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剛鑽出水麵,就被砸了腦袋。


    她微微蹙眉,纖細的手指摁在額角,美目流轉看向岸邊。


    “妖精?”古流風驚奇道。


    他身著一身靛藍色長袍子,身形頎長,長相風流、氣卻正直。


    水靈撿了砸了她一下的青瓷小罐子,放迴岸邊就離開。


    古流風撿起地上的罐子挽留道:“姑娘稍等。”


    水靈迴頭,看向他,“何事?”


    “姑娘,可曾見過一條紅鯉魚精?”古流風詢問。


    水靈不言語,等著他繼續說。


    “前些日子誤傷一條鯉魚精,心生悔意。”古流風道出因由。


    “性命無虞……”有青璃在,又有迴魂淵,許是沒什麽大礙。


    “如此便好。”古流風鬆了一口氣。


    他是一個道士,以匡扶正道為己任。


    捉拿惡妖自然也是其中一步。


    他那一次未查清前因後果,就使了法子把那條鯉魚弄得遍體鱗傷。


    那鯉魚修為怕都是倒退了。


    可後來竟然有一條龍來救那條鯉魚。


    龍在人類世界仍舊是神聖的。


    且那條龍身上確實有仙氣。


    而那條魚,也可能並未為非作歹。


    那條青龍為了救那條魚把他打傷便走了,徒留他一個人重傷倒地。


    後來他又去探查了一番,有了些猜想。


    他能肯定的就是那條鯉魚確實並未作惡。


    可這就夠了,說明是他偏聽偏信了。


    即使他是道士,也並不是見妖便抓。


    他也隻捉惡妖罷了。


    若那條鯉魚因為他的誤傷而死,他會於心難安。


    水靈想了想便上了岸,向古流風點了點頭隨即走遠。


    古流風迴禮,再抬頭那人隻剩下遠遠的背影了。


    ……


    白夢蘭和劉秀巧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折磨,已經變得形容消瘦了。


    往日水靈靈的白夢蘭都憔悴了五分,她每日看著鏡子裏自己枯槁的臉,滿眼的紅血絲,脾氣變得愈發暴躁。


    白夢蘭和劉秀巧本就不是管得住自己脾氣的人,現在這種狀態更是難熬。


    要麽砸東西,要麽罵人、吵架。


    白大誌耳朵長繭,每天冷臉。


    聽得膩煩就從早到晚都在米鋪子裏待著,就晚上迴去睡個覺。


    有時候劉秀巧晚上也不安生,白大誌索性晚上都待在米鋪子了。


    他情願打地鋪。


    出去撒氣會挨打,白大誌又不怎麽見得到人。


    劉秀巧和白夢蘭的母女情在朝夕相處之下都有些破裂了。


    劉秀巧食不下咽,重重地把筷子放在碗上,“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把白榆送給河神。”


    白夢蘭幽幽道:“娘,不送白榆,難道你想讓我去陪河神嗎?”


    “難道你想我死嗎?”


    “我何時是這個意思了?”劉秀巧開始覺得自己女兒莫名其妙。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白夢蘭瞪大了眼睛。


    她的精神都要被壓垮了。


    柳紹說為了她和他的未來,要上京趕考,要考取功名迴來,再來接她當官夫人。


    雖然她把柳紹當了她的精神依靠了,也害怕柳紹在外麵花花世界迷了眼。


    可她又怎麽可能攔得住。


    每天一睡著就飽受精神折磨,又沒有可以傾訴的人,和她娘說,兩個都是越說越害怕,越說越窩火。


    “白夢蘭,你現在還是個姑娘模樣嗎?”


    “我是你娘,我為你做了多少,你不想嫁給河神,我幫你和白榆互換,你做噩夢,娘去廟裏給你求符紙,你現在竟然指責娘了。”


    劉秀巧眼淚都快出來了,她這一輩子,要說對誰付出了心血,就隻有她這個女兒了。


    “嗚……”白夢蘭忍不住地哭,拿著手絹擦眼淚。


    “娘,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可是我好難受,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生覺了。”白夢蘭哭哭啼啼。


    “娘……也是啊。”劉秀巧痛苦不堪。


    明明她都去河神廟求了符的,河神還賜福給了她兩張符紙,她和夢蘭每日戴在身上也無濟於事。


    這為何會如此啊?


    劉秀巧突然神清誌明,莫不是白榆那喪門星在河神那兒討了好。


    河神根本就不打算保她們了,白榆還死死糾纏不休,陰魂不散。


    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


    “我再去請神,我就不信壓不住白榆這個厲鬼。”劉秀巧已經有些精神失常了。


    劉秀巧飯也不吃了,撂下碗筷就出了門。


    腳步虛浮。


    古流風也沒有目的,在赤水鎮漫無目的的走著。


    期間偶遇了那日在水裏遇見的妖精好幾次。


    劉秀巧跌跌撞撞在路邊瞅見了古流風。


    背後那一把拂塵,還有那略顯正氣的氣質。


    赤水鎮的河神廟和巫師都沒什麽用,別的庵堂和寺廟還有幾裏地,何不把這個道士拉了去。


    “道長,道長,求您救救我和我閨女吧。”劉秀巧仿佛找到了救星。


    古流風看著眼前神經質的婦人,伸手一抓,一團白氣就從劉秀巧身上脫離而出。


    劉秀巧整個人都清明了一些,“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古流風又被拉去了白家。


    ……


    白榆正在河底宮殿做飯呢,龍宮的吃食太細致了,都把芙蕖的嘴養叼了。


    隻能他自己來了,日常消耗量太大,若不再給芙蕖補補,芙蕖若是再瘦了,他得心疼死。


    而且……現在的觸感他過於喜歡,他不想芙蕖變太瘦了。


    哪知道他分出去的那幾團帶著他意識的術法卻好似被人毀了。


    柳紹身上的和白夢蘭和劉秀巧的不同。


    柳紹身上的還在,劉秀巧和白夢蘭身上的卻沒了。


    白榆手裏的青瓜都快被他捏出坑了。


    芙蕖話本子看不下去了,就來找白榆。


    她戳了戳他的手背,“瓜都吃不了了,在想什麽呢?”


    “在想該不該上岸去看看。”白榆迴了神。


    “怎麽了?”芙蕖疑惑,臭長蟲玩兒勁兒還沒她大呢。


    天天宅得很,恨不得天天和她滾在床上。


    每天都想累死她!


    真的,除了她撒撒嬌或者生氣了,臭長蟲恨不得住在床上爛掉!


    也虧得這個世界不是普通人了,能由著他來,可還是差點把她累枯萎了。


    她簡直不能想象,要是以後迴了昆侖山,臭長蟲也是這德行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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