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時間真的可以從指縫間流走。


    18歲,她隻身一人,帶著簡單行李和學費,告別三年的高中獨居生活,向小縣城的一切揮揮手,帶著滿背包的祝福來到貴陽,結識了三個來自不同城市的室友,從此開啟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大學生活。


    在大學,學習不再是壓力,上課不再是必須,她逐漸開始放鬆,慢慢學會逃課。在這舒適圈待久了,人也越發懶散。小半月的軍訓時光,讓她看到了教官身上的專屬軍人氣質,想談場軍戀的想法悸動她十八歲的天空。在迫不及待的“熱戀”追擊下,軍營的朋友星向她推薦了好友,他出現了。


    “在嗎?你是?”,最簡單的疑問句,最直白的問候語,最難拉近屏幕前兩人的距離。


    “是星把你的微信推給我的,我叫平,嘻嘻”,強加上兩個調皮的表情,縮在被子裏的小手飛速打出一行迴複的文字,沒加上思索,也沒等來後文。


    一個小時過去後,她煩躁的丟開手機,下床和室友嬉戲,刻意避開手機放置的位置,臉上笑容不受任何壓力限製,她不過是18歲的大一新生,往後的快樂時光多得是,何必因為一個沒見過麵的人胡思亂想呢。


    “不好意思,昨晚緊急集合,現在才拿到手機”


    正與室友在食堂吃飯的她聽到手機振動,連筷子都沒放下就拿起手機,嘴角不經意間往上揚了揚。


    “沒事的,班長~”


    隨後開心的和室友討論今天課堂上傳播學的老師腳扭傷的事。想起傳播學老師提著公文包跛著腳,扭來扭去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那場景,她和三個室友笑的前仰後合。


    迴寢室午休,她躺在床上,硬是沒想通怎麽對方迴複了一句就沒了,“難道是直男?難道他對我不感興趣?難道他不喜歡女生?……”正值青春的小女生大多心存多疑,她哪能猜透對方在想什麽,一切隻不過徒勞費神,還不如好好睡個午覺,在下午那節最受歡迎的新聞學課程上好好學習點知識呢。


    下午時光怎麽會那麽難熬呢,就算睡過午覺,還是逃不出盛夏打盹法則,後排同學早都東倒西歪昏昏欲睡,她與室友並肩坐在老位置,正中老師眼中心。“下麵我們請位同學起來迴答這個問題”, 教室間稀稀拉拉全是板凳拉動的聲音,同學們都清醒過來,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老師眼睛。


    “學號18號”


    遲疑了半天才慢吞吞的站起來,“老師,您剛剛提問的內容是什麽?”台下哄堂大笑……


    “叫你玩手機,這下老師肯定要扣你分的”!學霸室友嬌用夾著水性筆的手往上推了推眼鏡。


    “哎喲,老師那個問題換做是誰,都迴答不上來的,他那是古老派係,嬌你就別再嚇唬平啦”,室友穎和花說完就拽著兩人跑向食堂,吃完飯才能早點去師大找平的高中同學,這一天可是爛仔414期待了好久好久的。


    幾天前,平激動的對室友們宣布著:我的高中哥們都考到師大呢,一個二個帥的要死,當時還是我們那個圈子裏麵小出名的帥哥呢,要不要一起看看。


    “不會又是你的哪位緋聞男友吧?”嬌習慣性的扶起眼鏡,一副柯南求真臉,正經得大家都忍不住參與質疑。


    “去你的吧!重點是帥,誰要qq?先到先得啊!”平扭著屁股邊甩著襯衫邊高高舉起手機,室友們一擁而上將她撲倒,嬉笑著扭打作一團。


    誰說隻有青春期的少女才會犯花癡,單身的大學新生更加渴求一份真摯純白的愛情,此時不浪何時浪。


    叼著剛從中醫買來的辣片,大搖大擺走在去往師大的路上。大一學妹很難會有在意自己形象的超前悟性,尤其是像爛仔414這樣曾被平的弟弟評論為“一個包子、一個傻子、一個啞巴、一個飯桶”的無敵沙雕鄉味四姐組合來說,形象就是穿上一條緊身褲就必須淑女、穿上裙子就不能抬腿來個迴旋踢、披頭發就不能大步奔跑。


