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日出極美,沒有屋簷的遮擋,一點一點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從一彎亮光逐漸成為令人睜不開眼的耀光。清濁來到草原後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麽嗜睡了,精神好得很,天沒亮就醒了,喊醒麟默風兩人一起坐在柵欄邊看日出。


    走出帳子的葛娜看到坐在柵欄邊的兩人心中一陣不爽,拿著自己的佩刀走到清濁身邊說了一句走吧。清濁跟麟默風擺擺手示意出發了,他將包袱遞給清濁:“平安迴來。”清濁乖巧的點點頭,跟在葛娜身後騎馬出發了。


    走出了二十幾裏,葛娜看到遠處營地已經很小了,淡淡開口:“你很喜歡那個男人嗎?”


    一臉疑惑的清濁點點頭,這關葛娜什麽事?怎麽突然問自己這個?清濁突然覺得腳下有清涼的感覺,叫停了馬兒,自己慢悠悠的爬下馬背。其實早在清濁第一天來到離火部就感覺到離火部遠處底下有涼意,這是出了麒昊國後清濁第一次發現自己另一個特殊的能力。敢答應葛娜也是這個原因,她不確定這個能力是不是真的,但總要來見證一下。


    雙腳剛剛落地,手腕上的鮫人淚發起藍光,這藍光比在麒昊國的時候更亮。此時烈日當頭,清濁沒有發現自己手腕上的小小異樣。隻感覺腳下有河流湧動的感覺,那種河水奔流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葛娜跟著清濁下馬,一步一步走著。


    走了小片刻,清濁麵前出現一片荒漠,身後遠處的離火部營地早已看不見了。隻聽葛娜驚唿一聲,清濁轉身便看到葛娜雙腿陷入流沙之中。清濁正要靠近,隻聽葛娜大喊著:“別過來,你過來也會陷進去!”葛娜正準備掏腰間的口袋,誰知下降的更快了,流沙陷落漫過腰間,遮住了口袋。清濁眼見事態緊急,顧不上許多,走到流沙坑便向葛娜伸出手。


    誰知剛走過去,腳下的沙子也動起來,清濁趕緊跳進葛娜的流沙坑將葛娜抱在懷裏,葛娜驚聲尖叫:“你瘋了嗎?你跳進來做什麽!”


    “閉嘴,你沒發現這流沙像是感應到人一樣嗎?一走動它便動起來,不是普通沙子!”清濁滿頭大汗,抓著葛娜的腰,就算是陷下去也得兩個人一起陷下去,若是分開陷下去,就算有活路也會被分開,到時候自己能找到迴去的路,誰知道葛娜能不能。


    經過清濁的分析,葛娜也冷靜下來,這流沙不像普通的流沙陷入緩慢還能將人救起來,這流沙出現的突然,又快又突然,像是要把他們帶去哪裏似的。


    “可是我們陷入流沙也唿吸不了,這樣下去不就是死嗎?”流沙已經灌到兩人脖頸處,巨大的壓力讓兩人逐漸唿吸困難,整個胸腔像是要被人擠破了一樣,葛娜被這種緊迫的死亡感緊緊包圍,逐漸失去身體的知覺。清濁發現流沙下藍色光芒大起,那是手上戴著的鮫人淚的位置!


    鮫人淚!幫幫我!清濁閉上眼想著,流沙中藍光溢出將二人罩住,忽然感覺腳下一空,直直墜落下去。


    兩人重重摔在地上,疼的清濁呲牙咧嘴的,身旁的葛娜也是同樣感受。清濁抬頭向上看去,頭頂竟是剛才的流沙湧動,清濁被這前所未見的景象驚呆了,這是什麽?頭頂上空是流動的沙子,那自己腳下的是什麽?清濁低頭一看,是土地,不是沙子!


    “這是什麽地方?”清濁忍不住問葛娜。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走入荒漠陷入流沙的人都沒有再迴去過,原來這下麵竟是這樣的?”葛娜站起來走動觀察。“這裏像是個山洞隧道,有水聲!”


    清濁跟著爬起來,聽到流水聲的她感覺體內熱血翻騰,自己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樣湍急的水聲了,有種渴望的錯覺。正準備走到前麵一探究竟的時候,葛娜拽住了清濁:“你到底是什麽人?剛才那個藍色光罩是什麽?”


    你的問題可真多啊!清濁無奈的看了葛娜一眼:“我要是沒點本事,會求雨嗎?剛才那個光罩肯定是我的保護罩啊!”


    “你們麒昊國的陣法會壓製一切法術,你又怎麽可能生存在那裏?你到底是誰?”


    “你也知道麒昊國的陣法?”


