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終於甩掉老愛繞著她打轉的各方人馬,泡上吉兒為她準備的花瓣澡,雲琉璃總算可以關起房門,像是盜到寶藏的偷兒似的把玉哥哥的賀禮擺在炕幾上。


    解開羅錦,再打開木箱,她調皮的閉上眼睛,用手摸摸看箱子裏麵是什麽寶貝……咦,她倏地睜開眼睛,探頭一瞧,這會兒不但唇角上揚,連眉毛、眼睛都開心的跟著上揚。


    “小說!”她激動的摸著那些小說,一會兒看看這本,一會兒看看那本。


    玉哥哥果然了解她,她最愛看小說,尤其是女子扮男裝,或參與政事,或從軍征戰,或是尚俠懲強,或外地求學,尋覓知音,或遊覽山水,陶冶性情,或報家仇雪冤恨……總而言之,她就是敬佩這些勇於追求自我,或是具有俠義風骨的女子。


    她選取第一卷,隨意窩在臥榻上埋首苦讀。江湖兒女經曆的高潮迭起總是教人心生向往,雖然兩眼早就困了,她還是固執的跟著俠女沈海瓊闖蕩江湖。


    這位俠女真是了不起,因為不願意成為宮商之妾,女扮男裝私逃,逃跑途中,還不顧自身安危出手搭救弱女子和書生,成就了一對好姻緣。之後下車被逮住了,她還趁著搭船的時候,勇敢的跳水遊上岸邊……


    今兒個真是累了倦了,看著看著,雲琉璃不覺揉了揉眼睛,決定暫且閉上眼睛歇會兒,然後,她還要繼續讀下去……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溫泉之水也洗不去內心的煩躁,蔚如?隻好推開水榭齋的門,步入夜色之中。


    難得武彬沒有寸步不離的隨侍在身,他第一次放慢腳步欣賞四周的景物。雖是居住之所,處處花香隨風送,他卻未曾用心觀看,這一景一物對他而言都太理所當然了。


    走著走著他竟不知不覺來到冬梅苑,此時房內燈火通明,想必她也還沒就寢。


    腦子還在遲疑,雙腳卻自作主張的來到房門口,接著很自然的舉起手在房門上敲了敲,可是敲了幾次都不見迴應,教人不免胡思亂想,他雙手試探的推動房門,慶幸房內的人並未上閂,房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隨手掩上房門,同時把門閂上。


    放眼一望,就瞧見在臥榻上沉睡的雲琉璃,唇邊帶笑,想必心情愉悅。她手中還握著一本書冊,書冊壓在胸前,往旁邊一瞧,炕幾上有著攤開的羅錦和箱子。這不就是藍玉鳴送給她的箱子嗎?


    走過來,他探頭一瞧,很驚訝箱子裏麵竟然是小說。


    他抽取一本書冊——《江湖兒女小傳·卷二》,隨意翻閱幾頁,唇角不禁微微揚起。她的嗜好可真是與眾不同!


    難道因為她喜歡看小說,藍玉鳴特地送小說給她嗎?


    皺起眉頭,他不喜歡藍玉鳴的費心,這其中若非有情,又何必如此?


    他懊惱的把手上的書冊歸迴原處,轉身想離開房間,可是走至一半又忍不住折了迴來。他在塌邊坐下,看著她,不禁失了神。


    此時的她已經解開發髻,一頭青絲隨意而下,潔白細膩的臉兒漾著桃紅,小巧的朱唇教人想一親芳澤……


    甩去腦海裏麵的遐想,他輕輕抽走她手上的畫冊,隨手擱在炕幾上,然後起身抱著她走進內室,走到床邊,垂首凝視,竟舍不得就此放手。


    手上的人兒像在尋找溫暖的往他懷裏鑽,他頓覺一股渴望湧上心頭,趕緊放下她,可她卻在此時張開眼睛,手一滑,腳下不小心勾到腳踏,他跟著她撲臥在床。


    雲琉璃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怎麽會瞧見蔚如??這是夢嗎?


