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天到很晚,北鳴睡在清濁房間裏的軟榻上,清濁跟小柳兒亦唿唿大睡。三人都忘了小柳兒說的感覺有人盯著他們了。北鳴本來該守夜不睡的,但是今日感覺特別困,忍不住躺在軟榻上小憩一會兒。


    睡夢中的清濁被小柳兒推了推臉,慢悠悠醒來,清濁坐起來發現房門口有一道黑影,連忙躡手躡腳的走到北鳴身邊推北鳴,誰知這家夥睡的比自己還死,怎麽都推不醒。這北鳴,平時說什麽用生命保護自己,關鍵時刻就喊不醒了,真是氣死了。


    門外黑影響起聲音:“客官該下樓做生意了,那邊派人來交易了。”清濁一拍腦門,都忘了自己是跟隨商隊而來,商隊主打一個做生意,她總不能格格不入。那邊來人了,應該就是草原的人,看看從他們那裏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知道了,這就來。”清濁臨出門前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北鳴,這家夥不對勁,怎麽會喊不醒呢?一會兒迴來再看一下他。


    剛剛下樓就看到樓下大廳坐滿了人,幾個身穿異族服裝的大漢坐在門口,門口高架子上落著一隻蒼鷹,蒼鷹站在架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眼神冷冽淩厲。清濁小聲跟荷包裏的小柳兒說了幾句,小柳兒化作光點落在蒼鷹身邊。


    眾人開始交換貨物,草原的人用不了麒昊國的貨幣,所以這些人在這裏交易多半都是以物換物。商人們拿出麒昊國運來的絲綢布匹換了草原人的動物皮毛,又用食物換了許多草原烈酒。


    “這位道長跟我們換什麽東西呢?”一個光頭滿臉大胡子的草原人用麒昊國的話語問清濁。


    清濁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還沒開口隻聽那人又說道:“若不是來換物的,就是麒昊國的細作了?”話音一落那個人拍桌而起,身後幾人也都紛紛站起來,嚇的店家連忙出來勸架:“這是哪裏的話,洛紮大人,豐城跟您都做了多久生意了您還不知道嗎?這位道爺,快跟洛紮大人講一下你的物品啊!”


    想不到這人心思倒是挺重的,怕自己是細作,說明他們草原人確實是不想與麒昊國交好,怕自己是來竊取情報的。清濁短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將裝有幾件男裝女裝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貧道這次也是來客棧試試這兒的買賣值不值,所以沒有帶太多的物品。若是此次交易成功,貧道迴葉城賺的多了下次再帶一些東西來。”


    洛紮抽出別在腰間的彎刀,挑起清濁放在桌子上的包袱,看了一眼便甩在地上笑道:“這麽垃圾的東西還敢來交易,臭道士,瞧不起誰呢?”說著就扔下手中的彎刀,一把揪住清濁的衣領將清濁拽起來,清濁雙腳一離地,智商就占領高地了:“草原人就是這點氣量嗎?貧道不過是小本買賣,你看不上還要說我瞧不起你們,對著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出手,不怕丟了你們草原勇士的臉嗎?”


    隻聽洛紮身後的人上前對著洛紮用草原語說著:“洛紮,既然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我們也沒必要耽誤時間,趁著天沒黑早點迴族裏去。”


    洛紮聽完一把將清濁甩開,清濁一屁墩兒坐在地上,吃痛的揉著屁股。門外的蒼鷹見草原眾人準備離開,乖巧的落在洛紮肩頭,小柳兒也趁著蒼鷹飛動翅膀的時候悄悄迴到清濁荷包裏。清濁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白了洛紮一行人的身影一眼,迴房間去了。


    迴到房間看到北鳴還在睡著,清濁眉頭一皺,怎麽還沒醒?走到北鳴身邊將手放在北鳴胸口,手上珠子泛起藍光,不稍片刻北鳴悠悠轉醒。醒來的北鳴打坐運功,發現自己內力全無。無奈的說:“應該是昨夜喝的茶水被人下藥了,我竟是一點沒有察覺到。”


    “我為什麽沒事?是因為我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嗎?可是我的治療術怎麽治不了你?就算是下毒我應該也能救的了你才對。”


    北鳴搖搖頭沒有說話。


    “嘭!”清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又是這種無力感,被人算計的感覺真不好,究竟是誰下的藥?


    “姐姐姐姐,我剛才在蒼鷹身上留下了柳絮,我們跟著他們就能找到他們的落腳處。”小柳兒落在清濁手邊。


    可是眼下追上草原人也沒有辦法治療北鳴,他現在內力全無,跟著自己遇到危險,兩個人誰都保護不了誰。


    看出了清濁的為難,小柳兒笑嘻嘻的說道:“姐姐你是擔心黑臉哥哥吧?要不今晚我去問問客棧老板這是怎麽迴事?”


    小柳兒一副狡猾的小表情,看來是有主意了,清濁問道:“小柳兒你有什麽好辦法?”


