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


    大雪封城。


    寬敞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


    若是有不熟悉的人進來,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座空城。


    而在中午。


    響亮的吼叫聲打破了這裏的平靜。


    “鄉親們,開門,我們送溫暖來了!”


    這樣的聲音在大街小巷響起。


    “鄉親,開門!我送溫暖!”


    王離在一戶百姓家門口喊著。


    他是被嬴高拉來做苦力的。


    不止是他。


    他營上數萬士兵都被嬴高給征用了。


    說是給百姓們派水暖器。


    起初他們是拒絕的。


    但是嬴高說了一大堆什麽“軍民一家親”“人民子弟兵”“所食所用、民脂民膏”之類的話。


    把他們整得熱血沸騰。


    立馬就投入了這幫助百姓過冬的熱潮之中。


    吱呀~


    門開了。


    一個漢子裹著柳絮棉衣在雪中瑟瑟發抖。


    他看見穿著軍甲的王離之後驚了。


    第一反應便是:我犯事了?


    “軍...軍...軍爺。我...我...”


    他顫抖著連話都說不清楚。


    “大哥,別緊張,我是來送溫暖的!”


    王離笑了笑,隨後拿著水暖器走了進去。


    那漢子連忙跟上。


    “咳咳!”


    王離來到對方的寢室門前。


    隻是一打開門,裏麵刺鼻的味道便讓王離咳嗦連連。


    他看見在寢室中間放著一個火爐,炭火在裏麵燃燒。


    而四周的窗戶緊閉,在床上還躺著一個女子和兩個小孩。


    女子和小孩皆嘴唇蒼白,用力的唿吸著。


    “該死!”


    看到這一幕王離立馬上前打開了窗戶。


    隻是冷風刮進,那女子和小孩裹著被子都在一直顫抖。


    “嗚嗚,阿母,好冷!”


    有一個小孩蜷縮著枯瘦的身體哭了起來。


    “軍爺,這窗戶不能開啊!”


    那漢子見狀連忙跑了上來焦急道。


    “再不開窗你夫人和小孩就死了!”


    王離瞪眼道。


    “不開不一定會死,開了窗死的更快!”


    那漢子連忙將窗戶給關上了。


    立馬,兩個孩子就停止了哭喊。


    在床上,婦人抱著小孩可憐兮兮的看著王離。


    見到這一幕王離沉默了下去。


    不同於他爺爺。


    他是軍三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的不知道這些百姓在冬天的生活這麽艱難。


    他明白嬴高為什麽要叫他們派發這水暖器了。


    如果之前他還抱著玩鬧的心態來做這件事情。


    那他現在便是無比的認真。


    他要做好這件事情!


    “你們以後都不用受凍了。”


    王離認真道。


    “什麽意思?”


    漢子有些不解。


    怎麽這個軍爺一進來又是開窗又是說這種話的?


    然後他便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隻見王離抽出腰間的大刀用力的往床邊的泥土牆上一刺!


    泥土飛揚。


    牆上多了一條裂縫。


    王離拿起刀又一刺!


    牆被他穿透了。


    幾個唿吸的時間,泥土牆就被王離開了個口子。


    瞬間,那漢子怒了。


    這是要我們死啊!


    我們死了就不用受凍了是吧!


    此時他心中充斥著怒火,捏著拳頭向王離走去。


    即使王離身上穿著軍甲也鎮不住他。


    王離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他還在認真的在牆上掏著洞口。


    雖然這土牆沒有水分,但還是在冬天的溫度下變得異常的堅硬。


    “好了!”


    王離看著兩個拳頭寬的洞口麵露笑容,隨後轉身。


    隻是一轉身一個陰影便朝他麵容籠罩而來。


    那是砂鍋大的拳頭!


    砰!


    ......


    “對不起啊將軍,我不知道你真是給我們送溫暖來的。”


    “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嗎!”


    王離捂著黑眼圈嗬斥道。


    而旁邊的漢子則在一旁賠笑著。


    他看向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母子三人心中欣喜。


    雖然依舊不能開窗。


    但是這個水暖器把屋內的火爐轉移到了屋外。


    這樣就避免了煤氣中毒!


    他們再也不用唿吸刺鼻的空氣!


    這個冬天他們能安然的過去了!


    此時他內心對王離的敬意拉到了最高。


    他握住王離的手:“軍爺,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小孩都不知道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天。”


    說到最後這個六尺男兒眼睛都紅了。


    在這個時代,小孩的存活率是很低的。


    十個小孩中最多有兩三個能健康的活到成年。


    在成長過程中總是有各種外在的內在的因素會要了他們的命。


    這也是這個時代平均壽命低下的原因之一。


    而他原本是兩兒一女,每個他都待之如珍寶。


    但是去年冬天。


    他的小兒子,就沒能熬過去。


    被這炭火活生生的給毒死了!


    他還記得他那小兒子用盡全力唿吸,但還是沒能活下來的痛苦。


    這個冬天天更冷了,燒的煤炭也更多。


    不止是他孩子,他夫人也有了去年他那小兒的征兆。


    他在著急之餘更多是絕望。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不打開窗戶通風是慢性死亡。


    短時間的通風無濟於事。


    長時間的通風唿吸是通暢了,但是人也被凍的不行了!


    而現在這個水暖器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在屋外的燃燒的火爐通過水和竹管將溫暖帶到他們的床上。


    屋內的空氣恢複清新沒有毒氣。


    他們這個冬天可以安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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