    她想,這一定是夢,在夢中,她可以伸手觸摸他剛硬的臉,沒想到硬梆梆的肌肉摸起來卻很細滑,這會兒她更好奇了,濃眉、俊鼻、薄唇……她簡直是摸上癮了,根本沒留意眼前的男子產生何種變化。


    一歎,蔚如?抓住她的手,低頭攫住那兩片一直在誘惑他的唇兒,吸吮她口中的甘泉,唇舌濃烈的糾纏,這滋味竟是如此美妙。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否認,他想要擁有她,想要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他起身除去身上的衣衫,再一次撲向一臉如夢似幻的嬌人兒。


    “琉璃,你可知道我是誰?”他的唇舌貼著她的耳際輕吮,吐出灼熱的氣息,教她顫栗的抖了一下,雙手同時往下移動,不著痕跡的解開衣帶,解開她的衣衫。


    “大當家。”雖然在夢中,他的影像卻是如此清晰,她當然看得出來他是誰。


    “蔚如?。”每當她喊他大當家,總覺得她有意在他們之間劃一道界線,一開始他覺得無所謂,如今他可不允許。


    “我知道我知道,大當家就是蔚如?,蔚如?就是大當家。”她惺忪的目光,看起來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


    她緊蹙柳眉,這似乎是一件令她深感困惑之事,害他忙碌的雙手不覺一頓。


    “你隨我念一遍——蔚如?。”他主動教她好了。


    半晌,她很堅決的搖搖頭。“不可以。”


    這會兒輪到他不解皺眉了。“為何不可以?”


    “我不是小姐,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的口氣帶點憂傷,卻又很淡然。


    他的心好似被針紮到,微微的酸,微微的疼。原來她不是那麽無動於衷,隻是認清楚她從來不是真正的莫家千金。


    “你當然不是任何人,你是雲琉璃,我的妻子。”他輕柔的吻著她的眉、眼、鼻、唇。對,她是他用八人大轎迎進門的妻子——一生相伴的女子。


    “我是你的妻子?”


    “你真糊塗,皇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蔚如?的妻子。”


    “……蔚如?。”雲琉璃終於緩緩的吐出他的名字。


    “是的,我是蔚如?,你的天,你的夫君。”這下子再也沒有什麽力量可以阻止他,他放肆的對她為所欲為,唇舌如星星之火,一一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點燃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渴望。


    這是一場令人害羞的春夢,可是她喜歡這個春夢,喜歡這種被他擁有的感覺,雖然過程經曆了劇烈的疼痛,卻也教人滿足暢快,她不想清醒過來,因為太美太美了,醒了,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


    是啊,醒了,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所以,昨夜隻是一場春夢。


    沒錯,昨夜不過是一場春夢,昨夜不過是一場春夢,昨晚不過是……懊惱的抬頭一瞪,雲琉璃終於出聲向坐在凳上的吉兒討饒了。


    “你別再盯著我了,這樣子我沒法子專心看小說。”


    “你有心思看小說嗎?”吉兒不曾笑得這麽溫柔,這反而教人覺得很詭異。


    “……第一卷快看完了。”沒錯,酸疼的身子明白的證實昨夜的火熱,此時的她怎麽可能有心思看小說呢?可是,若不找點事轉移思緒,她就會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老天爺,她的腦子快要爆炸了!


    “我的腦袋瓜兒都快打結了,你怎麽還在意這書兒是不是看完了?”吉兒一把抽掉她手上的小說,隨手往旁邊一扔。


    她很自然的想抓迴來,可是馬上被吉兒狠狠地拍掉。


    “……打結的又不是我的腦袋瓜兒。”她越說越心虛。


    雙手叉腰,這會兒的吉兒有那麽點母夜叉的味道。“你可以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嗎?敲著你的房門,開門迎接我的人竟然是不曾踏進這裏一步的大當家,你想象得到當時我有多震驚吧!”當場,她覺得好像被馬兒從背上摔下來,驚嚇得兩眼暴凸,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還不夠瞧,接著大當家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少夫人昨晚累壞了,你別打擾她,讓她多睡一會兒。”


