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事出有因,但終究是她吃了虧,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吧!結果呢,在下午的石子訓練中,季牧之反而假公濟私,加大擲石子的力道。


    力道大了,速度也就快了。躲過的變少,打在身上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疼。


    然後,她就徹底不理他了。


    季牧之剛用過飯,就有人送信過來。上述今日下午院來了不速之客,將非雁擄走,素兒護主不幸身亡,他們正在力追查。


    接著,睿王派人叫他過去,也是因為非雁失蹤一事。


    睿王派人暗中監視非雁,季牧之和寧姒去探望的事,自然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他們和非雁交情匪淺,那就派他們去好了。


    一來現在局勢穩定,他自己已能應付。二來,非雁的事,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非雁出事,季牧之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得了令牌,帶上人馬,連夜往雙溪鎮趕去。


    第二天,寧姒準時來到練功的院,把季牧之教的身法演練了一遍,暗下決心今天一定不能再被石子打中。


    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怒氣衝衝的要去找他算賬,巧遇朱進,這才得知季牧之不在府中。


    朱進驚訝問道:“這麽大的事兒,你不知道嗎?”


    “什麽事兒?”寧姒一臉茫然。..


    自從經曆陣中遇險後,朱進就把寧姒視為自己人,也就不瞞她,壓低聲音道:“昨天呀,非雁姑娘被人抓走了。”


    “啊!”


    ……


    寧姒快馬加鞭趕往雙溪鎮。


    混蛋季牧之,出了這麽大的事,居然不通知她。一直以為他隻是麵冷,心尚且溫熱,此時才知道,他不僅心腸冷硬,心眼兒還。


    巨!


    趕到院,隻見院中血跡斑斑,屋內桌椅傾倒,一片狼藉,明顯經曆過一場惡鬥。


    素兒的屍體就倒在門邊,胸前的致命刀傷已經幹涸,結了厚厚一層血痂。眼口不閉,兩手呈現怪異的抓握狀。


    寧姒用力掰開她僵硬的手指,發現一顆染血的刺球。


    刺球僅拇指大,布滿尖刺,刺生倒鉤,殺傷力十足。


    如果猜得沒錯,這應該是某種暗器。


    寧姒找出布條把刺球連裹幾層收好,再將素兒放平,合上眼睛。


    隻可惜,這裏的人死後不會化成陰靈。要是能找到素兒死後化成的陰靈,至少也能弄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姒在屋裏轉了幾圈,一無所獲。


    破案什麽的,她一竅不通,這會兒更是連去哪兒找季牧之都不知道。


    正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辦,院裏突然傳來腳步聲。湊窗一看,居然是季牧之。


    “喂!”寧姒走出去:“有沒有什麽發現?”


    季牧之望著她,嘴角向上勾了勾。


    居然真的跟來了。


    他是故意不叫她的。鬧得那麽尷尬,他如何拉得下臉叫她一起?再說了,這事兒跟她也沒多大關係,犯不著再把她扯進來。


    到了雙溪鎮,他卻越想越後悔。


    她肯定會知道的,朱進不會瞞她,睿王更是希望她來幫忙,盡快將非雁尋迴。


    再者,她總是標榜自己仗義為先,得知非雁出事,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故此,他特意過來看看。


    看到季牧之展笑,寧姒反而警惕起來:“你笑什麽?”稍微一頓,又問:“你該不會是誰假扮的吧?”


    她倒不是沒見過冰山放晴,隻是頻率太低,認識這麽久,攏共不過一掌之數,此時冷不丁見他笑一下,隻覺得怪異。


    季牧之瞬間換上慣常冷臉:“迴去石子再加一桶。”


    ……


    非雁失蹤的十個時辰後,季牧之根據寧姒提供的刺球鎖定了嫌疑人。


    晉國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名叫無天,成員自稱羅刹丁。


    隻有出不起的價錢,沒有取不到的人頭。名副其實,無法無天。


    該組織成員眾多,手段高明,犯下無數命案。紀律嚴明,行蹤詭秘,官府圍剿多年卻始終不能將其一打盡。


    寧姒從素兒手裏找到的刺球名叫鐵蒺藜,是羅刹丁慣用的暗器之一。


    當然,並不是用鐵蒺藜的人就一定來自無天,但是就在昨天,大理寺抓到一名羅刹丁。


    羅刹丁以蛇紋為徽,位置多在手臂,少數在肩膀。


    正是在與差役打鬥中被扯掉衣袖露出蛇徽,這才暴露了身份。


    一行人又從雙溪鎮趕迴溟海城,直奔大理寺。


    季牧之打著奉睿王之命肅清無天的旗號,大理寺卿潘鄂前來接見。


    這位大理寺卿居然姓潘,季牧之一問得知,這個潘鄂正是老相爺潘裕之子。


    重重迷霧再次撕開一角,季牧之和寧姒不約而同的在這個潘鄂身上打下重點留意標記。


    來到地牢深處,被捕的羅刹丁就被關在這裏。


    四條粗鐵鏈從牢房四角延伸出來,分別鎖住犯人手腳,將其禁錮在牢房中央。


    三十來歲的漢子,身陷囹圄卻眼透輕蔑。嘴巴微張,頜骨往兩邊微微凸出,略顯怪異。


    潘鄂解釋:“以往被抓的羅刹丁,不是被救,就是想方設法自盡身亡,無一例外,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消息。本官上任之後,特意設了這樣一間囚室。再卸掉下頜,可保萬無一失。”


    寧姒差點笑出來。


    非要用四條這麽粗的鐵鏈鎖住嗎?困於囚牢中央,無非是防止撞牆,捆在柱子上不是一樣的效果?


    季牧之望著麵容兇狠的羅刹丁,迴頭問潘鄂:“潘大人任職大理寺卿多久了?”


    寧姒朝他望過去。


    問這個做什麽?


    潘鄂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迴答:“九天。”


    季牧之點點頭,心裏有條線愈發明朗起來。


    上前兩步,他的目光仍舊定格在羅刹丁身上,問的卻是潘鄂:“此人因何落?”


    “京畿府衙官差日常巡邏,發現安順大街有人當街毆鬥。前去一看,見此人與一醉漢起了衝突,大打出手。官差要抓人問罪,他負隅頑抗,激鬥中扯掉衣袖露出蛇徽,暴露了身份,這才移交到大理寺。”


    記憶與現實重合,季牧之走到羅刹丁旁邊附耳道:“你們大舉入京,是為了石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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