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很想把人摟進懷裏,奈何身體動不了,隻能放棄。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能成為你們的孩子我真的很幸運,可惜,我不是你們的小棉襖,我什麽都幫不了你們。”


    “我知道我的身體情況,我可能不能繼續陪著你們了。”


    “我走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為我落淚,其實,我早就夢到過這樣的場景,隻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


    “你們不要怪阿景,是我求他帶我去看的雪,我知道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也挺好的,我伴雪而眠,就是不能再陪著你們。”


    一旁的沐瀟哭得像個小孩子,不停喘著氣。


    阿言看向他,眼裏閃過一抹心疼。


    低聲說:“阿瀟,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走後幫我照顧好爸爸媽媽,也照顧好自己。”


    沐瀟跪在地上,大哭道:“不,我不想,我隻想和阿姐在一起,阿姐,別拋下我。”


    “阿瀟,乖,我們總是要學會長大的,你是一個男子漢,不可以一直哭鼻子哦。”


    “阿姐,阿姐……”


    阿言低聲咳嗽起來,身上痛得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啃食。


    女人驚唿一聲,“言言。”


    “媽媽,可以幫我把阿景喊進來嗎?我想再看看他。”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去,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害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喜歡的人。


    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好好好,言言乖,別激動,我讓你爸爸去喊他。”


    沒過多久,阿景走了進來,眼睛一片猩紅,身上滿是頹廢的氣息。


    “阿景,過來我這裏,我想看看你。”阿言出聲喊道。


    夫妻倆拉著沐瀟推在一邊,把位置讓出來。


    他慢慢向前,猛然跪在床邊,泫然道:“阿言,對不起,是我害得你生病了,你會好的,對嗎?”


    “阿景,我沒有怪你,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可能不能陪你看來年的花海了。”


    他們之前討論過,來年的春天他們會一起看花,一起數星星。


    阿景握住她的手,臉龐上掛著淚水,流淌而下。


    苦苦哀求著:“阿言,求你不要丟下我,我會瘋的。”


    “阿景,我想拜托你幫我照顧好爸爸媽媽,還有沐瀟他們,你能做到的,對嗎?”


    他的靈魂仿佛被撕裂一樣,痛得快要窒息。


    他知道女孩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正是因為這樣,他更加難以接受,不願承受這一切。


    你會幫我照顧好家人,也會好好活著,對嗎?


    “阿言,我不想。”他說。


    “阿景,答應我好好活著,永遠不要做傻事,不然我不會再喜歡你,你要是傷害自己,那就罰我下地獄吧。”


    一滴淚水從眼角邊滑落,她也不想說這麽狠心的話。


    她知道阿景的偏執和瘋狂,她曾親眼看到他動手處置一個背叛他的人。


    那人渾身是血,還斷了一隻手。


    她當時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會慶幸他沒有受傷,沒有被害。


    隻有在自己麵前他才會是一個乖巧的人,在外麵被稱為瘋子,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別墅傭人幾乎不會說這些,但也不缺乏管不住嘴的人,她偶然間聽到了。


    一開始確實不信,因為他在自己麵前很乖,不像是外界說的那般可怕兇狠,直到親眼看到才相信。


    她害怕自己死後,他做傻事,他那麽年輕,不應該因為自己被困住。


    他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陪無聊的自己待在小小的角落。


    阿景沒有說話,大顆大顆的眼淚落著。


    他之前確實想過等她離開就去陪她,卻沒有想到女孩會用自己來威脅他。


    阿言見他沒有答應,又重複了一遍。


    他還是靜靜保持著沉默哭泣著,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在心裏描繪她的模樣。


    “阿景……”阿言還沒說完大聲咳嗽起來,一旁的心率檢測儀大聲響了起來。


    “言言。”


    “阿姐。”


    周圍全是呐喊聲和哭泣聲,她用盡所有的力氣伸手扯住阿景的衣角。


    “答…應…我。”


    阿景猛地抱住她,大聲喊著:“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一遍又一遍喊著,他害怕女孩聽不見,害怕她帶著遺憾離開。


    窗外的雪很大,無數的雪花如同羽毛般輕盈飄落下來,掩蓋了一切,帶來了平靜,與屋內的哭泣聲形成鮮明對比。


    不知什麽時候,一個盒子掉了下來,閃亮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幾下才停住,赫然是一個還沒有送出去的鑽戒。


    坐在車上的葉輕言猛然醒來,看向一旁的江晏景。


    驚慌失色道:“江江,我夢到了我們……”


    葉輕言的話還沒有說完,目光看到了一輛失控的車朝他們襲來。


    “小心。”她大喊一聲,連忙撲在江晏景身上。


    “砰”的一聲,兩輛車撞在一起,葉輕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車被撞得破爛不堪,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讓人心生恐懼。


    有人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連忙撥打急救電話。


    膽子大一點的人上前救人,先把人弄出來,免得車輛發生爆炸,裏麵的人被炸死。


    熱心群眾拆開車門,看到車內後座兩人擁在一起,怎麽也分不開。


    隻能幾個人把人抬出來,司機身上並沒有多少血,隻是人一直昏迷著,無法判斷傷勢。


    在場的人沒有人懂醫術,也不敢亂動,他們把人抬出來就是害怕汽油泄露發生爆炸。


    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不由得喊了一聲,“這個人好熟悉,怎麽感覺在哪裏見到過?”


    “臥槽,是晏先生,旁邊的不會是她的女友裴青妍吧?”


    “天啦,還真是,趕快聯係他們家人。”


    圍觀群眾裏曾經有和y集團合作過的,也知道江黎的聯係方式,立馬聯係他。


    救護車到達後,把三人抬上車飛快開走。


    短時間內,江晏景和葉輕言出車禍的事情網上一片嘩然。


    有人認為是謀害的,有人認為是意外,眾說紛紜。


    何淑婉收到消息後,癱坐在沙發上,久久緩不過來,眼淚不停落下。


    多希望這是一個惡作劇,都是假的,她終於明白之前心慌的緣由,早知道不該讓她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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