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開存的橙橙那套暗黑風格的照片,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後,再次確定,他絕對沒有認錯人。


    不可思議的情形下,陳如風反而立刻冷靜了下來。


    親眼目睹的事實擺著麵前,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拿出手機,撥通他姐陳如雨的電話。


    陳如雨:“你難得給我打一次電話。說吧,什麽事?”


    陳如風的語氣平靜:“姐,和我們新合作的向家,你知道向家有幾個孩子嗎?”


    陳如雨:“你是說向董的孩子?她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向焱,小兒子叫向晨。向焱現在已經接手了公司,我們兩家的合作就是我和他跟進的。至於向晨,和你不是室友嗎?”


    陳如風:“沒有女兒?”


    陳如雨:“沒有。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陳如風:“我知道了,謝謝姐。”


    陳如風猛得掛斷電話,力氣大到仿佛要摁碎手機屏幕。


    他立在原地,全身緊繃,筆直猶如挺拔的鬆樹;眼神晦澀,似有一場暴風雨醞釀其中。


    真相已經很明顯了,沒有什麽雙胞胎姐姐向澄,從頭到尾都是向晨。


    橙橙就是向晨。


    熟悉的身影從男廁出來後,陳如風走向前,朝他走了過去。


    他看見向晨在低頭整理袖口,也知道向晨再走幾步會撞到他。


    但陳如風沒有躲讓。


    直到向晨撞到他懷裏後,陳如風喊出了他的名字。


    向晨抬頭,臉上滿是震驚,眼裏夾雜顯而易見的慌亂。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陳如風一字一句道。


    *


    會展中心附近就是商圈,陳如風找到一家茶樓,點了個包廂。


    向晨則一直跟著他身後,低著頭一言不發。


    陳如風隨便點了兩杯茶,並且點明要冰的。等服務員上單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服務員將茶水送來後,等她關上包廂的門,陳如風才開口道:“在想藉口糊弄我嗎?”


    向晨渾身一顫,終於抬起頭,水霧瀰漫的雙眼看著陳如風,小聲說:“沒有。我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那麽,就從最開始說起。”陳如風語氣冷漠,“講講你是怎麽把我當成傻逼來騙的。”


    向晨:“……”


    看著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陳如風,向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動物本能的想要逃離。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了,你會打我嗎?”


    陳如風點頭:“嗯,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一個暴力狂。”


    向晨立刻開口道:“沒有,我隻是有點……”


    看陳如風的臉色越來越黑,向晨默默住嘴。


    陳如風深唿吸一口,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降火。


    陳如風:“不打你。”


    向晨開口,話音輕顫:“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


    陳如風打斷他的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向晨噤若寒蟬,話哽在喉嚨裏。


    陳如風:“要不然,我幫你說?”


    向晨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不安地摩挲雙手,他扯了扯嘴角,開口道:“其實事情就是我當初向你坦白的那樣,我以為你是騙了我朋友的渣男。除、除了我是男生這件事。”


    陳如風:“你找我坦白後,到現在,將近一個月了,看我像個傻逼一樣被你騙,很得意吧。”


    “我沒有!”向晨的語調拔高,隨後他又弱了迴去,“我是不敢說。”


    “我本來就騙了你,你又找到了我的微博,知道我穿女裝的事情。再加上我們還是室友,我不想你覺得我是變態。”


    陳如風:“所以你寧願一直騙我,把我耍的團團轉?”


    “我挺好奇,周末我在網上對你表白後,你怎麽還可以那麽冷靜地在現實中麵對我?”


    向晨:“我、我……”


    向晨說不出話來。


    陳如風冷笑一聲:“雙胞胎姐姐向澄?可以,準備得很充足,還能有照片來瞞我。”


    向晨小聲解釋:“照片是p的。”


    陳如風:“假如我今天沒有撞破,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真相?”


    向晨一聲不吭。


    陳如風眉眼冷了幾分:“嗯,我懂了,看來你根本沒想過告訴我。”


    向晨低著頭,眼角開始蓄起淚水。


    “我不理解,你騙我的時候,不會心虛嗎?哪怕隻有一點。”陳如風疑惑地問他。


    向晨依舊沒有說話,一滴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透過下垂的酒紅色捲髮,陳如風瞥見了向晨泛紅的雙眼,以及那一滴掉落的眼淚。


    陳如風的心髒驀然收緊,心口堵得慌,手也不自覺握緊成拳。


    媽的,哭什麽,我這個被騙了初戀的受害者都沒哭,你哭什麽?


    陳如風的話語頓在喉嚨處,說不出更多的話了。他疲憊地伸手揉了揉眉頭:“行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就這樣吧。”


    “這幾天我不迴公寓。”他起身,出包廂前,拋下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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