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晚欲哭無淚。


    大哥!你倒是讓我把筆拿出來啊!


    他張了張嘴,做出試圖發出聲音的動作。


    為首那名魔族蹙眉打量他片刻,隨後對著周邊的同伴做了一個手勢。


    架在脖子上的刀被收起,鍾意晚剛想鬆口氣,那名魔族就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懷中的紙筆也順著這個動作掉落在地上。


    大黃狗見他被欺負,低吼著就衝了上去,瘋狂撕咬魔族首領的小腿。


    首領眼神冰冷地掃了眼腳邊的大黃狗,左手聚起黑色魔氣,毫不留情地將它擊飛到了院子裏。


    大黃狗撞在了石墩上,嗚咽著想要爬起來,但卻怎麽也站不直身體。


    鍾意晚見大黃受傷,奮力掙紮著想要從魔族手下逃脫。


    這時候掐著他脖子的魔族首領才大發慈悲地開了口:“你是啞巴?”


    鍾意晚感受到對方掐著他脖子的力道在加大,身體求生的本能讓他忍不住劇烈掙紮。


    他快要窒息了!


    好疼!


    係統在這時候發話:【很奇怪,係統並沒有在來人身上檢測到惡意。】


    鍾意晚艱難道:“哈?我跟大黃都要被弄死了,就這還沒惡意?”


    還不待係統迴應,魔族手上的力道驟然一鬆。


    鍾意晚得了自由,管也不管圍在他身邊的一眾魔族,衝到院子裏抱起地上的大黃狗。


    他止不住地大口喘息,眼中也冒出生理性淚水。


    依舊是為首的那名魔族,他將紙筆踢到鍾意晚麵前:“寫下南寄歡的行蹤,可以饒你一命。”


    鍾意晚定下心神,拿過被摔斷了的炭筆,寫道:“他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魔族嘲諷道:“怎麽?都被人拋棄了還要替他打掩護?”


    其他幾位魔族已經重新提起武器,隻等著首領一聲令下。


    草!


    叔可忍,嬸不可忍!


    鍾意晚煩躁至極,選擇使用係統卡牌打迴去。


    數道風刃如疾風驟雨般襲向對麵十位魔族。


    他趁亂撈起狗子,使用馭風訣的卡牌往外狂奔。


    幾名魔族皆是修為高深,自然也是反應迅速。


    為首的魔族沉聲道:“追!抓活的。”


    ——


    為了防止連累他人,鍾意晚刻意避開了村民們聚居的村落,孤身一人抱著狗子向山上跑去。


    因著腳下有馭風訣存在,他跑路的速度極快。


    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來到了薑婆婆家後麵那座山的半山腰。


    這片地方是薑婆婆采藥的區域。


    昨天他們三個吃菌子中毒,薑婆婆就是在這裏采的藥為他們醫治。


    鍾意晚好不容易尋了個隱蔽的小洞,卻無奈地發現他跟狗子一起躲進去的話會露出一部分身體。


    若是留大黃狗一個在裏麵就沒事。


    他迴頭看了眼山下掠過來的幾道黑影,一咬牙便將狗子塞在了洞裏,找了些幹草樹枝什麽的做掩護。


    大黃狗嗚咽著想要夠他。


    鍾意晚不能說話,便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


    狗子很聰明,不再發出哼唧聲,安靜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他幾下。


    大黃經常跟著薑婆婆采藥,自然認得路,等安全下來之後它會自己迴去。並不需要他擔心。


    鍾意晚揉了兩把狗頭以作安撫後便獨自向山上跑去。


    這座山算不上多麽陡峭,甚至還沒有太一宗的七大主峰高。


    攀登起來倒算不上多難。


    他記得薑婆婆說山頂有個瀑布。


    瀑布上的河流兩岸靈氣充沛,附近常常會有一些靈藥仙草什麽的。


    采藥人經常去那裏,河邊就停有采藥人做的小船。


    鍾意晚的計劃是坐船從瀑布那裏穿過去,接著往對麵那座山跑。


    但他還沒有跑到瀑布那邊就迎麵撞上了準備返迴薑婆婆家的南寄歡。


    小男孩的身形變得高挑不少,目前看起來差不多是十一二歲的模樣,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原本的模樣。


    看他如此慌張,南寄歡眉頭一皺:“怎麽了?”


    鍾意晚咬牙,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飛掠過來的幾道身影,他根本顧不了那麽多,把南寄歡夾在腋下就跑。


    南寄歡也不是傻的,稍微探出抹神識感知一下就知道來者不善。


    他被夾在胳膊下帶著狂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整個人也頭暈目眩。


    “你這女人力氣怎麽這麽大……快……嘔!放我下來!”


