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小乞丐每天出去乞食。


    南昭神君待在廟裏。但是廟宇漸漸沒落,唯二的信徒就是他和小乞丐。


    她也會肚子餓,但是人已經麻了,天知道她這一天天吃的什麽豬食?!偏偏還控製不住自己。


    有一天她麻木地吃著小乞丐的食物的時候,聽見小乞丐在神像前祈禱。


    “南昭神君,我快長大了,記得給我安排個狀元哦!”


    “你求神君是沒用的。”南昭噎住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失去信仰的他,已經幾乎沒有了法力。再也沒辦法滿足信徒的願望。


    這時候的白芍錦放棄了抵抗,直接旁觀。


    “願望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黎月照樣開心道。


    “你還沒吃飯?”南昭神君一陣感動。


    “吃了吃了,吃好飽。”小乞丐說著,肚子咕嚕一聲叫。


    南昭神君站起來,他往外麵走去。


    “你去哪裏呀?飯不吃了?”小乞丐問。黎月有點懵圈,發現漸漸不能夠控製自己身體了。


    “我去賺錢。”南昭神君說。白芍錦掙紮了好一會兒,還是發現還是奪不迴身體的控製權。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


    南昭神君一開始出去都會灰頭土臉的迴來,他應聘教書先生,學堂就會被流寇燒毀。他做賬房先生,店鋪幹脆被洗劫……無論他從事什麽工作,老板都會倒閉。


    直到有一天,他還真的帶著銀子迴來。


    “不是要去考狀元嗎?那就要自己努力掙錢給你交束修!”南昭神君開心說,拿著錢時候,多了一絲以前不曾有的成就感。


    旁邊隱形的宿起神君一陣唏噓,誰曾想,昔日香火鼎盛的南昭神君,現在竟然靠唱戲賺錢!


    是的,南昭神君樣貌好,嗓音也好,加入是試戲南昭神君,本色出演,贏得了滿堂喝彩,所以陰錯陽差進了梨園!


    小乞丐抓著銀子,蹦蹦跳跳的去學堂上學。黎月心裏大喊,“我不要啊!”


    但是仍然被小乞丐帶著,“興奮”(張牙舞爪)地往學堂裏跑去。


    南昭神君隻唱南昭神君的戲。演自己,似乎避開了魔咒,而隻演自己,是他不想班頭破產。


    時間一晃就是十年,小乞丐長成翩翩少年郎。


    這十年裏,黎月悟了,她不是這個叫做趙四的小乞丐。


    她為了擺脫讀書費盡心機,但是無能為力,於是她就盡力爭取。


    小乞丐讀書,她就躺著讀,閉眼睡覺,但是書本的知識照樣入心入腦。


    她懂了,她現在就是一個傀儡,萬般不由自己。


    白芍錦也悟了,但是人也麻木了,她知道了,現在是在別人的身體裏。


    她每天就看著黎月上蹦下跳,她仰天長問,黎月怎麽還可以控製身體?


    每天一問,今天黎月怎麽還沒麻?!


    而江寒夜在這期間這發現自己是江寒夜,不是宿起神君,但是他沒辦法再顯出身形,隻能和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


    解局的任務,落在黎月和白芍錦身上。


    他覺得,雖然白芍錦不太誠實,但是總歸比黎月可靠一點。


    於是他說,祈禱宿起神君讓白芍錦順利解開。


    這一天。


    黎月在燈下寫字,南昭神君過去的時候,她就把東西藏了起來。


    “怎麽孩子長大了,也不給我看了?”南昭神君一臉慈父樣。


    少年郎羞得滿臉通紅,並不說話,一轉身就跑了。


    “?!”黎月。她正津津有味看著戲折子,才到精彩之處,就被帶著狂奔。她光輝的人生,又多了一個未滿的坑?!


    剛好戲折子寫好了,隔天黎月嗬欠連天,被趙四帶著淩晨跑去了戲園子裏,找到了班頭,賣了一兜銀子。


    南昭神君正在粉飾,沒防備看見趙四來的時候嚇了一跳,趕緊躲了起來。


    所以也沒有看到是趙四朗拿來的戲折子。


    他同少年說他在做賬房先生。因為這時代的梨園,雖然賺錢,卻是下九流,為人所不齒。趙四是要考狀元的人。怎麽能和梨園的人有關係?那樣到時候也會成為官場被人攻訐的一大瑕疵。


    他不想。


    趙四見過他的文筆,他說的話,趙四還真就信。趙四這孩子就是好騙。


    再過一天。


    班頭將細折子丟給南昭,讓他開始演這出新的戲曲。


    甫一看,南昭神君一直堅持的觀念就就崩塌了。這戲折子是一出調侃南昭神君。


    從香火鼎盛,到門可羅雀,廟宇破落。怎麽新奇怎麽搞笑怎麽來。


    “這戲折子,你到底演還是不演?”班頭生氣問。


    “不演!”南昭道。


    “演幾年神君,你還真當你是神君!”班頭唾了一口道。


    南昭愣了一下,他現在是南昭神君,又似乎不是南昭神君了。


    所以,他是隻是一個做了南昭仙君夢的戲子,還是一個做了戲子夢的南昭神君?!


    昨日,趙四同他說要去京都趕考。


    十年寒窗隻看今朝。他需要銀子。


    “我演!”


    ……


    趙四已經離開,去趕考。


    南昭神君已經可以不用唱戲,但是他還是要唱。


    他演的還是南昭神君。隻不過這一次,神君不再是那個驚才豔豔,愛蒼生的神君,而是一個左支右絀的傻子。


    無條件滿足信徒的願望,於是掀起了無邊戰亂。最後為了壓製混亂,不惜散盡修為,為凡人承擔百世之苦。


    南昭神君一邊演一邊笑,最後就現在戲台上笑得前仰後合。


    “瘋了?趕出去!”眾人喊著叫著現場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趙四衣錦還鄉。


    “狀元郎,你當真要把聖上賜的黃金都修神君廟?這座神像都已經沒有人信仰了,修了也沒用。”一個底下的人問。


    “是的。”趙四堅定點頭說。為了銀錢,他編排神君,幸好神君沒有怪罪。


    還有,這裏也有迴憶。


    “不,我的黃金啊!來人來人,黃金呢?!”黎月奮力之下,終於能夠控製自己身體了,被逼著讀了十年的書差點沒把她也逼瘋。


    “大人,黃金已經捐了!”


    黎月一下子跪倒在神像前,痛哭流淚。


    “大人好虔誠啊!”眾人感慨,默默抹了感動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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