義三人躲在一棵古鬆後麵,從身上的衣衫撕下布條,捂住鼻子,隱隱聽到涼兵的大隊人馬一路往南邊追去,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稀疏。


    “他媽的,陳群這混蛋沒做好事,明知道我們來救他,他們竟然放火燒馬,這火馬計一出,隴山多半要被燒掉大半。”


    張崇義喋喋不休地罵道。


    薑無媚詫異道:“你的兵馬呢?怎麽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她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張崇義就氣不打一處來。


    “兵馬?哼,我算是看透了關中的這些老爺兵,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我身邊本來帶著五千步騎,涼州鐵騎一個衝鋒,我這邊足足逃掉了四千人,隻剩下一千名幽州老將士與敵軍周旋。”


    “我和敵軍才交手一個迴合,陳群那混蛋就開始在上關放火燒馬。”


    “那些戰馬著火之後,跟瘋了一樣到處亂跑亂竄,不分東南西北,把敵我雙方的兵馬全都衝散了,又燒了許多馬匹。”


    “現在整條古道乃至隴山附近都是發瘋的火馬,附近有樹的山估計全燒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最後那幾百步騎被衝散到哪裏去了。”


    張崇義氣得一拳砸在古鬆上,在樹杆上砸出一個尺許深的洞,茁壯的古鬆搖搖晃晃,數不清的鬆球劈裏啪啦往下掉,一些鬆球掉在三人頭上,嚇得薑無媚秦無衣趕緊用手臂遮住腦袋,臉上頗有幽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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