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而至,街上的街燈也被紛紛點亮,璀璨閃爍的燈火將玉城大街照的通亮。


    一灰一綠兩道身影前腳剛進醉生閣就被一個老鴇和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圍起來,老鴇和姑娘們熱情的擁著兩人往裏走。清濁瞥了一眼溫婉清,隻見溫婉清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一樣,清濁憋笑著帶著溫婉清走到大廳。


    這醉生閣是玉城最大的青樓,一進大門隻見醉生閣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舞台,上麵跳舞的姑娘們更是衣著清涼,隻穿了肚兜和長裙,肩膀被又長又寬的絲製披肩包裹著,雪白嬌嫩的肌膚若隱若現。舞台下方就是十幾張客桌,客人們在台下客桌坐著聽琴看舞,喝著小酒聊著天。舞台兩邊是上樓的樓梯,看樣子是雅間,清濁正準備上去,溫婉清絲絲拉住清濁小聲說道:“你還要上去嗎?就這裏吧!吃個飯我們便迴去吧!不然哥哥他們該著急了!”


    清濁正高昂的興致被打斷,看溫婉清那樣子,想來她能踏進這個門已經是極限了,算了,就在這裏看看表演吃點東西算了,她不好意思,下次自己再偷偷來吧。清濁拉著溫婉清坐下對老鴇說道:“給本公子上酒菜。”


    老鴇笑著說道:“公子是外地來的吧,瞧著麵生。不知公子今夜想哪位姑娘作陪呢?”說完老鴇就將身邊的幾個姑娘往清濁身邊推了推。


    清濁看這個架勢,今天不喊個姑娘陪著她們是不罷休了,算了,反正姑娘們也不吃虧,自己也不吃虧。但是既然自己都來了,肯定要見識見識以前聽說的醉生閣的花魁浮黎姑娘了,聽說她有天人之資,身段曼妙,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腹有詩書氣自華。想到這裏清濁開口問道:“我早聽聞醉生閣中有一位浮黎姑娘,今日不知是否有幸可以一見呢?”


    老鴇一聽清濁點名要叫浮黎,笑語盈盈的說道:“浮黎姑娘是這裏的花魁,身價最高,想見浮黎姑娘的人也都是有錢有勢的世家公子,這每日接待的人太多了,要是隨便什麽人都見,浮黎姑娘豈不是要累死了。公子啊,今日浮黎姑娘早早歇下了,不如公子明日再來,必能相見。”


    清濁看老鴇那種笑心中不爽,什麽叫見浮黎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世家公子,還不是隨便什麽想見的人都能見到,合著暗地裏說她窮唄。這老鴇真是慣會瞧不起人的,說話一套一套的,比麟默風說話還讓人難受,既不愛聽還挑不出錯處。


    清濁眉頭一皺,揮手讓身邊的姑娘退下,說道:“既然見不到浮黎姑娘,那這幾位姑娘也不用作陪了,本公子要喝酒也要那個最美的姑娘相陪。”


    老鴇聽清濁這口氣不小,看她的衣著也不是什麽上品,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還嚷嚷著要見浮黎,真是有點不識抬舉了,自己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老鴇開口譏諷道:“不是我不讓公子見浮黎,我已經給公子講了,浮黎姑娘她累了……”說完老鴇搓了搓手,清濁看她這不就是暗著跟自己要銀子嘛?清濁扭頭看向溫婉清,婉清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那麽多銀子,自己也想了一下在賭場也就賺了四五十兩,確實沒有太多資本。


    這玉城風月場所的人基本都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自然比此時的他們更有錢,老鴇一看他們的衣著也知道她們跟那些人比不了,清濁嘟嘟嘴,氣唿唿的坐下了,正準備說那就算了,誰知門口走進一位紅衣少年,一屁股坐在清濁桌邊,出手就是一錠金元寶放在桌子上。


    紅衣少爺笑著說道:“這個元寶是給浮黎姑娘買點補品補補身子的,今夜就讓浮黎姑娘受累見在下一麵吧。”


    老鴇接過金元寶,瞬間笑容難掩的說道:“燦公子來了啊,我這就給你安排雅間,讓浮黎進去跟您說話!”


