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點多而密,待人們發現失火,火勢已經無法控製了。


    陳知府乘轎趕往寧家,隔著兩條街都能聞到燃燒的焦味。


    寧家的家丁仆婦從另一個方向跑過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但好在都沒有受傷。


    “你們怎麽迴事?”陳知府問。


    他還以為所有人都燒死在裏麵了呢!


    一小丫鬟迴答:“西院臨街的那堵牆突然塌了,我們就都逃出來了。”


    “牆塌了?”陳知府反應過來,馬上招唿人往西邊追去:“快快快,寧海肯定在那裏。趕緊的,把他給本大人逮迴來。”


    與此同時,穹川東城門。


    “什麽人?”城門守衛攔下一列馬車。粗略一數,得有五六輛。


    “是我。”寧海從最前麵的馬車裏鑽出來。


    寧家在穹川是大戶,又與知府老爺交好,城門守衛自然認得他。


    “原來是寧二老爺。這麽晚了,您帶著這大車小車的,是要上哪兒去啊?”


    “寧老爺去哪兒,也是你能瞎打聽的?”當夜值守的城官走過來,一巴掌唿在守衛腦門兒上,“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開城門?”


    “這……可是知府大人……”


    “你去不去?”城官飛起就是一腳,見對方磨磨蹭蹭還是不肯動身,立馬改換戰術,衝寧海說道:“寧老爺莫見怪,這些大頭兵沒什麽眼力見兒……要不,您把通行令拿出來給他瞧瞧?”


    寧海冷哼一聲,從袖子裏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他:“我寧某人向來都是按規矩辦事,不怕人查。”


    “看看看看,看清楚了沒有?”


    城官直接把令牌貼守衛臉上了,說實話,他還真的沒看清。隻是這種情況,他有天大的擔子也不敢說出否定的迴答。


    城官這職位並不算高,但確實比他這個大頭兵高。以後還要在他手底下當差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別招惹得好。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守衛連連點頭,對城門樓下的同伴說道:“快開城門。”


    城門厚重,要六人合力才能拉開。剛開到一半,忽見一群人舉著火把狂奔而來。


    洪鍾一般的聲音遠遠傳來:“知府大人有令,封鎖全城,任何人不得出城。”


    見勢不好,幾個黑衣人從馬車內翻身躍出。分工明確,一半與城門守衛對抗,另一半奮力拉開城門。


    終於,城門開了,追兵也到了。差役連同城門守衛將幾輛馬車團團包圍,一簇焰火在夜空炸開,很快就會有更多官兵趕來。


    寧海親自提刀上陣,混戰中高喊道:“先帶老夫人和少爺出城。”


    陳知府鑽出轎子,掐著肥腰尖聲下令:“給我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跑。”


    大火映紅了穹川的夜空,老百姓圍著火場議論紛紛,因寧家近幾日的善舉,一時間褒貶不一,說什麽的都有。


    寧姒湊了一會兒熱鬧,忽見東邊有焰火升空,留守在這裏的差役收到信號,立即往東邊趕去。


    她仰著頭問季牧之:“咱們也去看看?”


    於是,在差役趕到之前,陳知府看到一個男人牽著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沿街而來。明明步履輕緩,卻轉瞬即至。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寧姒衝他咧嘴一笑:“誰告訴你,我是人?”


    ……


    寧家人有驚無險的逃出穹川,寧姒功不可沒。花藤如鬼魅,嚇得陳知府一眾追都不敢追。


    一口氣跑出十裏,眾人在一處山林暫作歇腳。寧海和寧姒麵對麵,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問她為什麽要出手相助?稱讚她靈術高超?道謝?


    不,他說不出口。


    “你這一走,不打算找小五了?”寧姒率先出聲。


    “我在城裏留了人……”


    “四嬸娘呢?不管她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我知道。”寧姒說:“你願意帶她一起走嗎?”


    寧海苦笑:“她會願意迴來嗎?”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當麵問問她。”寧姒並沒有告訴他四夫人現居何處。


    比起夫妻破鏡重圓,她更願意看到母女團聚。至少,四夫人不會傷害寧珠。


    “阿海。”


    “娘?”


    寧老夫人走過來,寧海趕緊上前攙扶:“外麵冷,您出來做什麽?”


    老太太擺手,目光掠過季牧之,再落到寧姒身上。


    “你想得到什麽?”她問。


    寧姒哭笑不得:“憑我現在的實力,有什麽是我拿不到,而要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方式來獲得的?”


    老太太提著一口氣,想發火,又壓下去了:“對,你說得對。”


    “你們別想多了,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們化幹戈為玉帛。今晚的事,全因我看不慣那個胖子罷了。”


    寧海忿忿的將臉別開,有一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感覺。


    寧姒現在這麽厲害,就算當不了親人,也不適合繼續發展成仇人。


    如果有機會可以冰釋前嫌,他是非常願意的。隻是就目前來看,恐怕不太可能。


    “行了,閑事也管得差不多了。”寧姒打著哈欠對季牧之笑道:“咱們迴去吧!”


    季牧之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在寧姒幫寧家人脫困時也沒有出手相助。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安靜的看著寧姒親手拔除自己心裏最後那一叢草。不建議,不幹涉,隻默默陪伴,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就好。


    寧老夫人目送兩人離開,忽然歎氣:“兒啊,咱們還是先把小五找迴來再走吧!”


    寧海點頭。


    老夫人又問:“你說,咱們能把寧煙找迴來嗎?”


    ……


    “等找迴小五,咱們就去找老祖,把繈褓要迴來。老家夥,不聲不響的就想貪我這麽大一寶貝。”


    迴去的路上,寧姒心情出奇的好,每個字都帶著上揚的調調。


    “你這是信了寧榮的話了?”


    寧姒沒有同意交易,寧榮還是選擇將秘密告訴了她。


    寧榮說,寧家有一塊神奇的繈褓。


    寧家被尊後狠狠陰了一把,結下梁子的同時也讓寧家人對通天閣的動向尤為關注。雖然不清楚小公主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值得尊後惦記,但憑尊後的反應也能看出來此物不凡。


    小公主被交到大老爺手裏的時候,隨身隻有那塊繈褓。明顯有缺陷的繡品,實在看不出有何獨特之處,直到一次偶然,大夫人將繈褓壓在枕頭下枕著睡覺,竟進入了大老爺的夢境。


    經過試驗,發現隻要枕著繈褓,就能隨心所欲的進入別人的夢境。


    再後來,寧榮再也沒有見過那塊繈褓。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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