    鍾意晚怕他吐自己一身,趕忙將他放在地上。


    南寄歡才剛落地,就有幾隻淬了毒的飛鏢自他們身後破空而來。


    他眼神一厲,一把推開鍾意晚,揮舞腰間環刃擊落射過來的飛鏢。


    有一隻被打飛了的飛鏢擦著鍾意晚的臉側飛過,著實把他嚇得不輕。


    還不待他迴過神來,十位魔將已經來到了二人麵前。


    南寄歡的靈力尚未完全恢複,眼下並不是跟對方硬剛的好時機。


    為首的魔將掃了眼正欲起身的鍾意晚,進而看向麵容冰冷的南寄歡。


    鍾意晚手裏倒是還有十幾張卡牌,可要是現在用了……


    等待他的就是為期兩天的冷卻時間。


    如果他們逃不出去的話就完了。


    這樣想著,他默默站至南寄歡身邊。


    後者瞥了眼慫不拉嘰的他,淡然出聲:“打起來了姐姐先跑,我可以幫你……”


    話還沒說完,南寄歡的肩膀被人捏住,被推著往前走了幾步。


    給對麵的十個魔族都看愣了。


    見魔族一方還沒有取南寄歡狗命的想法。


    鍾意晚從懷裏取出備用炭筆,寫道:“好漢,壯士,打了他你們就不能打我了。”


    寫完之後又把南寄歡往前邊推了推。


    南寄歡額角青筋直跳,竭力克製才不至於提起環刃砍人。


    魔族也是毫不客氣,拿著各式兵器就攻向南寄歡。


    鍾意晚趕忙躲到石頭後麵。


    南寄歡怒極反笑,環刃在手中翻轉,雙眼中的殺意也愈發濃厚。


    他踢開某位魔族橫劈過來的長刀,借著對麵那名魔族長槍上挑的力道一躍而起。


    飛至空中之後握緊環刃襲向帶頭的魔族首領。


    就在兩人即將對上的下一瞬,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群羊駝。


    這群羊駝跟瘋了一樣,嘴裏一邊喊著“臥槽”,一邊衝向南寄歡等人。


    鍾意晚一臉尷尬地坐在某隻羊駝身上,一把薅起南寄歡就往瀑布那裏跑。


    南寄歡被羊駝顛得隻想大yue特yue,整個人都不好了。


    魔將們暫且被羊駝纏住脫不了身,鍾意晚鬆了口氣,心中卻在流著寬麵條淚。


    誰懂啊!


    好消息是剛剛那一刻他又升級了。


    壞消息是——這次的升級獎勵是張沙雕風格的自定義卡牌。


    自定義的意思是鍾意晚可以為它進行命名。


    不過在看完卡牌技能介紹後,鍾意晚整個人都傻了。


    無他。


    實在是這張卡牌太過炸裂。


    哪家好牌會在使用後召喚出一千隻羊駝進行精神汙染啊?


    鍾意晚一時沒忍住,在腦子裏說了聲“臥槽”。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他得到了一張新鮮出爐的“臥槽”牌。


    更壞的是……召喚出來的一千隻羊駝嘴裏會喊著卡牌的名字。


    因此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天知道鍾意晚有多尷尬,腳趾都快把地心扣穿了。


    腦海裏係統還在無情地嘲笑他愚蠢。


    啊啊啊毀滅吧!


    哪家好人會有這麽炸裂的卡牌技能啊!


    鍾意晚迎風流淚,可等他們騎著羊駝來到瀑布的時候又犯了難。


    這裏根本找不到采藥人的小船。


    下麵的河水很深,不可能淌過去。


    他拍了拍半死不活的南寄歡,麵色為難地指著幾十米寬的河麵。


    南寄歡睜著死魚眼從羊駝身上下來,沉默地摟過鍾意晚的腰身,腳下禦起靈力,幾個點地後落在了河中間的巨石上。


    巨石的表麵太過光滑,鍾意晚踩上去後腳下不穩,差點一頭栽死到河裏,得虧拉了下南寄歡的褲腰帶。


    嗯?


    褲!


    腰!!


    帶!!!???


    鍾意晚頂著裂開的表情緩慢而僵硬地抬起頭來。


    迎麵就撞上了一隻坤坤。


    南寄歡表情扭曲地搶過腰帶把褲子提好,一字一頓地咬牙道:“姐姐!你真是好樣的!”