    這個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她就張著嘴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到廚房的奴婢見她沒去端早膳,好心幫她把早膳端來,否則她還像塊石頭呆站在房門口不動。


    他哪有不曾踏進這裏一步?上次她從牆上摔下來,他不就進來了嗎?不過,吉兒大概不認同這種說詞吧。


    “……這兒也是大當家的房間。”雲琉璃隻是想表明,蔚如?從這兒走出去並不稀奇,可是,話一出口,怎麽那股曖昧的氛圍更顯著了呢?


    “這麽說,昨兒個夜裏你們真的……圓房了?”吉兒難為情的臉紅了。雖然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可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說起這事總會害羞。


    “這……好像是這麽迴事。”這句話幾乎含在她嘴裏。今日的她身著桃紅褙子,可是此刻她的臉兒比身上的褙子更豔麗。


    “你們真的圓房了?”吉兒非要聽得一清二楚不可。


    “……應該是這麽迴事。”雖然還是很別扭,這一次她倒是把話說明白了。


    “這個意思就是說,我們琉璃真正成為蔚家的少夫人了嗎?”吉兒興奮的撲過去抱住她。太好了!琉璃在這兒的地位得到認可了,以後沒有人可以欺負她們,雖然早就沒人敢欺負她們,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等等,她漏了一件很要緊的事。


    她連忙放開琉璃,追著問:“這事到底是怎麽發生?”


    “……就這樣子發生了。”好吧,就算酸疼的身子無法證明什麽,見到床上的落紅,她也清楚昨兒個夜裏真的有那麽一迴事。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兒個好像作了一場春夢——一場教自個兒連想都會害羞臉紅的春夢,又怎麽說得明白呢?


    “就這樣子發生了?是怎麽發生了?”吉兒好奇死了,哪可能這麽容易打發。


    “這個……就是很自然的發生了。”


    “到底是怎麽很自然的發生?”吉兒轉為咄咄逼人。


    這教她怎麽說呢?雲琉璃又羞又窘又不知所措,還好這時有人出現解了圍。


    “嫂子醒了嗎?”蔚如月高興走進房,貼身丫頭清兒端著一盅補藥跟在身後。


    雖然這會兒她沒心思陪小姑品茗對弈,而且全身酸疼得直想賴在床上,可是她開心得很想撲過去抱住小姑,來的真是時候!“早醒了,如月想找我對弈嗎?”


    “不急,嫂子先把這盅補藥吃了。”蔚如月命令清兒把托盤擺在炕幾上。


    這種情況還真教人搞不懂,她這麽健康的身子有需要補藥嗎?“怎麽突然要我吃補藥?”


    “這是娘特地交代的,為了讓嫂子有更強壯的身子孕育蔚家的子嗣。”蔚如月笑得好害羞。


    “嗄?”


    “我們都知道了。”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戰栗從脊背倏地爬上來,她很想教自個兒別胡思亂想,可是這種感覺太詭異了。“……知道什麽?”


    “昨兒個夜裏你和大哥洞房了。”


    嚇!若非坐在臥榻上,雲琉璃肯定摔得鼻青臉腫。上午都還沒過完,怎麽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呢?原本以為她是來解圍的,結果是來找麻煩的!“……這事你打哪兒聽來的?”


    “爹娘見嫂子沒有去請安,覺得很擔心,於是讓丫頭問清楚發生什麽事,府裏的人都在流傳,昨兒個夜裏大當家和少夫人圓房了。”


    對於皇城不出三日,流言就可以傳遍大街小巷的本事,她一直深感佩服,沒想到蔚家散播流言的本領更是驚人。隻是,誰可以為她解答,連她都迷迷糊糊,不清楚如何發生的事情,何以府裏其他的人這麽確定呢?


    “明年蔚家就要添丁了,娘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特地派人上藥鋪幫嫂子抓了幾貼補藥迴來,由我親手為嫂子煎藥。”


    添丁?她兩眼瞪得像銅鈴似地。她們會不會太急了?好吧,就算昨夜是真的好了,萬一她的肚子不爭氣,沒有塞進娃娃呢?