    葛娜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冷冷的看著清濁。看來大傻子隻有自己,葛娜知道麒昊國陣法的事,也知道精靈的存在,甚至可能還見過更加強大的妖物,瞞是瞞不住的,實話實說吧!清濁亮出手腕上的鮫人淚:“我是鮫人族的。會水。這是我們的寶物。”葛娜兩眼放光的盯著鮫人淚,清濁將鮫人淚用衣袖蓋住:“你別想搶,這東西摘不下來,就算摘下來你們也用不了。”


    “哼,我也不稀罕。早就聽說鮫人幫助麒昊國治國了。”葛娜說著拿起自己腰間的布袋,炫耀似的搖了搖,將口袋打開,裏麵飛出一隻馬身鳥翼,人麵蛇尾的怪物。清濁第一次見比馬還大的怪物,嚇得連連後退,葛娜得意的翻身坐在怪物身上向清濁伸手:“上來吧,把你那個精靈放在前麵帶路!”


    “不了不了,我走著就行。”清濁連連揮手,怪物那張人臉詭異的看了清濁一眼,清濁嚇得放出荷包中的小柳兒。小柳兒像是剛剛睡醒,看到怪物淡定的說:“姐姐,這裏怎麽會有孰湖?”


    “孰湖?是什麽?”


    “孰湖就是它啊!它們這個種族很喜歡載人的。我們南疆也有,經常載著我們到處玩。我到麒昊國就是騎著孰湖到邊境的。對哦,我忘記麒昊國沒有孰湖了。姐姐,你在抖什麽?”小柳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在清濁荷包上友好的跟孰湖打招唿。


    在小柳兒麵前不能失了麵子,一直都裝的自己很懂的樣子,今天也不能另外。但是……但是這些東西她不知道啊!書裏也沒寫啊!話本子裏也沒寫過啊!


    “姐姐?你是女子?”坐在孰湖身上的葛娜不淡定了,他竟然是女子?自己這兩日竟是一點沒看出來,目光從清濁的臉蛋下移到胸部,這麽平是女子嗎?


    感受到異樣的眼光,清濁捂著胸口惱怒的開口:“看什麽?我不能是女子嗎?不顯眼不行嗎?”葛娜此時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對一個平胸少女動心!葛娜被自己的愚蠢氣的臉都紅了,清濁看她那個樣子生怕她下一秒就剁了自己,趕緊好聲好氣的道歉:“是我不好,我已開始沒有告訴你。我總穿著這道士服卻是像個假小子,讓你誤會了,我也不是刻意隱瞞。隻是來草原救人,怕自己女兒身不方便。”


    既然清濁給了台階,葛娜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怪不得她說的那些話自己的不覺得是浪蕩子的輕薄話,原來是同為女子的惺惺相惜。葛娜臉上紅暈褪去,一臉大方豪邁的笑著說:“我就說你怎麽會喜歡男人?我當時還感慨你們那膩膩歪歪的樣子,如今倒是我自己想多了。算了,我也不怪你,我們草原人可沒有你們麒昊國的人規矩多!上來,我們找到河就出去!”


    見葛娜也不跟自己計較了,清濁大大鬆了一口氣,自己可真幸運,遇到的人都不會跟自己計較太多,總是讓著自己。


    清濁小心翼翼的爬上孰湖,坐在葛娜身後小聲開口:“這神獸你是如何獲得?還裝在那麽小的袋子裏?”


    “小時候跟大人們去打獵的時候撞到別的部落抓到了它準備殺了它,我就偷偷救了它,後來它就一直跟著我。我身上這百寶袋自出生起就戴著了,據說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這百寶袋裏可裝乾坤萬物,能裝很多東西進去的。裏麵還有各種妖獸,你要不要看?”


    “不了不了!”清濁趕緊拒絕,這個孰湖就夠嚇人的了,還整點妖怪出來,是要嚇死她嗎?“改日再看吧,慢慢來。我沒見過這些神獸,一時接受不了,給我點時間。”說完這句清濁想到什麽,接著問:“這些神獸你是如何得來的?”


    “我們離火部住在草原,與妖獸動物為伍,能成為族長的人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將來你就知道了,現在告訴你我怕你接受不了!”葛娜瞧清濁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覺得甚是好笑,不愧是麒昊國出來的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


    這話說得,葛娜能製服這樣的妖獸,難道她也是個法力高深的能人異士?清濁還沒緩過神,隻聽葛娜對著小柳兒道:“小精靈,你變成光帶路吧!我們這就跟著你!”小柳兒與清濁對視一眼,變成一團光點照亮了山洞,此時看的比剛才更加真切了。


    山洞深邃且長,河流聲從遠處傳來,山洞甚高,頭頂流動的流沙像是在被結界隔離一般,流不下來,卻默默在結界處滾動。


    孰湖慢慢飛動,清濁反而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對孰湖有種親切感。這就是同為異類的親切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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