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去找落英,阿習繼續監視二老爺,阿虞暫時沒有任務,留在寧姒房間隨時待命。


    寧姒斜臥在貴妃榻上嗑瓜子,阿虞雙手環胸靠在床架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寧姒時不時拿眼睛瞟她,套著近乎:“阿虞今年多大了?應該跟我差不多吧!”


    “嗯。”


    語氣淡漠,完沒有聊天的欲望。


    “你應該是你們三個裏麵最小的吧?”


    “嗯!”


    “你擦脂粉了嗎?我看你皮膚好好哦!”


    “……”


    “你是不是不愛吃肉啊?這麽瘦,還是你們的夥食不太好?”


    寧姒就像看不懂她的反應,繼續聊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


    阿虞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想到她還要替主子辦事,這才忍住沒動手。


    “你到底想問什麽?”阿虞終究忍無可忍。


    這種明顯有話要問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問些不痛不癢的皮毛問題,意圖打開話匣子或者拉近兩人關係的套路,在她麵前根本不夠看的好嗎?


    “嘿嘿!”


    寧姒諂媚的把瓜子遞過去:“想求你幫忙!”


    阿虞看看她,又看看盤裏的瓜子,翻個白眼,伸手抓了一把。


    “說!”


    寧姒如蒙大恩,領著她往貴妃榻上坐,自己重新搬凳子坐到旁邊,一顆顆剝瓜子。


    “是這樣的。你看啊,我們現在互相合作,你們已經幫我不少忙了,我卻還不知道該怎麽著手,這心裏發虛啊!要是我在三天期限內取不到你們要的東西……”


    “那你就等著大禍臨頭吧!”


    寧姒一拍大腿:“可不嘛,誰願意大禍臨頭呢?我當然也想馬上把事情辦成啊,可是……”


    話鋒一轉,為難的摸著後頸:“你們給的線索也太少了。一,要令牌,二,令牌在趙家,就這兩點,跟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


    “那你還想知道什麽?”


    看她這樣子,似乎真的在為主子的事情而苦惱。


    當屬下的,為主分憂,阿虞自然也想盡快把事情辦成,口風便有所鬆動。


    隻要不涉及機密,一些有用的信息,應該是可以告知她的……吧?


    寧姒心下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往她手裏塞去一把瓜子仁:“我就是想知道,這令牌是做什麽用的呀?”


    阿虞立馬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當然得問清楚啦,到底是值錢的寶貝,還是古董,還是什麽信物,貴不貴重,哪種級別的貴重,都要了解清楚,這樣才能分析出來存放的地方啊!”寧姒理直氣壯。


    “……”


    好像是這個道理!


    見阿虞氣息迴歸平和,寧姒繼續說道:“難不成叫我把趙家逐寸翻一遍?我倒是不介意,就怕時間不夠。”


    寧姒埋頭剝瓜子,一副被強人所難的可憐樣兒。


    好半晌,才傳來阿虞的聲音。


    “這個令牌,不見得有多值錢,卻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重要到……”


    阿虞還是有些猶豫,好在猶豫過後,到底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重要到,可以決定千萬人的生死!”


    寧姒倒吸一口涼氣。


    千萬人啊,那是真的相當重要了。


    ……


    反正都聊到這兒了,寧姒打算趁熱打鐵,再打聽點別的,喜寶卻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幸好阿虞反應迅速,在她推門而入之前躲到了房梁上。


    “小姐,出大事了,大小姐被趙家的人帶走了!”


    寧姒起身往外走,擔心之餘,並無太多震驚。


    她太明白寧溪為什麽會這麽做了。


    要找令牌,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出入趙家的契機。


    作為趙公子遇難的程目擊者,寧溪,就是她的契機。


    也不知道該說寧大小姐傻,還是重情義。明知道,此寧姒已非彼寧姒!


    “什麽時候的事?”


    “就不久前,侍香姐姐和阿錦姐姐都跟去了。”


    喜寶上氣不接下氣,仍堅持先迴話。


    “家裏去人了嗎?”


    “四老爺不在府裏,二老爺本來要去的,但在路上不慎落馬,說是摔傷了腿,剛被送迴來。”


    不慎?嗬!


    “備車!”


    “小姐你是……”


    “備車!”寧姒再次重複,不容置喙。


    “是!”


    喜寶一溜煙兒跑遠了,寧姒折迴到自己閨房的窗前,屈指輕叩三下。


    屋裏傳出貓叫。


    寧姒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今天是簽訂共生契的第三天,等到天黑之後,契約得成,花靈小四便可與她剝離。


    靈衛,可比阿習他們三個有用多了。


    ……


    二老爺被人背迴莞清苑,右腿膝蓋到腳踝纏著厚厚的紗布,裹在裏麵的夾板露出鮮明的棱角。


    二夫人從屋裏出來,把人接過,扶進內室。


    “你這又是何必呢!”


    二夫人將窗戶落下來,聲音裏透著些許無奈。


    二老爺跟著歎氣:“沒辦法,總要做點什麽,麵子上才過得去。”


    屆時,有人敲門。二夫人見到來人,讓其進屋,自己帶上門出去了。


    “老爺料事如神,三小姐果然去了。”


    二老爺把右腿搭在凳子上,一圈圈把紗布取下來。


    “一個人去的?”


    “帶著丫鬟,就是那個叫什麽……哦,叫喜寶的。”


    二老爺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把這個放到三小姐閨房去,不用藏,放桌上就行。給我盯住了,看看誰進出過三小姐的房間,又有誰看了信。”


    小廝應是,將信收好退出房間。


    沒過多久,門又開了,二夫人推著一架輪椅過來。


    二老爺腿上的紗布已經拆完了,連同夾板一起扔在地上。


    看到輪椅,二老爺臉色發青。


    二夫人倒是有些幸災樂禍:“流香園送來的。傳三小姐原話,讓二叔好生歇著,不要為她姐倆費心勞神,小姒不小了,能理事了。”


    二老爺的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


    齊壽堂。


    老夫人跪在佛前蒲墊上,虔誠的誦念經文。


    柳媽媽推門進來,垂手立在一旁。


    一遍經文念完,柳媽媽上前將老夫人扶起來。


    “去了?”


    “去了!”


    “走著去的?”


    “走著去的!”


    老夫人不說話了,由柳媽媽攙到後麵暖閣。


    吃了茶,又謄抄了幾頁妙法蓮華經,心還是靜不下來。


    想了想,又喚來柳媽媽說話。


    “你說,是不是那個老頭子?”


    柳媽媽遞上新沏的熱茶:“夫人瞧著呢?”


    老夫人用杯蓋刮著茶沫,突然笑了。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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