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景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從容鎮定,取而代之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震驚。


    他沒有想到葉輕言會這樣問。


    是啊,他的女孩很聰明,通過隻言片語便會給出一種接近答案的猜想。


    “葉輕言是你,沐言亦是你。”


    江晏景給出一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並沒有迴答葉輕言的問題。


    葉輕言抵著下巴,認真思考著。


    “現實世界裏我們應該不認識,難道是前世?”


    沒給江晏景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那你為什麽會知道周瀾星這個名字?”


    周瀾星,一個隻存在虛幻裏的人物。


    她曾在夢裏遇到過一個少年,眼睛亮的和星星一樣。


    夢裏的她遇到過很多危險,那個少年都會及時出現。


    她一共夢到過三次,她並不知道那個少年的名字,給他取了一個名字,那就是周瀾星,攬住星辰。


    “因為我就是周瀾星,是你給我取的名字,你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希望你的人生和星星一樣璀璨,攬住星辰,平安喜樂。”


    攬住星辰,平安喜樂。


    是她曾寫下的一段文字,沒有想到麵前的人會知道。


    難道是美夢成真了?


    她不會還是在夢裏吧?


    可這一切真的好真實,開心快樂,疼痛,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如果是夢,應該早醒來了啊,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阿言,我可以給你戴上嗎?”江晏景又重複了一遍。


    葉輕言輕輕點了一下頭。


    夢境也好,真實也罷。


    她可以拒絕江晏景,卻拒絕不了周瀾星。


    江晏景嘴角情不自禁上揚,給她戴戒指的手都是顫抖的。


    本該幾秒可以完成的事情,江晏景硬是弄了兩分鍾。


    葉輕言很是無奈,看著他頭頂,嘴角彎了彎。


    她很喜歡這個夢,可以再長一點嗎?不想醒來。


    江晏景弄好後,緊緊抱她抱住,一遍又一遍喚著她的名字。


    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


    沐言死在那個冬天,沒有等來他們的黎明。


    來不及送出的戒指終於在夢境裏實現,何嚐不是撫平江晏景心底的遺憾。


    可,夢境真的可以撫平遺憾嗎?


    會不會又帶來另一種遺憾?無人知曉。


    他們隻想再貪圖幾秒美好的時光。


    葉輕言聽到了江晏景哭泣的聲音,拍打他肩膀的手停了下來。


    低聲說:“我們真的有前世嗎?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江晏景的小心翼翼,委屈的眼神,像是自己負了他一樣。


    他們到底有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她之前夢到過那個人時,異常好奇,可在夢裏自己無法操控不住情景變化,隻能順其自然。


    江晏景鬆開她,靜靜看著,眼底藏不住的愛意翻滾而出。


    葉輕言伸手擦著他眼角的淚水,溫柔地說:“不要哭了。”


    看到他哭,她的心裏也不好受。


    江晏景等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才慢慢說了起來。


    “女孩和男孩從小青梅竹馬,女孩的身體不怎麽好,從小到大一直在喝藥,她會跟在男孩身後喊哥哥,有時候也會調皮的喊他名字……”


    相識,相知,相愛。


    江晏景講起了他們的故事,葉輕言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她的臉上情不自禁揚起了笑容,到了後麵直接哭了起來。


    因為江晏景說到了女孩死在雪地裏的故事。


    “男孩想過殉情,但是他沒有,他答應過女孩要好好活著,照顧她的家人,可是,他食言了,他沒有保護好女孩的父母。”


    葉輕言摟住他,哽咽道:“別說了,別說了。”


    “你說女孩會恨那個男孩嗎?他沒有保護好她的家人,也沒有為她殉情,他苟且偷生,貪生怕死。”


    “不會,她不會,她並不是想讓男孩護著他的家人,她是想讓他找到活著的意義。”


    葉輕言低聲嗚咽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助從她心頭湧出。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落,洇濕了他的衣襟。


    江晏景輕輕撫摸她的頭頂,“男孩知道女孩的用意,所以他一直都有好好活著。”


    葉輕言用力擦了擦眼睛,嚴肅道:“那我們現在是在夢裏嗎?還是我們迎來了轉世?”


    江晏景沒有迴答她,而是俯身親吻了她的額頭。


    “阿言,我愛你。”他溫柔地說。


    葉輕言閉上了眼睛,她明白了江晏景的話。


    許久,她才出聲:“她以前是叫你星星嗎?”


    “嗯。”


    “很符合你,因為你的眼睛很漂亮,和星辰一樣亮眼。”


    初見江晏景,她被這雙眼睛吸引,晶瑩剔透,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阿言,我們……”


    江晏景捂住刺痛的心髒。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能說出那三個字?


    為什麽一提起這個念頭,他的心就會很痛,痛得快要窒息。


    是在提醒他嗎?他們不能走到那一步。


    “嗯?我們什麽?”葉輕言偏頭好奇地問。


    “沒什麽。”


    “哦。”


    他好奇怪,明明就是有什麽,周圍散發著冷氣都在表示他的不悅。


    為什麽不說出來?


    是因為那個結局嗎?


    葉輕言很自然得摟住他的脖子,神態變得專注而莊重。


    “星星,無論發生什麽,我希望你能遵守那句話,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江晏景嘴巴微張,葉輕言見狀捂住他。


    “我不想聽什麽大道理,我隻希望你能夠好好的。”


    自從江晏景說了那個故事後,她與江晏景之間的隔閡無形中消失不見。


    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故事裏的沐言,江晏景就是她喜歡的星星。


    江晏景拉著葉輕言的手,目光變得溫柔起來。


    “阿言,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些,但我不想瞞著你……”


    他是一個自私的人,現在告訴她這些,是想多接近她,想讓她依賴自己。


    他問過薛天宇,現在和她說這些不會喚起她的記憶。


    要想讓她想起那些,需要一個重要的媒介,這個東西隻有在裴家才能找到。


    他可以自私,但不能傷害朋友,更何況還有沐瀟在這裏。


    隻能按照機會讓她恢複記憶,把沐瀟他們送出去。


    至於他自己的結局,他不知道。


    江晏景不想離開,哪怕是世界崩塌,現實世界裏變成植物人,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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