    正在分享室友手上的平手機突然振動一下,馬上舔幹淨手上的辣條油,拿出手機查看,正是彭發來的微信:不好意思啊,昨天給你迴完消息就交手機了。


    “啊呸!不想迴複就直說,天天在這編理由”,平氣嘟嘟的向三位室友抱怨。


    “要不算了,我看你那幾個緋聞男友和你很配誒!和你又是同一個地方的,隨便挑一個不比這個異地強太多?”穎說完就跳起來搶走平手上的橡皮糖。


    “就是就是,拿來我們吃點”,嬌和花應聲答道,一並搶了平手上的石頭糖。


    “他們幾個小辣雞,除了尋稍微溫文爾雅,其他都是神經病,高中就經常欺負我,特別是海,上課常常踹我屁股,在我睡覺的時候嚇醒我,還動不動就亂畫我校服,越說越氣,等下見到麵,我肯定要衝上去打他一頓,你們千萬別被嚇到哦”平往上提了提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見到海的第一眼,仍然還是那副欠揍沙雕的模樣,那麽長的假期都沒能遮白他那顆圓到發光的黑頭,當然也有些軍訓曬黑的成分在裏麵。


    抬頭看了看尋,竟沒發現這家夥已經悄悄長到180,這小夥不就上個大學麽,至於穿的規規整整,搞得跟上班族似的,頭發比鞋子還亮。看著尋的穿搭,平忍不住跳上去對著噴滿發膠的寸頭一陣亂薅,惹得身旁的室友忍俊不禁,臉都憋紅。


    第一次見麵,應當做介紹。平邊笑著挨個介紹兩人,還不忘加上高中期間的糗事,自己笑到扶腰,轉頭看到三個室友無奈的黑臉,平這才馬上打住。


    “師大的食堂就是爽,你看肉沫粉才三塊五,我們貴族學院真不是吹牛的,沒有八塊,你吃得起一碗肉沫粉不”,穎低聲在平耳邊說。


    海和尋捧著幾杯飲料走過來,今天就當是冷飲“款待”“四大佳人”了,畢竟與平熟識的他倆從未把平當啥正常女生。在他們眼裏,平暴躁易怒,遇到校園霸淩敢拎起板凳單挑高自己一個頭的男生;平多才多藝,雖然唱歌主持啥都不在話下,但台上台下簡直兩副麵孔,穿著裙子也能追著他倆滿操場跑……


    “拿去吧你,三塊五看把你能的”,平搶來尋手上的飲料朝穎懷裏塞去,害得穎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所幸平反應快,一把揪住穎的馬尾才把她拽迴來。


    穎瞬間滿臉通紅,朝著平瞪了一大眼,歪著頭嘀咕著:“你要死,丟死人了”,隨後就跑開了,花以為穎生氣了,連忙跑去追。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平迴頭問一臉黑的嬌:“我又怎麽了?”。嬌歪著嘴小聲嘀咕道:“穎最怕在帥哥麵前丟臉,你說你抓她哪不好啊,你抓她頭發”,嬌愣了平一眼。


    平轉迴頭才發現尋和海在旁邊已笑得直不起腰,正愁沒地發火的平這下可有施暴對象了,隻聽見滿操場都迴蕩著“嘰嘰哇哇”的叫喊聲,看來這次平超常發揮了啊。


    吃完下午飯,爛仔414四姐妹滿足地走在迴學校的路上。軍訓完之後,天氣越發涼爽,此時應是軍訓結束後最安逸的一個傍晚啦。


    平的微信冷不丁響起來,立即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力,嬌、穎、花蜂擁而上,想看看平的秘密男友都發了什麽。搶不過三人的平死命護著手機,好了好了給你們看,八卦得要死。


    “我又拿到手機了,抱歉啊,工作特殊,沒能時刻陪你聊聊天,吃過飯了嗎?”