    “不必,就在這裏吧,這兩位小兄弟不也想見見浮黎嗎?”紅衣少年說完轉頭看向清濁與溫婉清。這不是溫予清家的小妹妹嗎?自己一進門就看到溫婉清身著男裝紅著臉坐在這兒了。怎麽今日跟著這種人一起到醉生閣來了?這少年是誰?以前沒見過。少年轉頭看了看周圍,也沒見到溫予清武毅幾人的身影。


    清濁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出手闊綽的紅衣少爺,自己與他素未謀麵,他居然花銀子讓自己見一見傳聞中的花魁姑娘?那麽多的桌子他不坐他偏偏坐在這裏,他是錢多的用不完,還是別有用心?


    酒菜剛上桌,清濁正準備開飯的時候,少年攔下了清濁的筷子說道:“既然同坐一桌,何不先喝為敬?”


    清濁放下筷子,溫婉清一晚上都不說話,她隻能自己應付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開口說道:“兄台還未告知高姓大名,在下猶記得與兄台並不相識,不知閣下為何坐在這裏與我二人同飲?”


    少年舉杯自己喝了一杯,說道:“我是不認識你,但是我知道她,她是溫家那個小姑娘吧?居然會跟著你來到這種風月場所,真是稀奇。”少年將酒杯推在清濁麵前,笑語盈盈的說道:“她是許了人家的,據我所知她跟她那個未婚夫恩愛的很,她肯跟著你來這種地方,兩個原因,一是她愛慕你,跟著你亂玩,二是她對你放心的很,你是女子吧?她基本不怎麽跟外男說話的。”


    清濁兩人的秘密被此人一下子拆穿,清濁麵上有些過不去,抓起酒杯仰頭喝下。酒中辛辣的味道直衝清濁腦門,胃裏頓時像火燒一般,清濁腦子飛快的旋轉,這人認識溫婉清,知道她有未婚夫,還知道她平日裏不會跟外男有交集,他到底是誰?若是他將今日的事說出去,溫婉清以後在這玉城還如何做人?


    清濁看向溫婉清求證,二人眼神交流,誰知道溫婉清同樣疑惑的看著清濁,搖了搖頭,示意不知是何人。


    這人到底是誰?婉清不認識他,他卻知道婉清這麽多事?清濁放下手中酒杯,起身為少年斟酒,笑著說道:“兄台對婉清知之甚深,今日之事是我們做的不妥,還望兄台多多擔待,此事關乎婉清聲譽……”


    少年看清濁給自己斟酒的樣子甚為乖巧,滿意的接過酒杯,剛才不是還盛氣淩人揚言不見浮黎姑娘就不用姑娘陪嗎?幾句話就給她們嚇乖了,孺子可教!少年另一隻手拿過酒杯給清濁斟滿,說道:“那是自然,再說我也懶得管別人家閑事說別人家閑話。”


    清濁看到遞來的酒杯,剛才那杯酒還嗆的自己胃裏難受呢,還來?不都喝了一杯意思意思了嗎?不愛管別人家的閑事你坐在這裏幹嘛?不愛說別人家閑話你現在坐在這裏揭露我倆身份幹嘛?是不是腦殼有包?