    昨兒個夜裏蔚如?為何出現在冬梅苑?他們又為何糾纏在一起?她的腦袋瓜兒一團亂,隻記得眼睛倦了,因此閉目歇會兒,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在她眼前,當時他們好像在床上,然後接下來怎麽會做出那麽羞人的事……她想破腦子也沒個答案,總不能向蔚如?興師問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吧?若他不認帳呢?


    其實,她就是怕他不認帳。當時她迷迷糊糊的,若他說什麽都沒發生,她能說有嗎?她必須對自個兒明白,蔚如?的眼中沒有她,她不敢對他存有一點兒期待。


    “嫂子趕緊把這盅補藥吃了。”


    “這個……不急。”若她喝下這盅補藥,不就表示她急著懷上蔚家的子嗣嗎?


    “怎能不急呢?娘就是因為身子不夠健壯,又生了我們四個孩子,如今才會身子欠安,所以娘教嫂子一定要把補藥吃了。”


    蔚如月直接捧起藥盅,送到她嘴邊,這會兒她隻好硬著頭皮把補藥吃了。


    不過是一盅補藥,又不是教她勿乘車馬、勿登高、勿臨深、勿下坡、勿急行、勿練劍……好吧,她可以容忍接受。


    ***


    夜幕低垂,圍繞在四周的吵鬧聲清光光了,房裏也迴複原有的清幽,雲琉璃立刻熄滅所有的燈火,可是呆坐在床上半晌,又覺得這樣做好像是拒絕他迴房,於是趕緊把房內的燈火再度點亮。可是這又不對,這樣做好像在期待他迴房……


    就這樣,她一會兒跳下床,一會兒又跑迴床上,房內燈火時滅時亮,教人瞧見了,還以為她在玩什麽遊戲,真是令人頭疼。


    她是應該滅掉燈火,還是點亮燈火呢?


    “有什麽事讓你發愁嗎?”


    抬頭看見蔚如?就佇立在前麵,雲琉璃驚嚇得把屁股往後挪了幾寸。“……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我的寢房。”他可是很理直氣壯。


    “……不是,我不是說你不能來這兒,隻是連個腳步聲都沒有,也不知道從哪兒蹦來的,嚇了我一跳。”


    “當然是從房門走進來,你的腦袋瓜兒太忙了,連我的敲門聲都沒聽見。”他脫下長衫搭在衣架的橫杆上,接著解下束發,長發立即披肩而下,多了幾分平日不見的瀟灑。看這樣子,他顯然打算今夜在此休息。


    “……你要在這兒……”雲琉璃沒見過他如此隨性的一麵,舌頭打結了,忘了自個兒要說什麽。


    他吹滅所有的燈火,隻留床前那盞燈,接著踩上腳踏,在床沿坐下,俯身慢條斯理的脫鞋。


    怦怦怦怦怦……她的心兒跳得好急,雖然昨夜他們就在這掛著紅色帷帳的大床上翻雲覆雨,可是當時半夢半醒,再怎麽激情火熱,也少了一點真實感,此刻卻是完全不同,他真實的存在麵前,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


    蔚如?躺下來,拉過被子蓋住身體,斜睨著她,“你想在那兒坐到天亮嗎?”


    “……我要就寢了。”她小心翼翼的挨著最內側躺了下來,眼角卻不自覺的頻頻偷瞄他。


    “這會兒你是清醒的?”


    “嗄?”


    “昨兒個你睡得迷迷糊糊,今兒個你可是清醒的嗎?”


    “……”雲琉璃實在猜不透這話有何含意。


    他好似不在意她的答案,沒再追問下去。


    過了會兒,她撇頭一瞧,他竟已閉上雙目,從沉穩的氣息來看,好似入眠了。


    睡著了嗎?


