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小蓮子並不會痛苦,可她知道大部分人生娃都是很不容易的。


    她也知道每次她生娃,臭長蟲都擔心得不得了。


    朱家媳婦這淒慘的痛唿聲,讓她也跟著難受起來。


    觀南隻以為小貓妖是動物,可能對情緒感應更加靈敏些,才如此這般。


    他隻能把小貓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


    那後麵院子的叫聲似乎小了。


    小貓伸出爪爪拍了拍觀南的袖口,看向窗戶。


    觀南蹙眉,不舒服還要過去看,可他還是把小貓抱去了窗口,打開了窗門。


    芙蕖使了點妖力,朱家院子裏發生的事情現在聽得一清二楚。


    ……


    “使勁啊!”


    “不行了,不行了,孩子出不來。”產婆慌得不得了。


    “這可怎麽辦啊?劉婆子,你快接生啊!”朱家老婆子心急如焚。


    “就出來個腿,你兒媳婦又沒勁啊,我怎麽接,你以為我是神仙啊?”


    “那可咋辦?那可咋辦?劉婆子,你收了我們那麽多錢,可不能不幹事兒啊!”朱家老婆子賴上接生婆了。


    “朱家媳婦,你快使勁啊!”都快入冬了,劉婆子汗都急下來了。


    那朱家兒媳婦滿頭虛汗,眼睛隻留了一條縫,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隻能保一個了,要你兒媳婦還是要小娃子?”劉婆子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汗都滴進眼睛裏了,眼睛生疼。


    那門口的太公也使勁想往裏闖,可朱家其他人可不由著他。


    幾個男人把他拖著,怎麽能讓一個瘋老頭子闖進產房呢?


    小毛團子圓圓的毛乎乎的小臉都肅穆得緊。


    【小蓮花,你不能插手。】昆侖鏡的聲音冒出來,警告道。


    即使是她這種最喜歡小娃娃的鏡子,也不能摻和這個世界的事兒。


    “我不插手。”小貓蔫蔫的。


    【這個世界的因果論很強,你身為入侵者,不能過多介入別人的因果。】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不一樣。


    “那白瓏就可以嗎?”芙蕖問道。


    【他沒有昆侖山的記憶,沒有他作為神仙的主觀意識去摻和這裏的事情,他做的都是他作為一個捉妖師認為他應該做的,並不影響。】昆侖鏡又解釋。


    “嗯。”芙蕖並不完全算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可那是一個孕婦,即將難產啊,她是一株擁有過小蓮子的蓮花,怎麽能不觸動?


    小毛球埋在觀南懷裏,“喵~”


    觀南一下又一下撫弄著小貓的脊背。


    那朱家人還是選擇了保小。


    “啊!”劉婆子看著剛生出來的嬰兒落荒而逃。


    剩下的錢都不收了。


    朱家失去了一個兒媳婦,得到了一個孫子。可朱家的氣氛卻越發詭異和低迷了。


    那小孩五官糊在一起,模糊不清,眼睛也隻有一隻。


    朱家老婆子都被嚇得精神恍惚。


    “怪物,怪物!”


    他們朱家怎麽能留下這種妖孽?


    朱家老頭子提著那怪物就要溺死在院子的水缸裏。


    那太公一把給朱家老爺子撂在地上,搶了那小孩,拿著東西就往朱家人身上砸,等終於砸夠了,他扯了張毯子包著那嬰兒就從朱家消失了。


    芙蕖和觀南目睹了整個過程。


    小貓趴在窗台再往下一看,下麵那房頂上坐著亦薔。


    她拿著一壺清酒沒發出一點聲響。


    很快,朱家屋頂上那詭異的氣息也隨著太公的離去而消散。


    “小鏡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芙蕖不是很明白。


    【那朱家獨子身體不太行,命中無子,但朱家人怎麽會承認自己的兒子不行呢,隻能責怪自己的兒媳婦是隻不下蛋的母雞……】


    【那朱家兒媳婦是那朱家子的童養媳,從小被當丫環使喚……】


    【後來朱家人又找了無數的偏方讓那兩口子試,終於那朱家媳婦是懷孕了。】


    【其實難產時,那朱家媳婦自身就沒有求生的意願,她不想活在這世間。】


    【本就不該存在的孩子,生出來自然……】


    “那太公呢?”芙蕖問道。


    【他身世淒慘,怨氣過重,被妖氣和鬼氣侵蝕,而且他對孩子渴求過度,這也是他在朱家任勞任怨的原因,鎮上隻有朱家媳婦懷孕了……】


    “明白了。”這個世界發生的事兒和她以前看過的誌怪故事有得一拚。


    “小貓,我們明天就離開了。”


    說罷,觀南又把臉埋在小毛球肚子上吸了又吸。


    他多留幾日也是想看看這個太公想做什麽,既然沒做什麽過分危害他人的事兒,他便不會多管閑事。


    芙蕖忍著癢意,撓了撓他的頭發。


    確實是可以走了,在這待久了也沒什麽意思了。


    謝別了亦薔,觀南就揣著小毛球又上路了。


    觀南走走停停,芙蕖跟著他都不知道又跨越的幾個城鎮了。


    芙蕖是真佩服他的腳力,也不找個代步工具。


    在城鎮裏還好說,有時候來不及,晚上就歇在山洞,破廟,樹上……


    觀南倒是把她抱得嚴實,外麵再冷她也不冷。


    芙蕖真覺得她現在是一隻跟著乞丐流浪的貓貓。


    小毛球從觀南領口探出小腦袋,伸出爪爪,用爪墊拍了拍他被風吹冷的臉。


    “捉妖師,你不冷嗎?”芙蕖感覺自己的爪墊上的熱氣都被他吸走了。


    臭長蟲現在摟著她正在一棵樹葉都掉光了的大樹上坐著。


    夜間比白日更冷。


    觀南垂頭,用臉頰蹭了蹭毛乎乎的貓貓臉。


    好暖,好軟……


    “小貓貓,我不是普通人,我有法力傍身,這點寒冷於我如浮雲,我這是在修身。”觀南低聲道。


    他流浪的日子過習慣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受苦。


    芙蕖又是一爪子拍在他臉上,“修什麽毛毛球,你冷死了,我就再去找個更暖和的貓窩。”


    臭長蟲一天天癲得很,有福都不知道享受,天天飽一頓餓一頓的,住很好的客棧也可以,睡樹上也可以……


    天氣熱就算了,這都入冬了,臭長蟲是想冷死他自己啊?


    她一身毛都冷,更別說臭長蟲這種沒毛了家夥了。


    觀南一下子從樹上跳下去,“小貓貓,我們還是去找個山洞吧。”


    他足下帶風,比用了輕功還快。


    小貓貓之前就說他是她的貓窩,不是主人,貓窩也可以。


    他胸前可是很暖和的,絕對是小貓貓的不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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