    為了緩解社死帶來的尷尬,鍾意晚試圖誇讚他粗壯雄偉。


    但又想起來自己不會說話,幹脆撇過頭去安靜裝傻。


    南寄歡深唿吸幾次才不至於當場暴怒打人。


    罷了。


    跟這種漂亮笨蛋沒什麽好計較的。


    顯得他很掉價。


    南寄歡提溜起他的衣領,跟提溜貓崽子似的帶著人飛身落到另一塊巨石上。


    兩人還沒來得及站穩,背後射過來幾隻利箭。


    南寄歡手裏提著人,一時之間竟是躲閃不及。


    利箭射中他的腰腹,南寄歡悶哼一聲,跟鍾意晚一起跌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包裹四肢,引來一陣僵硬的麻木感。


    上次溺水帶來的痛苦感受鍾意晚哪兒會忘記,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他拚命掙紮著試圖破水而出。


    可他不知道的是,越是這樣做下沉的速度反而越快。


    更別說河水下麵還有暗流。


    南寄歡身上帶傷,見他快被河水吞沒,連忙撐著一口氣向他遊去。


    追過來的魔族不依不饒,還想繼續補刀。


    南寄歡破罐子破摔,提起力道遊至鍾意晚身邊,抱住他以後帶著人使用縮地千裏傳送走。


    他的靈力本就不多,因此兩人並沒有傳送出多遠的距離,至多不過幾十裏。


    再出現時竟然還是在水裏。


    幸運的是這條小河還沒成年人的小腿高。


    鍾意晚在冰冷刺骨的水裏泡久了,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牙關也在打顫。


    他哆哆嗦嗦地撈起麵朝下泡在水裏的南寄歡,動作艱難地帶著人向河邊走去。


    到了岸邊以後他就再也撐不住了,和人一起倒在草地上。


    要不是為了避免無辜百姓被牽扯進來,鍾意晚絕對不會選擇費時費力地翻山越嶺。


    大學校運會的一百米跨欄他都沒這麽拚命。


    鍾意晚疲憊地看向點點白星點綴的夜空。


    星星……


    沈倦……


    右手不自主地捏上曜魄玉。


    確認過玉墜完好無損,他不禁在心裏鬆了口氣。


    還好。


    這次沒有弄丟。


    兩隻眼皮沉重地耷拉著,就連意識也在漸漸抽離,鍾意晚緩緩陷入昏睡。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


    周圍是陌生的景色,但懷裏抱著的卻是熟悉的人。


    鍾意晚一眼就看到了懷裏那人腳上掛著銀鈴,他咽下了口水,慢慢地抬起頭來。


    果不其然,麵前是南寄歡那張俊臉。


    少年已經變成了初見時的那副樣子,估計靈力也恢複了。


    見他看過來,南寄歡像是被什麽燙到一樣瞥開視線:“是你非要抱著的,我的幾個屬下撕都撕不下來。”


    鍾意晚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老實巴交地收迴了摟著人的手。


    他想要下床,奈何身體一陣疲累,關節處酸疼無力。


    係統在這時候道:【檢測到宿主體溫39.3c,係統商城有退燒藥,需要購買嗎?】


    掀被子下床的動作一僵,鍾意晚懨懨地“嗯”了聲。


    他沒管南寄歡如何,隻自顧自地往被子裏埋了埋。


    南寄歡也是剛醒沒多久,還是被身邊人給熱醒的。


    他注意到了鍾意晚情況不對,便趕忙披上外袍起身,吩咐守在外麵的屬下去請醫師過來。


    不多時便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提著藥箱過來,他先是對著南寄歡行過一禮,接著才開始為鍾意晚把脈。


    醫師捋著山羊胡,細細感受指下脈搏跳動:“姑娘脈象浮緊,應當是得了風寒,老朽這便去開些藥來。”


    語畢,醫師對著南寄歡拱手告辭,床上躺著鍾意晚則是背過身子將兌換的退燒藥吃掉了。


    吃過藥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口幹舌燥。


    翻了個身後他看到南寄歡正在倒茶,鍾意晚無精打采道:“我也要。”


    他這才發現自己能夠說話了,隻是聲音嘶啞難聽,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南寄歡並沒有聽出這是男音還是女音,他還當鍾意晚不過是個身材高挑一些的中原女子。


    聽到鍾意晚說話,他端起手中的杯子坐到床邊。


    見人伸手要接,南寄歡護著茶杯後撤一步:“我還不知道姐姐的名字。”


    鍾意晚滿嘴胡話:“文含玉。”


    南寄歡眨眼,語氣莫名:“騙人,你之前說的是鍾姓。”


    鍾意晚盯著茶杯,嘴角往下耷拉:“鍾熠,熠熠星光的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南寄歡將茶杯遞過去,托著腮看人小口抿茶。


    茶水溫熱,倒是適合鍾意晚這樣的病患。


    喝完了水,他轉頭望向南寄歡:“這是哪裏?”


    後者挑眉道:“犬桑城。”


    一聽到這個,鍾意晚瞬間來了精神,他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就向外麵跑去。


    離門口隻有一丈距離的時候,他的動作被迫頓住。


    腳踝上纏繞著一條銀白色的鎖鏈,鍾意晚順著銀鏈看去,發現它的另一端就握在南寄歡手裏。


    巫族少年輕撫著手中銀鏈,幽深如墨的眸子裏看上去滿是繾綣柔情,實則飽含惡意。


    他慢慢走近鍾意晚,溫溫柔柔地湊在人耳邊吹了口氣:“騙你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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