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涵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有景玲月和她的丫鬟冬雪、紅梅,幾個府裏隨行的丫鬟婆子、寺裏的主持與幾名沙彌,另外,些既不是戰郡王府的人也不是寺裏的人,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唯獨不見珠兒、琴兒、景瓏月和瓏月的丫鬟畫眉、染墨。


    她的視線落在景玲月身上,景玲月捂著嘴,一臉驚慌失措,還未看到景玲月的心聲,她已明白自己被算計了。


    原來說要上香不是單純的上香,是要設計她被抓奸在床。


    她清楚的聽到了景玲月的心聲。


    嘿嘿,覃清菡,看你這下怎麽自清,怕是跳到什麽河裏都洗不清了……


    景玲月的心聲驗證了覃清菡的推測,她想知道的是幕後主使者,這場麵絕不是景玲月一人能設計成的,要收買安然寺上下要花的銀兩可不少,還有這些冒出來的陌生人,景玲月沒有那財力。


    再說,她與景玲月雖然不大親近,可也沒有深仇大恨,在她還未穿來之前,原主在景玲月麵前都是逆來順受的,景玲月對她的不滿都是瑣碎小事,還沒到要這樣大費周章設計她的地步。


    「程公子,你為何會在此地?難道是我嫂嫂讓你來的?」景玲月驚惶不定的瞪大了眼,發指的輪流看著他們兩人。「你們——你們一直有聯係?」


    覃清菡充耳不聞,她看著那慌忙起身的男子,有些意外原來是他。


    程子源——白蓮鎮上的讀書人,自認有才華,但至今考不上秀才,妻子早幾年病死了,沒有孩子,就靠祖上留下來的幾塊田收租過日子,看上了原主,一直想娶原主做續弦,而不管是原主或她,都清楚明白的拒絕過他了,說她夫君還在,豈可再嫁?


    可是,程子源還是一廂情願的糾纏,而原主的爹娘認為景飛月早八百年前已死了,也說過要她索性帶著兩個孩子改嫁,嫁給程子源,還說程子源收的田租足夠養活她,以後她就不必再辛苦下田了,更說程子源是大好人,同意讓玉兒、堂兒改姓程。


    這個人,她自認和他之間清清白白,一點幹係都沒有,他竟然千裏迢迢的跑到京城來演這一出,究竟是誰給了他什麽好處?


    「程公子——」她瞬也不瞬的看著程子源。「你為何會到這裏來?」


    程子源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藕花,是你讓我來的,你怎麽能反問我?」


    事成之後,鎮南王府的雨菲郡主允諾讓他進宜州知府做師爺,還有一座宅子和一千兩銀子,先前送到他身邊的小丫鬟也將他伺候得很好,這筆買賣怎麽看都劃算。


    覃清菡的眼睛慢慢眯起來,原來又是蕭雨菲,拉攏了景玲月來陷害她,還想出如此毒計,要她以不守婦道之名身敗名裂,若是景飛月相信了今日的這件事,那麽他不會再看她一眼,沒有哪個男人忍受得了綠光罩頂。


    「你說我讓你來的,我是怎麽讓你來的,可有書信?」覃清菡看著程子源,眸光清明。


    像是早準備好了似的,程子源不假思索的說道:「你讓人去給我傳話,說你很想我,讓我來這裏見你,你說你是迫不得已才跟你那名義上的夫君走的,你根本不想跟他過日子,你心裏隻有我一個。」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那些個陌生麵孔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她是賤人、騷蹄子,一骨子的浪賤,敗壞戰郡王府的門風。


    「程公子,你心知肚明你現在說的都是子虛烏有之事,若你坦誠,我還能給你一個機會。」覃清菡瞬也不瞬的看著程子源,幹淨秀麗的麵龐上不苟言笑。


    「藕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程子源繼續裝蒜,一副魚死網破、你奈我何的樣子。「既然我來了,就不會輕易的走,我會在京城找間客棧住下,等你和戰郡王和離了,咱們一塊兒迴白蓮鎮去。」


    那雨菲郡主說,若他能將事情鬧大,還另有獎賞,若是他能鬧到戰郡王麵前說他和覃清菡的關係非比尋常,再加給他五千兩銀子,衝著這點,他說什麽都要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對他越有利。


    覃清菡將程子源的心聲聽了個遍,她淡聲說道:「程子源,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日後別來求我。」


    景玲月失聲道:「嫂嫂,你還有臉威脅程公子?你做出如此厚顏無恥之事,我定要告訴哥哥……」


    「你閉嘴。」覃清菡瞬也不瞬的看著景玲月,冷冷地道:「玲月,你可以算是我養人的,如今恩將仇報,不說你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等著,看你哥哥會信誰。」


    景玲月忽然一陣膽怯。


    怎麽,覃清菡有什麽籌碼不成?不然怎麽會如此胸有成竹?她才不信她哥哥見了覃清菡


    的姘頭來了還會相信覃清菡,隻要程子源咬死和覃清菡之間不清不白,她哥哥一定會把覃清菡掃地出門,等雨菲郡主入了門,她就是第一功臣,雨菲郡主肯定不會虧待她的。


    覃清菡發現自己心裏並沒有太大的怒意,景玲月既然已選了蕭雨菲,與蕭雨菲聯手設計她,那麽日後在府裏她也可以當景玲月是透明人了。


    隻不過,她雖然將話說得大聲,可心裏卻也沒有多少把握,景飛月真會相信她嗎?若景玲月說的有鼻子有眼睛,又有程子源這個人證胡亂編造故事,景飛月會不動搖嗎?


    「郡王妃!」琴兒、珠兒排開眾人進來了,兩人麵上倶是一片急色。


    琴兒道:「這是怎麽迴事?為何這麽多人在這裏?」


    珠兒道:「奴婢兩人用了齋飯之後腹痛如絞,連跑了幾次茅房,這才擔擱了時間。」


    覃清菡心知是有人在她們的齋飯裏動了手腳,為的是支開她們,她平靜的說:「沒什麽,不過是有人不惜遠道而來拉了坨屎,這些人聞著屎味過來想嚐嚐屎罷了,去準備迴府吧!」


    一番話聽得圍觀者麵上都是忍不住陣陣抽搐,說他們想嚐屎……


    覃清菡在迴程的馬車上將來龍去脈想了一遍,肯定在偏殿做法事時便已中了迷香,這才會昏昏欲睡,而景瓏月原就身子弱,中了迷香更是不適,她睡到了覃清菡去叫醒她,根本不知道寺院裏發生了什麽事。


    覃清菡簡單將事情告訴景瓏月,以免迴府景玲月鬧起來,她會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程公子一定是瘋了……」景瓏月聽完,半晌說不出話來。「嫂嫂從前在鎮上時根本不搭理他,他怎麽會一廂情願追來?」


    來時她們三人原是坐同一輛馬車,可迴程覃清菡很不客氣的把景玲月趕到另一輛馬車去,因此她和景瓏月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


    「可能他有妄想病吧,總之事情就變成這樣了。」覃清菡淡淡地說。


    景瓏月像張白紙,若她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景玲月和蕭雨菲為了要讓她成為下堂妻的詭計,她肯定會很受衝擊,因此她沒說。


    景瓏月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堅定地道:「嫂嫂放心吧!哥哥肯定不會相信外人,一定會相信嫂嫂。」


    覃清菡苦笑。「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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