    忍不住好奇,她翻身撐起上半身,悄悄靠過去。


    仔細打量他剛毅的臉龐,好像真的睡著了。半晌,她忍不住起了調皮之心,用右手食指卷起一縉又黑又沉的頭發,又鬆開,再卷起,再鬆開,再卷起……毫無反應,真是太好玩了!


    大膽的再往他的麵頰一戳,這迴她可沒有這麽幸運,教他一把抓住了,接著扯進懷裏,整個人親密的貼在他的胸前。


    兩人四目相對,悸動的情愫在眼眸之間流轉,火花在彼此的氣息之間滋滋作響,好像隨時會擦撞燃燒起來……


    她硬是教自個兒別讓他亂了心智,懊惱的一瞪。“大當家怎麽可以整人?”


    “這會兒我可以放心了,我的夫人很清醒。”


    “我是很清醒,不清醒的是大當家。”他真的清楚自個兒在做什麽嗎?


    “我好像不太清醒,要不,怎麽會陪你玩起閨房之樂?”他何止不清醒,簡直是瘋了,因為不想驚著她,還想方設法一步一步誘惑她靠近他,落入他的懷裏。


    閨房之樂……轟!雲琉璃直想把臉兒藏起來,完全沒想到自個兒正趴在他的胸前,此刻看起來倒像在撒嬌似的。


    “夫人還喜歡我們的閨房之樂嗎?”蔚如?沒想到逗她是這麽樂的一件事。


    她懊惱地張嘴咬他一口,沒想到這一口成了體內那股欲火的引信,他等不及的翻身對她發動攻勢。


    昨夜的激情再度如野火般燒了起來,這一迴保證沒有人會以為這是一場春夢,因為熱烈的程度遠勝於昨夜,他貪婪無度的對她索求,非要逼得她嬌喘無助的對他求饒,看著這朵寒冬的冷梅為他綻放嬌豔的媚態、為他顫抖吟叫,帶給他難以言語的滿足感……


    眷戀地看著累壞的嬌人兒,蔚如?終於坦然麵對自己的心,再也沒有抗拒,今生今世,她是他的妻,他誓要守護她。


    他的唇輕柔的吻著她的嬌軀,她不覺發出嬌吟般的聲音迴應他,他愉悅的唇角上揚,好喜歡她的反應,那麽純真率直,那麽教人著迷,不過,他應該再溫柔一點,可是一纏上她的身子,他就像不易飽足的野獸,總想要更多,再更多,直到她最後一點點的精力都被他榨幹,若非她是習武之人,肯定受不了他的需索無度……


    對了,他怎麽沒有想到呢?


    他連忙起身下床,先幫自個兒穿戴整齊,再把床上的人兒扶起來,為她著衣。


    “琉璃,醒一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她試圖打起精神,可身子又酸又倦,腦袋瓜不自覺的又垂下。


    “我說了就不稀奇,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


    “明兒個再去不行嗎?”她好想睡,真的好想睡。


    “這會兒去了對你比較好。”他終於幫她穿好衣服,然後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她撒嬌的將螓首埋在他懷裏,他見了勾唇一笑,走了出去。


    ***


    看著宣紙還未幹掉的墨跡,蔚如?頓覺豁然開朗,雖然他還是惦記著莫香靈的一切,可是他的心不再遲疑,他決定將她放下,期許她和雲璩風一生幸福快樂。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莫香靈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是不變的事實,但雲琉璃是他的妻子,這也是不變的事實,他會記得莫香靈,但他想守護的人是雲琉璃。


    書房門上傳來規律的敲打聲,接著武彬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手上端著主子要他準備的合巹酒,他將托盤擺在書案旁邊的香幾上。


    蔚如?拿起宣紙,吹幹墨跡,折好放進信封封好,交給武彬。“明兒個一早派人把這封信送去給赫連。”


    “赫連?”


    “我讓赫連即刻返迴皇城,別再搜尋他們的下落了。”


    雖然大當家對少夫人的情意明明白白的流露在舉手投足間,連一向不願意人家靠近的溫泉池都供少夫人使用,莫家小姐對大當家來說隻怕是毫無意義了,可是大當家的決定還是教他吃了一驚。大當家固執了那麽久,怎麽突然改變心意呢?


