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恢複記憶起,他便做好了再失去她的打算,但這一次他不會鬆開她的手,想和她永遠待在一起。


    江晏景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眸子深處的愛意不斷湧現出來。


    很想這個夢再長一點,直到地老天荒。


    屋外的景色很美,月光通過縫隙擠進屋內,灑落在地板上,反光落在葉輕言身上,凸顯出那張完美無瑕的側臉。


    江晏景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眼裏滿是懷念。


    葉輕言和沐言一模一樣,連那顆痣的位置都在相同的地方,隻是性格有些差異。


    此刻的她不僅有以前的記憶,還有葉輕言的記憶,甚至多出了一個人的記憶,時而溫柔,時而調皮,他很喜歡她活躍起來的樣子。


    這樣的美好讓他差點忘了現實世界裏的沐言,身體多病,天天喝藥,縱使再強大的人也會被壓垮。


    長達數年的磨礪,她習慣了喝藥,習慣了不能奔跑,習慣了心情不能起伏太大,慢慢變成了機器人。


    “唔……”


    葉輕言發出了微弱的聲響,江晏景才迴過神來,但眼睛一直注視著她,沒有移開。


    這時,葉輕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借著微弱的月光,葉輕言看到了他眼睛是睜開的,還有幾分痛楚。


    葉輕言微微張口:“你……”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我睡得很好,看你還沒有睡,是睡不著嗎?”


    “有點睡不著,或許是不怎麽困。”


    葉輕言側過身,和他麵對麵,“這樣啊,那我們聊聊天吧,等你困了再睡。”


    “好。”江晏景嘴角微勾,心情似乎不錯,剛才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還記得我奶奶家的那棵樹嗎?”


    江晏景:“記得。”


    那是一棵槐樹,不知年代,樹很大,枝繁葉茂,每次沐言拜訪奶奶都會在樹下玩耍。


    奶奶還給她做了一個秋千,她也很喜歡,每次都會玩很久,直到奶奶喊她吃飯,她才會依依不舍迴家。


    那年夏天,江晏景跟著她去了奶奶家,他們在那裏住了一個月。


    江晏景會給她輕輕推著秋千,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恍了神。


    她聽著女孩說著開心事,睫毛一顫一顫的,仿佛在他心上撓著,或許在更早前就動了心,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江晏景見她沒有繼續說,便問:“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我好像在那棵樹下埋了東西,不過,我現在不記得是什麽了。”


    “很重要嗎?”江晏景問。


    “也不算是重要的東西。”葉輕言歎息一聲。


    就算是很重要的東西,對她而言已經沒有用了,死了的人還需要什麽呢。


    生不帶來,死不到去。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誰都沒有說話。


    葉輕言眼睛掠過一抹悲傷,想起曾經埋下的東西,心裏有些苦澀。


    當時想的是等他們到了25歲再拿出來,可惜,她沒有等到那個時間。


    裏麵埋藏了她的秘密,也有一份願望清單,是她很想去的地方。


    “睡吧,明天還要早點起來。”葉輕言輕聲道。


    “你是不是不開心了?”江晏景輕聲問。


    “沒有,過去這麽久了,我早忘那些傷心的事。”


    奶奶在她十五歲那年離開了,沐言哭得進了醫院,出院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江晏景和沐瀟進不來,隻能坐在門外陪著她。


    沐言聽到了沐瀟哭泣聲,江晏景眼眶也很紅,但他不會哭出聲,身邊的人很少見他哭,隻有在沐言的事情上,他情緒很不穩定,很容易受到影響。


    後來,傭人撞開門,看到沐言坐在窗邊,嚇壞了在場所有人。


    沐瀟哭著喊她不要丟下他,父母讓她不要做傻事。


    江晏景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底泛著霧水,委屈巴巴得像一隻小貓,朝她伸手。


    沐言一開始確實想不開,當她坐在窗口時,心底想死的念頭壓了下去。


    再看到其他人眼底的害怕和恐慌時,心底的念頭煙消雲散。


    她握住了江晏景的手。


    葉輕言迴過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寶寶,我沒事,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不要偷偷哭。”江晏景把她緊緊摟住。


    他能感受到她不開心,卻不知道該怎麽來安慰她,那件事確實給她造成很大的影響。


    “不會啦,有你陪著我。”


    葉輕言也把他緊緊抱住,讓他感受到安全感,而不是擔驚受怕。


    許久,身邊傳來規律的唿吸聲,葉輕言借著月光看著他,鼻子一酸,又想大哭一頓。


    她問他是否記得那棵樹的時候,很想把她的秘密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之前說過尊重他的選擇,如果說出那番話,他肯定會有所懷疑,隻能保持沉默。


    更何況他迴到現實世界會失去關於她的記憶,也不記得她是誰,更不記得還有一個願望需要去實現。


    他會遺忘自己,忘記他們的過往,忘記曾經的一切。


    她承認她是自私的,但她隻想讓他好好活著。


    哪怕被遺忘,哪怕沒有誰記得她,這些並不重要。


    隻想讓他好好活著。


    第二天,葉輕言眼睛帶著些許紅腫,江晏景冷著臉,一直盯著她,等待她解釋。


    “唔……昨晚沒有休息好。”葉輕言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阿言,你不乖。”


    葉輕言連忙舉手表示:“我知道錯了,我昨天真沒哭,就是有些睡不著,感到煩躁。”


    “為什麽不喊醒我?”江晏景皺了皺眉頭,昨晚實在是太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並沒有氣葉輕言沒有喊醒他,而是氣自己睡得那麽死,身邊人不對都感覺不到。


    葉輕言把他抱住,“這幾天你也挺累的,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真沒事。”


    江晏景揉了揉她的腦袋,“以後不開心要和我說,無論我在做什麽。”


    “嗯嗯,我知道啦,我們快點起來吧。”


    葉輕言起身跑去了廁所,江晏景眸光沉了下來。


    她恢複記憶後,問了一些以前的事,唯獨沒有問過她的父母,是沐瀟和她說過?


    還是她有其他的辦法知曉現實世界的事?


    又或者,上一世的他也恢複了記憶,和她說過她的父母?


    薛天宇和他說過,他們上一世按照小說裏麵的劇情經曆,沐瀟等人也沒有出現過。


    可是,小說的結尾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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