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電池製造產業,對電池容量的要求無一不是越大越好。


    但想要容量增加,相應的體積也會增加。


    最後往往製造出一些實驗性質,根本不具備實用功能的怪物。


    例如國外就有一家電池廠商製造出了一塊堪比一間房子大小,擁有正正兩千ah容量的電池,矗立於真空玻璃中,作為公司的象征。


    並且公司的宣言就是在人類的發展中,讓那一塊電池不斷縮小,直指走進千家萬戶。


    如果眼前放著的,是那家公司的展覽電池的話,測試儀器上出現四位數的容量,人們並不會驚訝。


    可是現在的實驗室裏,唯一一塊成品的動力電池就放在地上。


    與測試儀器連接著的,是一枚沒有巴掌大的電池。


    它靜靜躺在平台上,兩端接著線,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變化的,唯有儀器上跳動的數字。


    1089、1288、1378……


    數字不斷跳動上漲,不斷刷新著幾十雙眼睛的認知。


    此時站在儀器前的餘杭和鴻元彪神情麻木,整個人如同木雕般站在原地。


    他們眼中,隻有那不斷跳動的數字。


    心中也隻剩下一個念頭:“這數字的變化,到底什麽時候會停止?”


    “它的容量極限到底是多少?”


    作為電池領域的專家,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與想象。


    這種認知上的震撼,就像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忽然被放到大都市一樣,明明大地還是那片大地,天空還是那片天空,可一切卻都是那麽的陌生。


    於自己眼中,宛如神隻。


    兩人心中不斷為跳動的數字設限,想著到這個數字,就該停下了。


    可是他們的設想,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衝破。


    一千五、兩千、兩千五、三千、四千、五千……


    不斷變動的數字,如同洶湧而來的海嘯,滌蕩之下,衝刷掉了所有理智的四維。


    實驗室裏的學生們,表情和老師如出一轍。


    場上除去葉風外唯二還清醒著的人,一個是許芷晴,一個是宿城。


    此刻,許芷晴呆呆看著儀器,瞳孔盡剩駭然。


    她自認已經對最終組裝的成品電池有一個預期,容量肯定不會太低,可電池的表現,還是衝破了她的預期。


    一節小小的一號電池,最終的容量不是在她看來驚世駭俗的幾十ah,而是已經完全,突破天際。


    這一刻,她腦海中不禁縈繞起這幾日夜裏,和葉風一同努力的畫麵。


    當時隻道是尋常。


    如今迴想自己的預測,她才發現自己的想象力是那麽匱乏。


    兩位老師身後盯著儀器的宿城,此時目光不斷在電池和葉風身上遊移。


    他不是電池方麵的專家,也不知道這樣的電池在業內代表著什麽,但卻知道當代100kg的電池,容量是多少。


    是這一枚電池的十……不,可能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而兩者的體積,也相差了一百倍。


    隻不過,是和容量反過來的。


    這一枚電池如果拿到市場上,全球無論多少家頂尖電池的製造廠商,在他們麵前都會失去所有競爭力。


    壟斷甚至獨霸全球一個完整的產業鏈,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令他心潮澎湃。


    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現在就和葉風商談的衝動。


    不論代價是什麽,隻要是利龍能拿出來的,都可以!


    “滴——”


    一道刺耳的嗡鳴如同尖針刺入耳朵,打斷了宿城的暢想。


    循聲看去,不知何時,儀器上的容量表已經停止了跳動。


    不是因為電量耗盡,而是,容量表到達了數字表達的上限。


    定格在上麵的,是四個相同的數字——9999!


    鮮紅的數字,格外刺眼。


    所有人盯著那一串數字,仿佛看到的不是數字,而是物理學降下的聖諭。


    堪稱神跡,也不為過。


    餘杭和許芷晴等人緊緊盯著這個數字,眼中甚至生出了一絲狂熱和恐懼。


    狂熱來源於定格的數字。


    恐懼同樣來源於此。


    他們生怕這數字再向上跳動一位,突破到世間不可能存在的層麵。


    到那時,這一切恐怕就將不再是現實,而會變成一場荒誕的幻夢。


    定格在此便好。


    9999,足夠了,電池能源的極致,他們探索的可能的盡頭。


    能源革命的起始,可能從這裏啟航。


    “充電再試一次吧。”


    長久的沉默中,餘杭作為實驗室負責人,終於開口。


    他想再測試一次,甚至如果可以,測試個幾十次,確定這驚世駭俗的數字,就是源自眼前這一枚小小的電池,確認能源革命的契機就在眼前。


    甚至他親手拆卸接線的時候,眼中都帶上了幾絲狂信徒才有的虔誠。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當真正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務出現在眼前,似乎也隻有神跡才能形容。


    小心翼翼的拆下接線,餘杭才轉身看向葉風,“小……葉師弟,再測試一次,可以嗎?”


    他征求葉風的意見,眼中神色看上去甚至都不是征詢,而是請求。


    看到他的表現,葉風頓時蛋疼。


    之前他隻顧著嚐試利用係統增幅後反饋的知識了,完全沒考慮過電池做完是什麽樣子。


    但現在結合餘杭等人的表現來看,這電池恐怕做的有些誇張了。


    他用增幅反饋的知識,造出了以人類目前對材料學的探索,根本不可能製造出的奇跡。


    其中的各種組合,細節處的處理,未曾探索過的電池路線的踐行,這一切超出了餘杭鴻元彪這些專業人士的想象。


    是不是應該暫時製止這件事?


    葉風心中仔細思考著。


    但是隻思考片刻,他就改變了想法。


    既然已經做出來了,哪有再收迴去的道理,再說自己往後的目標,可不隻是造個電池那麽簡單。


    如果連這點東西都要藏著掖著,往後勢必做什麽都會束手束腳。


    心有所想,葉風微微一笑,“試吧。”


    正好借著這次機會,為預想中的機甲製造鋪路,往未來航天飛行器總工程師的位置上爬了。


    這是機會。


    以前發明製造的激光刀和電磁步槍,都隻是單方麵的武器。


    就算機床,也隻開發出個算法,雖然驚人,卻也並非普通天才努力不能做到。


    隻有這一節電池,才是真正證明自己的東西。


    這是宏偉事業的堅實地基,也是通往未來的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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