    沒記錯的話,這是加上微信以來,子秋說話最多的一次吧。


    “麵都沒見過,誰知道他是不是大老粗,我哥說去當兵的都是讀不了書才去的”,穎雙手環抱一本正經發言。


    “算了吧平,感覺不靠譜,主要是不知根不知底的”,171cm的嬌一把摟過平,平仰頭看著她的鼻孔愣住。


    “我說姐幾個能不能稍微改變一下,別這麽土,你看你那鼻涕”,話說完平已經先行跑出十幾米遠,後麵的三人捏緊拳頭發狂般的追上去。


    平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看微信,但微信竟也不如她願再未響起。


    尋說過,如果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不感興趣,那絕對不會找她聊天。難道自己的軍戀夢真的沒辦法實現了嗎?


    “我就這麽差勁嗎?從小到大一個追求者都沒有,隔壁長得比我醜的那個如花戰士都有個追求者,我年年代表學校參加比賽,這麽多次上台表演竟沒個人喜歡,我真的很醜嗎!!!!”


    想罷,平低頭審視起自己的穿著,看著不停在走動的兩條腿,平突然萌生一股想換腿的衝動。


    “如果我躺在床上,就有一種魔法,可以趁我睡著的時候吸走我全身多餘的脂肪,或者將屁股上的肉轉移到胸上去就好了!啊~”


    平大喊著雙拳砸向自己的大腿,一聲大喊引來周圍學生關注。嬌怕丟臉,連忙拽著花和穎乘校車跑了,獨留平一人質問老天不公。


    迴過神來,發現室友早已沒了蹤影,平趕緊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的點開微信,但標班的頭像仍沒反應。


    平一個慣性迴手將手機放迴衣兜,愣住片刻,又將手機掏出來,朝手機上猛哈了兩口氣,再扯住運動衣內襯往屏幕上來迴擦動。


    這部手機是三叔送她的畢業禮物。在高考前夕,二叔曾說過,隻要平考上了大學,就給她安排上蘋果手機。


    可真到平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二叔竟默不吭聲,自顧自的坐在奶奶家廚房臨時放置供來訪親戚睡的木床上發呆。見此情況,平也未開口提蘋果手機的事,先不說父母從小教育不能貪心,光自己的教養就不允許自己主動提這次。相反,此前啥也沒承諾的三叔倒是大方給平買了個一千多塊的智能手機。


    迴想起自己考上民大那天,媽媽開心得包下隔壁鄰居家的酒樓,整整坐了兩層樓的客人都在為平慶祝這件人生喜事。


    平第一次成為了宴席的主角,卻也是媽媽親手操辦的最後一場宴席。


    那天,平家隻有媽媽及弟弟妹妹出場,還有小姨小姨夫幫忙的身影,顯而易見,這場宴席並沒有“主事的”壓場,所以來幫忙的親戚們雖人都到場了,卻隻顧打麻將飲酒,連上菜分飲料這種小事也是平帶著弟弟妹妹們去幫忙的。


    雖說不幹實事,但這群親戚卻在當天心照不宣的未提平爸爸,甚至有不知情的問起怎麽沒見平爸時,他們還能好心幫迴句:他迴老家了,家裏有事迴不來。


    或許,bs的親戚就是要比老家的明事理,不會見不得你孩子比他家有出息,更見不得你比他過得好吧。


    高考前一段時間,平像往常般給爸爸打去電話,邊聽著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音,邊想著一會兒怎麽開口多要幾百塊錢。


    每次沒有生活費了,平都會給爸爸打去電話,因為媽媽說爸爸是個攢不了錢的人,每次一去賣貨,鐵定會邀三五狐朋狗友到ktv消費。這種能表現的場合,極好麵子的平爸怎麽可能放棄買單的機會。


    平家當地小有名氣的廢品迴收站,用平的死對頭的話來說,就是個臭收垃圾的。平爸媽雖然靠著收廢品賺了不少錢,還開起了小型打包廠,但在每個階段的同學眼裏,平都隻是個收垃圾家的孩子。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平又陸續撥打了幾次,仍是無人接聽。再次撥過去時,電話竟然關機了。


    簡直奇怪,除了沒電,平爸從來關機過,這是生意人的職業習慣。但平爸的手機也極少出現沒電的情況,因為平時要接聽的電話實在太多。


    打不通爸爸的電話,平隻能給媽媽撥去電話。想到前幾天還因為媽媽不給生活費而和她大吵一架,平有點心虛。


    還沒來得及反應,平媽已經接起了電話。


    “老媽,我爸呢?”


