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扶著門框大口喘氣,額頭布滿了汗珠。


    見他這副狼狽樣,段暮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了,一路跑迴來的?”


    盛朝壓下喉嚨裏的血腥氣,累到說不出話來,勉強擺了擺手。


    讓我緩一會!


    段暮實在是看不過眼,忍著傷口的痛意幫他倒了杯水,然後慢慢悠悠走了過來,遞到盛朝麵前。


    “喝口水。”


    盛朝正渴著,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接了過來,一口灌了下去。


    “喝慢點......”


    喝太快了對身體不好。


    話還沒說完,杯子已經見了底,段暮隻好把剩下的話吞了迴去。


    溫水流過喉嚨,盛朝的狀態好了很多,他擦去嘴角的水漬,一臉感激地道了謝。


    因為跑得太快,他的臉蛋染上了豔麗的紅,一雙眼睛水潤水潤的,微卷的發絲亂糟糟的,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段暮的手指又有些癢了,他摩挲了下褲縫才勉強壓下給他順一順頭發的衝動。


    “沒事。”


    段暮將水杯接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有人在追你嗎?”


    段暮忽然想到了段家人,他猜測是不是盛朝遇到他們了。


    不怪他草木皆兵,而是那群人實在是瘋子,你永遠猜不透他們到底有多少個法子對付你。


    想到剛才的事,盛朝就身子發冷。


    他急需和一個人分享自己的恐懼,哪怕是段暮也沒關係。


    盛朝左右看看,然後湊近段暮,神經兮兮的。


    “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他跟了我一路......咱們這個地方位置太偏僻了,路上也沒有什麽路燈,太容易被壞人盯上了......”


    微熱的吐息噴灑在段暮耳垂上,這讓一向不習慣與他人親密接觸的段暮遭了秧。


    耳朵癢癢的,心也癢癢的,他反應極大地後退一步。


    本來就被嚇得不輕的盛朝立馬炸毛,僵著身子問:“怎麽了怎麽了?”


    段暮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手指覆在上麵,他甚至還能感覺到那股溫熱。


    .......更不自在了。


    段暮的臉色變來變去,半晌才悶悶道:“沒事......你剛才說,你被人跟蹤了?”


    盛朝可憐兮兮地點頭,“在我後麵,我好像隱約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一輕一重,盡力模仿著我的步子。”


    “......”


    聽見這話,段暮靈光一閃,而後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他想到了自己安排的那兩個保鏢。


    他們不就是跟在盛朝身後監督他嗎?


    見盛朝神經兮兮的樣子,眼角也有些被恐懼逼出的紅意,段暮破天荒地感覺到了愧疚。


    他幹巴巴地安慰盛朝,“會不會是你看錯?我之前也在這附近住過一段時間,治安環境還可以......”


    段暮的語氣太過於篤定,本來就不太確定的盛朝也有些拿不準了,他確實沒有親眼看到身後有人。


    況且,這個世界是以唐夏為中心運轉的,被跟蹤被綁架都是主角的待遇,他就是一個人憎狗厭的炮灰反派,誰會搭理他?


    在盛朝糾結不已的時候,段暮發短信問了兩個保鏢,對方正在因為跟丟了盛朝而氣急敗壞。


    “也不知道那小子發什麽瘋,走得好好的就跑了,兩條腿倒騰得比風火輪都快,我們怎麽追也追不上。”


    “.......”


    段暮告訴兩人不必再跟著盛朝了,隨後心虛地收起了手機。


    為了寬盛朝的心,段暮安慰他是看錯了,趁此機會,又訓了他幾句。


    “以後別那麽晚迴來了。你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如今世道那麽亂,你不能存在任何僥幸心理,別不拿自己的安全當迴事......”


    段暮嘮嘮叨叨,又從手機裏搜了幾篇男孩子被歹人迫害的新聞,表情越發嚴肅。


    “看看這些,你還覺得無所謂嗎?今晚你是沒出事,但是你能保證自己每次都這麽幸運嗎?小夏哥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如果你真的發生什麽,你讓他怎麽辦?”


    被段暮如此苦口婆心地訓斥,盛朝仿佛看到了高中的禿頭教導主任。


    每當自己犯錯時,他也是這幅表情......


    麵前這個一臉嚴肅,積極努力告誡他要保護好自己的人真的是原劇情裏那個視法律為無物的病嬌?


    是他在做夢還是整個世界不對?


    難不成,這部小說裏的人都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爹係屬性?


    主角受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見盛朝又在跑神,段暮無奈地歎了口氣,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迴房間裏待著。你不必千方百計地躲著我。這是你的家,我隻是一個借住人,你想迴來就迴來,誰也不能妨礙你。”


    段暮的表情沒什麽不對,盛朝卻敏感地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落寞。


    任是誰排斥一個人卻被對方明明白白地指出來都很難不尷尬。


    盛朝蹭蹭鞋尖,幹笑了兩聲,“我沒有躲著你......”


    段暮並不在意這個,他隻是感覺到抱歉。


    他知道自己賴在人家家裏的行為很討嫌,但是他現在真的無處可去......他不想盛朝為了躲著他而不願意迴家。


    盛朝還想解釋什麽,但是想想自己確實從一開始就在顯露對段暮的排斥,除非他是傻子,否則不可能看不出來。


    段暮竟然會在意自己討不討厭他這種小事嗎?


    如果是自己借住在別人家,那人嘴上答應著,背地裏的行為卻在展示著他到底有多厭惡自己,自己也會不好受吧?


    所以,他為什麽會吃驚段暮居然也有情緒敏感的時候?


    從始至終,他好像從來就沒有把段暮當成一個正常人。


    他以為自己看了原文就有所謂的上帝視角了?他就斷定段暮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惡人了?他是不是有些自以為是了?


    盛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頭,對上那雙與昨日一般無二的眸子,第一次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那裏麵並不是一望無際的深淵,而是廣闊無垠的夜空,綴著點點的星光,盈滿了溫柔與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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