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霈澤言語冷了下來,“高大人此言何意?”


    “大王有意與耀國和親,二皇子年已及冠、文武雙全,也甚是喜愛大耀的文化,一直想著能與大耀的女子結親,傾慕永安公主已久……”魏國來使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段霈澤桌上一個盤子似乎沒放穩般落在了地上,碎裂聲打斷了魏國使者的話語。


    “朕不舍永安外嫁,永安身子嬌弱,也受不了魏國的氣候。”段霈澤拒絕。


    魏國這是沒看清楚作為戰敗國的位置嗎?


    就魏國二皇子那黏在舞姬身上扣不下來的眼神,竟然也敢肖想芙蕖,簡直不知所謂。


    “陛下何出此言?魏國四季如春,想來公主會喜歡的。”魏國使者就像聽不懂拒絕一般。


    他可不完全聽耀國皇帝的意思,他知道耀國到底是誰當家做主。


    而樓偃一向與段霈澤不睦,可也是他敢直接提要求的原因。


    魏國戰敗,又是割城又是上供,心中自有鬱氣。


    自然想從其他地方彌補一點。


    “本公主不喜歡!我就喜歡耀國這種夏天熱,冬天冷的地方!”芙蕖強烈反對。


    她什麽時候喜歡了,一點都不喜歡!雖然她怕冷又怕熱,可還是夏天最得她的意,蓮花都是夏天開的。


    段霈澤很喜歡芙蕖這種有話直說的性格,不委屈自己。


    但是沒必要貶低耀國的氣候,雖然這是事實,但是這體麵嗎?!


    “而且本宮更是一點都不想去你們魏國和親!”煩死了,魏國二皇子那色眯眯的眼神,誰看誰討厭!


    芙蕖索性就隨著原主的性格來。


    這嬌縱的模樣,整個人還嬌俏明豔得不得了,魏禮是越看越喜歡,目光黏著在芙蕖身上。


    魏國使臣也是看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隨即看向樓偃。


    他需要真能決定這件事兒的人表明態度。


    樓偃重重地把手裏的酒杯放在矮幾之上,那杯子卻直接碎裂,餘下的酒水在桌麵上流淌,“大魏是覺得割讓那五座城池不夠如意?”


    樓偃平淡的語氣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魏國使臣心一瞬間就跳到了嗓子眼。


    “我們耀國從來沒有送公主去和親的習俗。”樓偃繼續道。


    “我隻聽說敗國進獻以求和親的,不過想來我們陛下也看不上二皇子。”


    “是、是,想來二皇子與永安公主確實不相配。”魏國使臣接連點頭與認錯。


    屁,前朝耀國還不是送了公主去和親的,如今就沒有送公主去和親的習慣了?


    還送二皇子來和親,給耀國皇帝嗎?


    樓偃簡直欺人太甚!


    “的確如此,我們耀國沒有送公主和親的習慣。”不過樓偃不說後麵那一句話來噎他是過不下去嗎?


    魏國使臣如今也不敢說什麽屁話了,畏首畏尾繼續在那兒喝酒……


    魏禮雖然眼睛亂瞟,也不敢多說些什麽,父皇讓他跟著高大人出來長長見識,別說不過腦子的話,自然也不敢多開腔。


    宴會後麵半截頗為沉悶。


    宴席終於散去,芙蕖向段霈澤行了禮就告退了。


    她被魏禮看得怪不舒服。


    魏禮瞅著人離開,又開始遺憾了。


    魏國宮裏,他都沒見過如這永安公主這般美的女子。


    這耀國果然是地大物博,連女人都比他們魏國的漂亮。


    魏禮也找著借口離席。


    樓偃瞥了幾眼,麵色如常起身離開。


    本來準備去追芙蕖的魏禮卻半途又被其他人吸引了注意。


    一個身段窈窕,麵容秀麗的美人被魏禮攔住,“美人,這是準備往哪裏走啊?”


    丁香驚恐萬分,本來在宴會上表演結束她就離開了的,已經快到舞樂坊了,可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首飾掉了。


    那些首飾可不是她的,那是跳舞時為了好看才讓她們戴上的。


    若是她找不到,就得自己掏錢補上。


    她這些年省吃儉用是攢了幾個錢,卻也是賠不起的啊。


    魏禮色欲熏心,扯著丁香的袖子,“你躲什麽?”


    丁香後背發麻,這是剛剛在宴席上的魏國皇子,她見過。


    舞樂坊裏不乏有人期許著自己哪日能被貴人看上,即便隻是去做一個姬妾,也是享受榮華富貴了,還能脫了這賤籍。


    可她沒想過啊,更不想和著魏國皇子來點什麽,她又不是蠢到頭了。


    “殿下,奴婢還得去光華殿……”丁香扯了自己的袖子就跑。


    可丁香雖然伶俐,但也比不上會些武藝的魏禮,沒跑兩步就被抓住了。


    “你跑什麽跑?!你們耀國的公主我娶不上,你一個小小的舞姬,還敢反抗我,即使我弄死你,你們耀國的皇帝,也不會為了你一個舞姬做什麽。”


    魏禮扯著丁香的袖子,把人拉進自己的懷裏,見懷裏的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樣,又有些心軟了。


    “美人啊,你隻要好好伺候我,我把你帶迴魏國,以後我當了魏國的國君,封你做一個妃子,豈不是比當一個舞姬快活千萬倍?”


    “殿下,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丁香心如死灰。


    一高大男子從外麵的小徑走了進來,“二皇子躲在禦花園裏輕薄我大耀的女子?”


    這聲音打破了魏禮的興致,見麵前來人,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


    丁香如蒙大赦,忙躲在蘇禦身後頭都不敢抬。


    芙蕖站在一石洞後,綠葉掩映,那邊的人也難以發現她。


    她剛剛讓迎春她們在外麵等著,她要一個人逛一逛禦花園。


    不曾想走進來又聽見了人聲,聽著那聲仿佛還有什麽事兒呢,她輕手輕腳靠近。


    發現那受辱的女子竟然是那個眼熟的舞姬,芙蕖自然也不想見一無辜女子被魏禮這色誘熏心的人玷汙了去,但蘇禦比她更快。


    芙蕖又退了迴去。


    若說原主是個惡人,那蘇禦就能稱為一個端方君子了,人總是會被截然相反的人吸引。


    原主喜歡蘇禦也不是全然無道理的。


    故而芙蕖已經能確信那女子是安全的了。


    芙蕖正準備繼續吃瓜呢,耳側似乎又聽見了別人的氣息聲。


    迴頭一看,果然又是樓偃。


    熟悉的淡淡蓮花香氣讓樓偃繃著的神經又舒緩了一些,見芙蕖側仰著臉看他,他眉眼間也染上些笑意。


    撫手將芙蕖發髻上有些鬆動的流蘇掩鬢簪插緊了些。


    芙蕖覺察到了他的動作,自己也去摸,卻觸到了某人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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