    “出去打工了。”


    “怎麽可能!?”


    爸爸及其愛麵子,之前就說過寧願收一輩子廢品,也不願意去給人打工,怎麽可能會出門打工。但前段時間打電話迴家要生活費的時候,就聽妹妹說家裏打包廠這段時間生意一直不好,爸爸拉貨去賣總是要不到錢。


    想到這,平將信將疑的問媽媽,“那他手機為什麽會關機呢”?


    “他換了手機號,安頓下來會給我們打電話的,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平媽突然停頓了幾秒……平好像聽到了抽泣聲但平媽很快開口。


    “是不是沒錢了,我下午給你打過來,最近去賣貨沒拿到錢”


    媽媽說話的聲音明顯不同於往常,但平沒多想,以為是媽媽和爸爸吵架。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我們放寒假了,但高三學習比較緊張,隻放半個月,所以我就不迴bs了,今年在老家陪奶奶過年。我在出租屋裏收東西準備等同學一起迴去呢。”


    “你去吧,學習要抓緊,馬上高考了,別人我們失望。自己一個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這段時間別給你爸打電話了,他想清淨段時間。”


    “那我要錢找誰啊,你不是說讓我別和你要錢嗎?你不是說我爸手散愛亂花錢嗎?我不和他要錢他豈不是要把錢亂花了。”


    “他都……”


    聽到媽媽在電話那頭剛想發火卻又及時止住,平甚至懷疑媽媽又要發火。畢竟平姐弟四人從小被媽媽的棍棒教育打怕了,這語氣哪怕是隔著電話也會心虛。


    “我定時打給你……”


    “怎麽還沒搬完!你家是不是要給我們找麻煩事!”


    媽媽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催促聲。聽妹妹說,最近bs市在創文明城市,收廢品的都不讓在城裏開店了。


    “先掛了,錢我會打給你,你記住好好學習,去奶奶家,別人說什麽都別聽,管好自己的學習就行。”


    電話掛斷了,平總覺得今天的媽媽和弟弟妹妹沒都很反常。平時給家裏打電話,弟弟妹妹總要輪流搶手機都說上一兩句話才會掛,今天怎麽媽媽接電話的時候,他們沒在身邊吵鬧。


    收拾好行李,同路的飛也提著大包小包來喊平了。平和飛還有尋、海都在學校周圍租房。落後的畢節地區,隻有縣城才有高中,學子求學談何容易,一個班裏,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都在校外租房。但平與他們不同,平自小在bs長大,接受的教育也比ny要先進些。但因父母未在bs安家,自己一直屬於借讀生,如果高中不迴老家學習,高考的時候學籍的事會很難處理。擔心影響平高考,爸媽這才把15歲的平送迴ny。但平奶奶家在鎮上,離縣裏來迴車程都要兩小時,所以平爸才在學校周圍給平租了房。


    平與飛邊聊著剛結束的周考中遇到的未解題,邊吃著路邊小攤買來的辣串。走到分岔路時,兩人開著玩笑說了再見,便各自走向迴家的車站。


    迴到奶奶家,發現爺爺坐在門口石凳上發呆。平從核桃樹下繞過去,想繞到後門蒙住爺爺眼睛。但被突然出現的二叔喊住了。


    “都怪你,臭二叔,我本來要嚇爺爺的”


    “這麽大還調皮,怕要著你奶奶打哦。”


    平用力將背包甩進沙發,準備跑去玩伴家。但在門口瞥見年年家客廳坐滿了人。


    三奶奶、三爺爺、四舅爺爺、四舅奶奶……


    “這麽熱鬧啊,都來我奶奶家吃飯啊?”