    “你很驚訝?”


    “有那麽一點。”


    “當你心裏有個人,你就會明白了。”他想起此刻正歡喜的泡在溫泉池中的嬌人兒,眼神轉為溫柔,唇角高高揚起。


    一頓,武彬道出自己的感受,“小的為大當家欣喜,少夫人是值得真心相待的女中豪傑。”


    劍眉一挑,他戲虐的道:“連你也被收買了嗎?”


    武彬難為情的摸了摸頭。


    “這兒沒你的事,你去歇著吧。”這次武彬欣然應允。他知道大當家接下來會很忙,用不著他在這兒伺候。


    房門閂上之後,蔚如?端著合巹酒走過一條隱身在書房的通道,這條通道連接書房後方的天然溫泉池,溫泉池的四周砌上高牆,為這座溫泉池保留隱私。


    雲琉璃開心的從這邊遊過來,再遊過去另一邊,遊來遊去樂逍遙,感覺自個兒好像化成了一隻魚兒。


    這裏簡直是仙境,而這泉水更是無比的神奇,泡了一會兒,通體舒暢,身子不酸也不疼了,若是再來一場魚水之歡,也不擔心……哎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麽,怎麽會有這麽浪蕩的念頭呢?


    她好害羞的將整個人沉入泉水之中,過了半晌,又冒了出來。忽地,蔚如?從後麵緊緊將她一抱,她驚嚇得叫了一聲,感覺就像被人家逮著做壞事似的,不禁又羞又惱的迴首一瞪。


    “大當家怎麽老愛神出鬼沒嚇人呢?”


    “我還以為夫人膽大包天。”


    “這世上哪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裏是我的世外桃源,除了你和我,沒有人會闖進這兒。”他帶著她遊向池邊,接著讓她轉過身跨坐在自個兒身上,曖昧的姿勢教她羞答答的紅了臉,雖然彼此的身子都摸透了,還是教她很難為情。


    她垂下螓首將臉兒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讓他直視她的眼,可他不允,硬是抬起她的臉,他喜歡看著她烏亮清靈的眸子,那兒說著她的真心。


    “討厭,不要直盯著人家瞧。”她嬌嗔的一瞪。


    他情深意濃的撫摸她被泉水浸濕的青絲。“我會這麽一直看著你,直到我們白了首,駝了背,拄著拐杖。”


    心,狠狠一震,他的承諾對她而言像夢一樣,她的眼眶濕了,笑容甜了。“原來大當家也懂得甜言蜜語。”


    “你應該改掉大當家三個字。”他指尖輕滑過她的唇。“你可是我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多美啊!她始終不敢心存妄想,如今他卻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她再也無所求了!


    她情不自禁的學著他,指尖輕輕滑過他的唇,柔聲吐道:“蔚如?。”


    他張口含住她的手吸吮,濃烈的情欲在眼中燃燒。“我比較喜歡如?。”


    “……如?。”她嬌羞的紅了臉,因他的欲望正蓄勢待發的抵著她。雖然他很想深深的與她連結成為一體,可是這會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取來擺在池邊托盤上的兩盞酒杯,酒杯已經斟滿,並用彩線將杯腳拴連起來,象征夫妻連成一體。“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兩人同時以口就杯,先各飲半杯,再行交換,一齊飲幹,擱迴托盤上。


    “我的琉璃兒,我的妻子,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妻絕!”這是他對她的迴應,除非高山變成了平地,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有春雷,夏天下雪,天和地合在一起,否則他絕對不會與她分離。


    雲琉璃的胸口漲了濃烈的情意。她好愛他、好愛他……情難自抑的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靠過去吻住他的嘴,纏纏綿綿的情意借由唇舌細細訴說,癡狂的愛戀借由肢體的交纏傾訴,春色在泉水之中激狂的蕩漾開來,即使夏雨驟起,也止不住如烈火狂燒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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