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錦帶著錦鯉落入人間的瞬間,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這已經和她當初生活過的人間不同了。


    此時,斷壁殘垣之下,有不少的矮棚。一個婦人端著一碗米湯急匆匆催促一個孩童吃飯。此時,一個大漢正走出棚子,一看見就快步過來奪了去。


    “求你了,孩子快頂不住了。”旁邊的婦人哀求。


    但是隨機就被漢子一腳踢倒在地:“敗家老娘們,老子自己都快餓死了,你喂孩子做什麽?”


    旁邊的孩子手腳並用哭鬧,但是大漢很是不在意一腳踢了去。


    然後他也不顧燙嘴,仰頭幾口,就喝完米湯。


    “就這兩口,還不夠老子塞牙縫呢!”


    旁邊,一個青年懷抱一個孩子,跑出棚戶,身後剛生產完的女人追了出來,悲鳴:“你把孩子帶哪裏去?快還給我!”


    此時,白芍錦漠然看著這一切,然後踩著飛劍宛若仙人一樣慢慢飛過。


    有人發現了她,連聲高唿:“仙師,求你救命啊!我們都沒有食物了!仙師救命!”


    白芍錦衣袂飄飄,白色的衣裙在一片灰燼裏很是脫俗清麗,但是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她認為,人各有苦,如果自己都不求生,而是寄托在其他人身上,那麽是極其愚蠢的行為。很顯然,她把那些人歸納其中。


    那些跪著祈求她的人,是發現她沒有插手幫助,甚至眼神都是高高在上一掠而過的時候,他們惱羞成怒,氣憤高聲咒罵:“你不是仙師嗎?為什麽不救我們?為什麽?老天不公啊!”


    錦鯉這時候趁機四處查看,偶爾看到一兩個合乎心意的,還會湊上去,將他們所剩不多的氣運一並吸了去。很快他們就會為自己的咒罵付出代價。


    白芍錦發現了,也沒有多說什麽。


    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


    白芍錦在尋找當年離開的地方,距離當初離開凡間也有快十年了,她隻依稀她的宗族很是神秘。每五年就會全族搬遷,有時候是在森林落腳,有時候是在鬧市落戶,不一而足。但是住處周圍總是布置著最高深莫測的結界。


    即便而今的白芍錦,也覺得自己當時能夠逃出來是靠了一分運氣。


    她尋了半天也沒有什麽線索。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


    小童托著一柄長劍走在長街上,在一眾唉聲歎氣沒有什麽生機的街道上很是突兀。


    白芍錦心下一動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小女娃的她頭發胡亂紮成一個歪斜的發髻,此時忽然發現白芍錦靠近,托著長劍就跑。


    白芍錦就不緊不慢跟著。眼神落在小女孩身上。她背後那把長劍的劍柄,有一個九頭蛇和槐樹枝纏繞構成的圖案。白芍錦認出來這是白家的主支血脈。


    【你要幹嘛?】此時錦鯉問。


    白芍錦沒有迴答,慢悠悠追著小孩跑。


    兩小時後,那孩子再也跑不動了,於是拔出身上的長劍朝白芍錦揮舞著怒道:“你幹什麽,別想抓我迴去!別白費心思了,我寧願死也不會向族長求饒!”


    “我不是你以為的人。”白芍錦這時候淡然開口道,看著她的反抗好像在看一隻螞蟻揮舞觸角一般。


    “那你為什麽跟著我?有病啊?!”小女孩不滿道。她拍拍胸口,拚命喘氣。然後眼睛瞟了一下錦鯉的方向。


    “我教你修行怎麽樣?”白芍錦沒有生氣,而是說道。


    小女孩此時眼睛一下子發亮,接連點頭道:“好啊!原來你是要收我為徒嗎?我叫歲歲!歲歲平安的歲歲。你不能反悔!”


    她知道眼前這個姐姐看著隻比她大幾歲,但是她禦劍追著自己跑了這麽遠的地方都不帶喘的。肯定也是一個厲害的。雖然她知道對方肯定是有什麽原因才收自己的,但是那不重要。她隻要能夠學習功法就行!


    【不是,你怎麽收徒了?】錦鯉一臉懵,不知道白芍錦在搞什麽。


    【我沒有收徒,就是想教她。】白芍錦看著歲歲,認真迴答。


    【這有什麽區別?】錦鯉不解,來來迴迴遊蕩。


    但是白芍錦笑了。這其中的差別就大了。


    白芍錦似乎一下子就不著急找宗族的落腳之地了,而是真的上手教導歲歲劍訣。


    歲歲本來就是一個有基礎的孩子。想來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沒有天賦肯定都活不下來,不養廢人嘛。此時在白芍錦教導之下進步神速。白芍錦心情很好。


    錦鯉總覺得白芍錦不會那麽好心,幫助別人,但是眼下這一切又是怎麽解釋?白芍錦想要吃小孩嗎?錦鯉趕緊搖頭。


    白芍錦百無聊賴地想,現在她都不需要去找他們,隻要等著就行。順道陪陪小孩子。就是不知道這一次那些人會花多久追上來?


    而且,她在歲歲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有時候她會恍惚,好像是已經強大了的自己在和過去的自己對話。


    特別是有一次當她問小女孩為什麽這麽努力的時候,小女孩信誓旦旦說:“我要學好師父的劍,然後迴去宗門,將他們都殺光!”


    “說得很好,”白芍錦誇了一句,然後冷漠說道,“但是我不是你師父。”


    歲歲一張臉忽然就垮了下來,很是氣餒。


    這兩天相處下來,歲歲覺得白芍錦人不錯。主要是因為白芍錦拿到吃的都給她。她雖然也知道有的人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辟穀,但是這是第一次舍得把東西都給她。


    她知道白芍錦可能有什麽其他的企圖,但是畢竟還隻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忍不住就對別人再次心生一點點的希冀。


    “下次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走了。”白芍錦說。她很討厭這樣的表情,她不希望被任何人依賴。


    歲歲趕緊揚起小臉說,“好啦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叫我白芍錦。”白芍錦臉色沉沉說,她很討厭這個稱唿。白家的那個嫡姐讓她十分厭惡這個稱唿。


    “好。白芍錦。”歲歲眼神堅定,似乎下定了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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