    奶奶將一鍋菜豆腐端上迴封爐,麵無表情的喊平過去幫忙拿碗筷。ny的冬天不算冷,可那天,所有人的反應卻讓平有種掉進冰窟的感覺。


    吃完飯後,平準備迴到小嬸房間學習。因為小叔小嬸一直在外打工,所以這間房間暫時留給平住。


    做完一張數學試卷後,平取下耳機、伸伸懶腰,耳邊想起前廳嘈雜的聊天聲。平起身開門想加入三姑六婆們的聊天陣局,門外卻突然鴉雀無聲。嚇一跳的平上前拆開爺爺的老年核桃乳,拿出一瓶大口喝起來。奶奶家喝的水是井水,經常飄出小蟲子,平可不敢喝。


    “小平,你知不知道你爸的事?”三奶奶突然叫住平開了口。但很快被奶奶一肘子拐了迴去。


    “啊?”平震驚之餘,聯想起爸爸電話關機,媽媽說爸爸去打工等一係列事件。難道爸爸又進去了嗎?上小學時,爸爸就因吸毒進去過。那時候平還小不懂事,誤闖進爸爸的鴿子房,撞見爸爸用煙殼裏的銀層紙包著白粉,邊用火機加熱邊點煙吸。火焰閃爍的瞬間,爸爸的影子滫然照在牆上,緊接著媽媽的頭便從樓梯探了上來。


    很快爸媽扭打在一塊,爸爸使勁將媽媽推到在地便跑了出去,媽媽手中攥著還在冒煙的銀層紙,眼淚止不住的流。那個場景,也成為了平重複做了十餘年的噩夢。


    之後沒幾天,爸爸被警察帶走了。家裏沒人看鋪子,媽媽隻能給平班主任請了假,讓平迴來看會兒家,自己則換上一身得體的衣服出了門。


    平搬來小桌子坐在堆滿廢品的人行道上,邊寫作業邊觀察著媽媽留下的手機。


    突然,一輛車從鋪子麵前開過。


    “小平,讓你媽媽一定要想辦法把我弄出來。”


    平一抬頭,便看到這輛車後門開著,沒有後座,而自己的爸爸雙手被拷在麵包車,兩名便衣警察一左一右固定著他。爸爸歇斯揭底的聲音隨著車輛開走而越來越遠。


    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把爸爸的話原樣傳給了深夜才迴來的媽媽。


    過了幾天,爸爸終於現了身。但總是小偷小摸行動,一見到警車就躲。這一躲就躲了兩年。爸爸雖然逃過了法律製裁,生意也越來越好了,但家裏的錢似乎越來越少了,平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初中時期的一個普通晚自習下課,平與住校同學討論完一道數學題後,才收拾課本出校。媽媽竟破天荒的騎著三輪車來接她。


    平坐上三輪車後,媽媽一言不發,隻是流淚。但平已經猜出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在爸爸躲躲藏藏過日子的這兩年時間,媽媽身上總是莫名其妙多出些傷口。有一天晚上,平半夜驚醒,竟聽見爸爸在打媽媽,原因是媽媽不肯拿錢給他買白粉。平跑下樓流著淚求爸爸別打媽媽,爸爸雙眼發紅,竟給了平一個耳光。


    從此以後,爸爸再也不躲著人打媽媽,他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隻要一不高興就拿媽媽和平還有弟弟妹妹們撒氣。有時候是毒癮發作,有時隻是不順心。


    “又進去了?”


    媽媽還是沒答話。


    “這次可不要再花錢保他出來了,你還沒被打夠嗎?”


    “可沒有爸爸,你們四個孩子怎麽辦。”


    “他不在我們會更好”


    ……


    聽到三奶奶這句話,平還是不敢相信,已經進去過兩次的爸爸竟然又再次入獄。難道這五年的牢獄改造還沒將他毒癮戒除。


    平不可置信的給媽媽打去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聲音已迴答了所有,一切盡在不言中。


    平轉身將自己鎖在房內,熄了燈。那一晚,她偷喝了二叔藏在小叔房間衣櫃裏的酒,醒醒睡睡,三天三夜沒離開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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