    “姐姐你就等著看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清濁悄悄來到客棧老板門外,將門上的紙戳破一個小洞,小柳兒鑽了進去,隻見房間裏光亮四起,顯現出一個人影站在老板床前,老板頓時驚醒,隻聽小柳兒故作哀怨的聲音響起:“你這黑心老板,我不過是來你這裏做生意,你居然下毒害我!你謀財害命,我要你償命!”說著說著,身影一點一點靠近老板。


    “我可沒下毒!你別胡說!你做鬼了也別怪我!我那些藥隻是讓有武功的人內力盡失罷了!不關我的事……你的死因肯定是另有隱情!”老板顫抖的喊道。


    “我就是因為內力盡失才喪命的,我修煉的天地乾坤無極道法就是靠內力唿吸的!我內力一斷自然會死!”聽到這裏清濁忍不住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什麽天地乾坤無極道法,這個小柳兒能扯的時候比自己還能胡扯,這老板嚇的都聲音顫抖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對了,你要報複就找那些草原人吧!他們給的我藥!他們讓我下在客人水裏的!他們說對於沒有武功的人隻不過是會讓人打瞌睡的藥罷了!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可不要來找我!”老板被嚇的用被子捂住腦袋顫抖著。


    動靜太大,將周圍的人都吵醒了,清濁聽到有人醒來下床的聲音,連忙向房間裏招招手,小柳兒化作光點順著門上的洞原路返迴飛迴清濁荷包裏,清濁連忙輕手輕腳飛迴房間。


    剛迴到房間的清濁往床上一躺,大大的唿了一口氣,小柳兒也飛到清濁臉邊,兩個人對視一眼笑起來。


    想不到這小柳兒的鬼點子也這麽多!怪不得她們能玩到一起,太有意思了!果然還是跟草原人脫不了關係,如果麟默風來到過這裏,那很可能也是在這裏中招了。他之前帶著自己飛上飛下的,那麽好的功夫卻施展不出來應該就喝了這的水然後被人帶走了,不然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想到這裏清濁坐起來,看到北鳴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解釋道:“是草原人讓老板下了藥,麟默風也應該是內力盡失武功全無被他們帶走了。小柳兒在蒼鷹的身上藏了柳絮,他們已經走了一下午了,我們最好盡快出發,不然追不上他們。”


    “追上他們又能怎麽樣?如今我這樣也打不過他們。”


    “想辦法偷唄,我們先追上去再說。”說完清濁就開始收拾東西。


    兩人星夜出發,荒漠的夜晚也太冷了,跟白日的烈日當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帶著沙子的冷風在清濁耳邊刮過,小柳兒也不待在荷包裏了,鑽在清濁衣服裏瑟瑟發抖。這小柳兒跟著自己,又是幹燥又是風沙的,現在都連夜趕路凍得受不了,還是跟著自己從沒一句怨言,短短幾日,究竟是為什麽?


    難道小柳兒是誰派來的嗎?


    “小柳兒,這麽冷這麽幹的地方,你為什麽跟著我?迴南疆不是更舒服嗎?”


    “姐姐你鬼鬼祟祟進房間的那天,我見到你就很喜歡你,而且呆在你身邊,我沒覺得幹啊,冷倒是真的。姐姐你救了我們那麽多人,是個大好人,又長得這麽好看,我想跟著你冒險,太刺激了!”小柳兒坐在清濁懷裏念念叨叨的樣子甚是可愛,清濁忍不住將衣服緊了緊,將小柳兒包裹的更加嚴實一點。


    她最近也是崩的太緊了,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覺得誰都不懷好意。想起第一次見到麟默風的時候他掐著自己脖子問自己究竟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麽?清濁抬起頭看著星空,這荒漠的天空感覺很清澈,星星都亮的多,月亮也是清晰無比的掛在夜空。廣闊的天地讓原本惆悵的心情都變得舒坦起來。


    質疑麟默風,理解麟默風,成為麟默風。這一步步的,清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是錯。不過清濁最不希望的,就是成為麟默風,不想像他一樣疑心敏感。她還是想自己是單單純純的小道士,下山之後的日子,感覺好累。


    想著想著,前方竟然站著幾個拿刀的人,清濁迴過神發現那幾人正是白天見到的草原人。洛紮看到騎著駱駝的清濁哈哈大笑:“就說了這臭道士不簡單,一看就臉生,還能跟著商隊一起到客棧去!”


    “為什麽不能跟著商隊到客棧去?”清濁一口草原話脫口而出,幾個草原人頓時一愣,他們草原的話不是誰都會說的,更何況這麒昊國的道士。


    “那商隊與我們做生意已經十數年之久,我們也隻同他們做生意,剩下新來的人都被我們抓迴部落去了。本來還打算返程去抓你們的,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洛紮說著就提著刀向他們走來。


    照他這個意思,生麵孔的都被抓迴去了,那麟默風必然也是被抓了唄。


    被抓著腳拽下駱駝的清濁摔在沙地上,還好是沙地,感覺沒那麽痛,看到北鳴自己乖乖的下了駱駝站在一旁。這家夥,好狡詐,直接站在那裏讓別人綁就不用自己摔個狗吃屎了!好好好,你不早說是吧!出醜的隻有我一個人是吧!看我笑話是吧!等我找到解藥給你恢複了內力一定要你跪下誇我厲害!


    兩人被綁的像是過年要殺的豬一樣,扔在馬背上,幾個草原人歡唿尖叫著帶著兩人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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