    清濁無奈接過酒杯,看少年眼中含笑的眼神,心中更是不爽,誰讓她自己賤兮兮的非要帶溫婉清來這種風月場所,這被人發現就像被人抓住小辮子一樣難受。少年將杯子伸過來,對著清濁杯子輕輕一撞,仰頭喝下,倒過酒杯示意自己喝完了。


    清濁無奈也跟著仰頭喝下,酒精的味道再次衝擊著清濁的嗅覺和味覺,隻覺得胃中火燒一般。這酒可沒有話本子裏講的那麽好喝,


    看來話本子裏講的也不全對,不是說什麽俠客行走江湖坐在屋簷對著月色仰頭喝酒的樣子很帥的嗎?原來都是耍帥的!清濁此時就想吐吐舌頭,趕緊將酒的味道散一散,但是看著這個少年坐在這裏,自己氣勢上也不能輸,隻能故作鎮定的說了一句:“多謝兄台。”


    少年看清濁裝模作樣的模樣,心中越發覺得有趣,伸手再次給清濁和自己斟滿酒,看你這小丫頭還能裝到什麽時候,說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我今日帶兄台見一見浮黎姑娘,兄台也陪我飲酒說話,這倒是一件雅事。”


    溫婉清輕輕拉動清濁衣角,示意清濁不能再喝了,趕緊想個辦法溜走才是正經事。清濁輕輕拍了拍溫婉清桌下抓著自己衣角的手,眼神示意溫婉清莫急,自己在想辦法。


    清濁再次舉起酒杯,學著少年剛才的模樣,對著他的酒杯輕輕一撞,說道:“此下三杯了,喝完我與溫兄也差不多該迴去了,不然他家人要著急了。”說完仰頭喝下,酒精第三次衝上清濁的腦門,清濁的胃裏翻滾起來,但清濁還是裝的淡定從容的樣子。


    少年也跟著仰頭喝下,按下喝完準備起身就走的清濁說道:“不急,你不是想見浮黎姑娘嗎?馬上她就出來了。”清濁的臉頰漸漸染上紅暈,少年玩味的看著,想必這小丫頭是第一次喝酒吧,喝的這麽快這麽急,此時必定很難受了。


    “不了不了,下次吧,下次一定!”清濁拉著溫婉清準備起身走,少年放在清濁肩頭的手力道重了幾分,清濁此時暈暈乎乎,又被這麽按著,一時隻見竟站不起來。清濁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看到門口進來兩人,清濁如釋重負,救星來了。


    溫予清與麟默風兩人一前一後向她們走來,溫婉清趕緊站起來低下頭,估計此刻她也是擔心的要命,幸好她們來了。溫予清將溫婉清拉到一旁,看清濁暈暈乎乎的抬頭衝他傻笑,無奈的替清濁把脈。麟默風拉出凳子坐在紅衣少年身邊,似笑非笑的說道:“煜燦,想不到你在這裏?何時來到玉城的?”


    清濁看兩人似是很熟稔的樣子,也跟著傻乎乎的笑起來了,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好養眼,一個紅衣熱烈的少年,一個白衣瀟灑的少年,此情此景甚是妙哉。


    煜燦撇了一眼傻笑的清濁說道:“快帶這傻子迴去吧,她喝多了。沒本事還愛裝。”


    清濁一聽這人在罵自己,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吼著說道:“喂,我不過是第一次喝酒不熟悉罷了,以後我練好酒量,非得喝趴了你!你說誰是傻子,你別仗著灌了我幾口酒就敢罵我!”


    煜燦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剛才還乖巧的像個小貓,現在有人來接她了,她倒是臘月穿薄裙,抖起來了。


    此時的浮黎姑娘也下了樓,像幾人走過來,對著幾人微微欠身行禮說道:“浮黎讓公子久等了。”


    煜燦看到浮黎過來,順勢起身,手指戳了一下清濁的額頭笑著說道:“狗仗人勢的丫頭!”說完便伸手摟著浮黎的腰,帶著浮黎上樓去了。


    清濁本身就是暈暈乎乎勉強站著,被煜燦這突如其來的一戳,順勢向後倒去,麟默風眼疾手快扶住清濁,微微皺眉,看著煜燦與浮黎上樓的身影,心中想著,他怎麽會來這裏?


    麟默風將清濁打橫抱起,身後跟著溫予清和溫婉清,幾人一同離開醉生閣,二樓的煜燦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中越發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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