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憋著壞笑看戲,張崇義自然明白他是以退為進,哼了一聲,擺著手道:“好啦,這事就這樣吧,我先具文稟報大將軍,詳細匯報涿郡收納難民的難處,請示能否發兵去冀州借點土地,請大將軍酌情定奪。剩餘的幾萬難民,大概要多久才到涿郡?”


    司馬晉張微等人沒求到夢寐以求的出兵,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司馬晉有些心不在焉:“據探子迴報,難民是分批而來的,最快的一批大概要十天左右,最慢的一批頂多也就二十天。


    冀州青州各郡害怕難民在轄區內搞出幺蛾子,直接派兵驅趕難民,難民北上的腳程或許還會加快。”


    張崇義輕輕歎息:“那就是還有十幾天的時間謀劃,行啦,你們都去忙吧,我這就呈文報大將軍府。”


    眾人悶悶而退。


    張崇義挑了挑炭火,望著半紅半黑的火盆,心道:“張家想當皇帝的心情,怕是都沒這些人想要封王封侯來的迫切。”


    怔怔發了一會兒呆,派迎春去請楊千鍾來書房議事。


    迎春走出去沒多久,全身錦繡、外麵披著羊裘的楊千鍾就氣喘籲籲地跑來,見麵寒暄兩句,楊千鍾在他對麵落座,迎春盈盈斟來熱茶,楊千鍾順手捧著茶杯,笑嗬嗬看向張崇義。


    張崇義看著改頭換麵的楊千鍾,終於不再是那種落魄的樣子,心裏寬慰,遂將涿郡文武官員的話說給他聽,詢問他有何見解。


    楊千鍾思忖片刻,輕聲道:“我覺得倒是不妨一試。”


    張崇義疑惑道:“怎麽試?難道要直接派兵去河間郡?”


    楊千鍾一臉壞笑道:“打仗嘛,無非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如今我們有了,中原大戰,兗州豫州徐州荊州揚州都打的熱火朝天,涼州各郡內戰如火如荼,幽州悄悄打幾個冀北山區的郡縣,不容易引人矚目。


    地利嘛,更不用說,冀北各郡各自為政,大郡如巨鹿郡養兵一萬五,小郡中山河間擁兵不到一萬,人口相對冀南平原較為稀疏,加起來不到一百萬人。


    這幾個郡的城池破舊矮小,兵員大多是大旗建國時的老兵,器械馬匹都是老家夥,腐朽破敗,不堪一擊。


    至於人和,幽州政通人和,軍民和睦,上下一心,有著強烈開疆拓土欲望。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手,屬下以為,完全可以打一兩個郡城,探探冀州的風向。”


    張崇義低頭用火鉗擺弄著盆裏的木炭,若有所思道:“嗯,既然你們英雄所見略同,那我就上書大將軍,請命發兵河間郡,摸摸他的深淺。”


    楊千鍾笑道:“書肯定是要上的,但我們也不能幹等著,這會涼了涿郡文武官員滿腔建功立業的熱血。


    當前冀州各郡人心浮動,官兵們都在徘徊觀望,既怕範進北上,又怕幽州揮師南下。


    我的看法是,公子可以一邊上書,一邊出兵,但是不要大張旗鼓,先偷偷帶幾千人馬去河間走逛一逛,以共商安置難民為由,先跟郡守謝春亭碰碰頭,摸摸謝春亭的脈。”


    張崇義拍案而起:“有道理,那我們明天就去河間一遊,給這個老貪官上上眼藥。”


    張崇義命令楊千鍾以涿郡郡守的名義修書一封,連夜派羽騎快馬送至鎮北侯府,派遣府兵去騎兵營通知尚修竹向烈整頓兵馬,明早各率兩千五百騎兵,隨他去河間郡拜訪郡守謝春亭,理由自然是商議安置難民。


    傍晚時分,等妻妾休息過後,張崇義與妻妾攜帶禮物,去老郡守府探望中風的張平之。


    不過短短幾個月,這位年近七十的沙場老將,突然就衰老頹敗的不成樣子,臉上的皺紋深如溝壑,眼神晦暗毫無光彩,嘴角流著口水,躺在床上苟延殘喘,看著竟是時日不多。


    白發如雪的三奶奶蘇氏,領著闔府女眷守在床邊默默垂淚。


    張崇義唉聲歎氣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寬慰的話。酈宛丘瞧著老人的慘狀,傷心的珠淚漣漣。


    她初到涿郡就住在老郡守府,在這座府邸沐浴熏香換上新娘婚紗,坐著八抬大轎嫁去小將軍府,這裏等同於半個娘家。


    闔府上下待她極為親厚,視同己出,幾乎把府裏值錢的珠寶首飾都裝扮到她的身上,老郡守慈祥和藹如自己親爺爺,酈宛丘焉能不難過?


    施師和酈宛丘同日入住老郡守府,可是她的性子清清冷冷,不太招人喜歡,府裏的人對她不怎麽疼愛,她對這裏的感情相對淡薄,竟是一滴眼淚都沒流。


    菲諾蘇清人更不用說了,初次上門沒有感覺。


    在老郡守府隨意用了一點晚餐,一家人連夜返迴小將軍府。


    是夜,張崇義突然心血來潮,想去看看那個被囚禁的女刺客莊甜兒,不知不覺把她囚禁了三個月,也不知她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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