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還能有誰?”寧老夫人恨得咬牙。


    寧姒翻個白眼,拿起供桌上的果子在身上蹭幹淨。咬一口,又脆又甜。


    “那你恨她去,我又沒給你們寧家挖過坑。”她也是被暮傷害過的可憐人好嗎?


    “哼,你以為你們戚家人又是什麽好東西?如果不是老皇帝叫明德和尚找上我寧氏高祖,妖後又怎能找到藏於駱駝前峰的寧家祖宅?”


    “高祖?養白虎黑犬那位?”寧姒自動忽略掉不感興趣的部分。


    她並不知曉寧長風的名諱,隻能提及特征。


    寧老夫人麵露驚訝,沒有接茬。


    心道:這丫頭居然還知道寧氏長風公,也不曉得這一年多裏她到底有何奇遇。


    寧姒想起季牧之初見寧老祖時兩人的對話。可見,寧家老祖不僅與季氏高祖是舊識,與明德禪師的師父也有交情。


    估計,明德禪師當時是直接想把她送給寧老祖的,隻是老頭兒撫養小女娃多有不便,這才送至寧家。


    可是,照老太太的說法,寧氏對戚氏恨之入骨,又為何會答應撫養她?


    隻是迫於威壓?還是說,比起戚氏皇族,寧氏更恨給他們下絆子的妖後?


    他們的目的不是要幫戚氏,而是為了和通天閣作對,不讓妖後順心。


    寧姒大概理清了思緒,又問:“真正的寧三小姐,真是害病夭折的嗎?”


    “那孩子……”寧老夫人哽咽道:“妖後派人圍剿駱駝山,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到豫州安頓下來。可憐那孩子,還未足月,一路顛簸風餐露宿,害了風寒救治不及……”


    老夫人疼愛長房,連帶著,對長房所出也是愛屋及烏。有一說一,這些年若不是有她掌家,寧溪的日子恐將難過百倍。


    寧姒的眸光柔和下來:“那長房……”


    長房死的時候,她已經記事,還曾見到夫婦倆變成陰靈來向寧溪告別。那個時候,寧家應該已經在豫州安頓下來了,又怎會突生事端?


    寧老夫人惡狠狠的盯著她,怒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禍秧子?天母壽誕,入寺拜個佛也能惹來邪祟覬覦。老大出手滅邪,不料引火燒身,為妖後爪牙所察。為保全家人,夫妻倆奮起而戰,最終與來犯陰人同歸於盡。”


    寧姒癟嘴。


    照這麽說,好像確實跟她有那麽一丁點關係,但她是無心之失啊,怎麽能把罪責歸咎在什麽都不懂的小娃娃頭上?


    荒唐!


    寧老夫人又道:“老大夫婦罹難,老太婆我本來就夠痛心了,沒想到寧百升那個死老頭做事更絕,竟狠心斷盡寧氏一脈的靈根,讓後輩們從出生就注定是普通人。”


    “他是為了你們好。”寧姒能理解寧老太爺的做法。


    如果身負靈術會導致全家暴露,惹來通天閣的殘忍追殺,倒不如丟棄靈術,就當個普通人。


    再說,普通人有什麽不好?平凡卻不乏味,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有他獨特的精彩。


    寧姒甚至覺得,若是沒有斷盡靈根,寧家恐怕早就被毀在妖後手裏了。


    但是顯然,寧老夫人不這麽想,寧家其他人也不這麽想。


    尤其是寧榮。


    ……


    已近三更,寧榮被夫人搖醒,披上衣服走出房門。


    婉兒急得哭起來:“大老爺,不好了,老夫人不見了。”


    寧榮大驚:“好好說,什麽叫不見了?”


    “老夫人在佛堂誦經,我就在外麵候著。見夜深了,便想叫老夫人上床歇息,哪曉得找遍佛堂,都沒見著老夫人。”


    婉兒迴話時,寧榮已經在大步往佛堂趕。繞過中門,卻分明看到老夫人跪在佛前。


    “嗯?”寧榮看向婉兒。


    婉兒也是一臉迷茫。


    怎麽會呢?明明剛才到處都沒找著。


    “你們先退下吧!”寧榮心覺有異,屏退下人走入佛堂,“母親,您還好嗎?”


    寧老夫人睜開眼睛,寧榮趕緊上前攙扶著她起身,再扶到後麵暖閣休息。


    寧老夫人的臉色非常不好,焦灼中又透著無奈,愈發顯得蒼老。


    “母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寧老夫人木訥的轉頭看她,聲音微顫:“兒啊,她找來了,她來找咱們報仇了。”


    “誰?”


    “禍秧子,那個禍秧子!”


    寧榮明白了。會被老太太稱為禍秧子的,隻有一個。


    寧榮擁住她,故作鎮定的安撫:“母親莫慌,一個黃毛丫頭而已,不足為慮。她此刻在哪兒?兒這就去將她抓起來。”


    老夫人用力按住他的手:“兒啊,今時不同往日,那禍秧子會設結界會馭火,本事可是不小。”


    難怪,剛才婉兒說開門沒見到夫人,原來是有結界。


    “母親無需擔心,咱們府中住著眾多靈士高人……”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擔心。”寧老夫人麵色陰沉,“她此番前來,那些高人可有一個察覺?”


    寧榮默不作聲。


    他又豈會想不到這一層?不過是想寬慰老母罷了。隻是老太太雖然老,但還不至於老糊塗。


    她拍著兒子手背道:“兒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可莫逞這一時之強啊!”


    ……


    寧姒翻出寧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對麵屋頂上的季牧之。


    “在等我?”寧姒躍上屋頂,靠著他坐下來。


    “賞月!”季牧之口不對心。


    寧姒嬌笑道:“也不曉得哪來的月。”


    “月在心頭。”季牧之一本正經。


    “虛偽。”寧姒笑完,又歎氣:“這一趟沒白來,好多疑問都解開了,不過那老太太狡猾得很,真假還有待求證。”


    接著將與寧老夫人的對話一一轉告。


    “你是不是在想,寧老夫人口口聲聲將寧氏一族塑造成受害者,為何老太爺又要處處護你助你?”季牧之看問題總是一針見血。


    “對呀,老爺子明明跟我說的是寧家對不住戚家。還有寧家老祖。既然他們跟戚氏有血海深仇,他又怎麽會想盡辦法救我性命?”


    看一眼季牧之,又補充道:“當然了,主要出力的還是你。”


    功勞歸屬,季牧之並不在意。


    “所以你懷疑,寧老夫人在說謊?”


    “她說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情,倒不像是在說謊。時間跨度超百年,興許她們這一代所了解的曆史就是這樣。哎?可是為什麽老太爺和老夫人兩口子的說法都不一樣?”


    這兩口子,心不齊呀!


    “看來,還是得找到寧家老祖才行。”最後,季牧之說。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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