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咱們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他們昨天下手那麽重,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傷到了哪......要是傷了重要部位,那該怎麽辦?”


    “我真沒事,我的身體我還不了解嗎?你放心,我這人特別惜命,要是真有什麽不舒服我早就折騰著住院了。”


    盛朝再三保證,死活不肯去醫院,唐夏隻好作罷。


    他不知從哪裏找了一根拐杖,走路也不用人攙著,不情不願地出了盛朝的房間。


    “那你再好好休息休息,一會吃飯我給你端進來......如果你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不要瞞著我。”


    唐夏的表情脆弱極了,“朝朝,你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嗎?”


    盛朝知道,這句話他是對原主說的。


    在唐夏心裏,他虧欠原主,原主才是他唯一的親人。


    若是你知道站在你眼前的不過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你還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同我講話嗎?


    你會讓我滾出他的身體吧?


    盛朝輕輕“嗯”了聲,“我知道了。”


    送走唐夏之後,從剛才就在隱隱作痛的額頭又增加了十倍痛感,好像有人在裏麵急促敲打似的。


    充滿怨恨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把我的身體還給我,把我的哥哥還給我......”


    盛朝剛開始還耐心相勸,到了後來直接吼道,“那你直接把它搶迴去!這個爛攤子誰愛管誰管,老子還不願意伺候了!”


    那道聲音一噎,而後不再說話了。


    盛朝嘲諷地嗤了一聲,直接癱在床上擺爛。


    他穿書穿的可真夠無語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身邊還有好多奇葩,如今原主也死揪著他不放,時不時折磨一下。


    盛朝越想越憋氣,他直接對著虛空說,“誒,你趕緊把你的身體搶走吧,我在這待著也挺不高興的,覺得還沒做個孤魂野鬼自在些。”


    沒有人迴答。


    盛朝不高興了,又絮絮叨叨地讓原主趕緊把自己擠出去,最後都把自己念叨煩了,原主也沒再出來過。


    盛朝還有點小失落。


    他拿出手機,發現了好幾個未接來電,打開一看都是聞姝打來的,他趕緊撥了迴去,順便請了幾天的假。


    聞姝還挺關心他的,“受傷了,嚴不嚴重?”


    盛朝:“就是一些皮外傷,沒有什麽大礙。”


    聞姝也沒多問什麽,很痛快地批了假,讓他休息好了再來上班,弄得才上了幾天班就請假的盛朝很不好意思。


    第二天,他不顧段暮和唐夏的反對,戴著口罩就跑去上班了。


    聞姝被他臉上的傷嚇了一跳,“哎呦,這麽漂亮的小臉蛋......誰忍心下這麽狠的手?”


    還不是你那個手狠心毒的男朋友?


    他重新把口罩戴起來,隱約間好像感覺到有一道幸災樂禍的視線看向他,轉過頭去,卻沒見到任何人。


    接下來的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著。


    盛朝以為夢見原主會是自己快要離開的征兆,卻沒想到,從那次以後,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好像自己隻是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隻不過,再次想到原主,盛朝卻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隔了一層膜,許多細節都開始模糊了。


    偶爾,他會想,原主是不是沒有那麽討厭唐夏,他是不是也真的把唐夏當成過哥哥呢?


    盛朝開始下意識地留意原主留下的蛛絲馬跡,但是並沒有什麽發現。


    後來的幾日,韓睿來家裏找過唐夏,不過聽說連家門都沒進來就被段暮趕走了。


    到了後來,他直接氣急敗壞地敲門踹門,高聲嚷嚷著讓唐夏出來見他,不然以後他們兩個就徹底完了。


    然而,段暮並沒有慣著他,控訴他擾民,讓民警把他帶走了。


    盛朝衝著段暮豎起了大拇指。


    被他用那種亮晶晶的眼神看著,段暮笑著抿了抿唇。


    段暮神秘兮兮地湊近了盛朝的耳朵,和他吐槽,“看他的樣子,他應該是後悔了吧,想要和小夏哥求複合。但是他說的話......我真的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盛朝一本正經地和他普及,“你不懂,這是小說裏挺常用的一種人設——口是心非型。這樣的未來都是追妻火葬場的種子選手。”


    段暮最近也在看些小說,他聽得一知半解,聞言皺了皺眉,“你喜歡這種?”


    盛朝趕緊擺了擺手,“我可無福消受。”


    這種人若是舞到盛朝麵前,他能一腳給他踢到牆上去當壁畫。


    段暮被他嫌棄的模樣逗笑了。


    過了會,盛朝又問起了唐夏。


    “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心情怎麽樣?韓睿過來鬧的時候,他又是什麽表現?”


    段暮歎了口氣。


    “他心軟了。在韓睿說出他們之間再無可能的時候,他想要跑過去開門,然後被我攔住了,他還求我不要報警,他說他不想和韓睿鬧得那麽難看。”


    盛朝早就猜到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心裏憋著一股氣。


    段暮晃了晃手裏的水杯,語氣困惑不解。


    “韓睿做出那種事情,一直都把他當成個可有可無的玩物,他為什麽還會心軟呢?”


    他歪頭看著盛朝,想起了自己那個活得像個悲劇的母親。


    得知自己被姓段的騙了,她也曾為那個男人開脫過,被他三言兩語的謊話騙得團團轉。


    段暮覺得他們又傻又天真。


    盛朝說,“可能是因為愛吧。愛的深了,就會心甘情願蒙蔽自己的心,眼睛隻願意看到自己想看的,耳朵隻願意聽到自己想聽的。其他的一切,他們都會下意識選擇忽視。”


    盛朝也覺得唐夏傻。


    “你呢?”


    盛朝:“我什麽?”


    段暮看向他,眼睛裏反映出兩個小小的盛朝。


    他語氣認真地詢問,“若是你遇到這種事情呢?”


    盛朝從來沒想過這種事,畢竟在他的設想裏,自己大概會一直孤家寡人著。


    沉吟片刻,盛朝道,“若是我的愛人背叛了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他,我會讓他後悔終生。”


    既然沒能遵守承諾,那就下地獄吧。


    那一刻,盛朝神情倦怠,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段暮的心沒來由地跳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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