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菡已是一身汗了,一旁的聽蘭、舒蘭亦是如此,聽了探春的提議,她馬上同意。


    探春很快找來五名身強體健的家丁,半個時辰之後,覃清函見罐中已油水分離了,便讓他們退下,她用棉布濾出奶水,其餘固體狀的部分便完成了奶油,製程不難,就是累了點。


    舒蘭年紀小,對牛乳的這一大變化大感稀奇。「郡王妃,這是什麽啊?牛乳怎麽能變成這個?」


    覃清菡微微一笑。「這叫奶油,日後做糕點都會派上用場。」


    探春看著那塊奶油,也是感到不可思議,她道:「若是郡王妃常需要這叫奶油的東西,奴婢便吩咐大廚房,看您需要多少,每日做出多少來,您看可好?」


    覃清菡臉上滿是笑意。「這樣太好了,照你說的做。」


    她穿來後每日辛苦務農,從來沒有使喚過別人,即便如今已身為郡王妃了,她腦子裏也沒有使喚人的習慣。


    看來她要改改想法了,如今她有許多人可以用,而府裏下人都是根深柢固的主仆觀念,她實在沒必要累著自己,她的力氣應當留著做更有用的事,比如,做糕點。


    這一日,覃清菡主要要試的是炭火烤爐的時間,要準確拿捏溫度和時間,可比現代的電子烤爐難上許多,她在小鎮時隻有用烤爐烤過餅幹的經驗,並沒有烤過蛋糕。


    一整日,她都窩在小廚房裏鑽研烤蛋糕,不覺時間流逝,迴過神時已經很晚了,午膳晚膳都是探春提了食盒進來讓她們吃,小廚房的人也都被探春打發到其他廚房去做事,沒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覃清菡連忙讓聽蘭、舒蘭去休息,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等明日她訂製的工具、容器送來,她才真正得以大展身手。


    遠翠樓的寢房裏,珠兒、琴兒見主子總算迴來了,連忙去準備熱水,伺候她沐浴。


    身子進入熱水的那一刻,覃清菡才發現自己真是累壞了,一整天彎著身子,肌肉僵硬得很,明日萬不可再如此了,不然又要過勞死,到時可怨不得別人。


    珠兒為她絞幹了長發,抹上水仙花頭油,身上則抹上玫瑰香膏,覃清菡前世連噴點香水的習慣也無,可如今覺得身上香噴噴的也不錯,聞著心情好,便由著珠兒折騰了。


    沐浴後,覃清菡到雲軒閣去看兩個孩子,玉兒、堂兒平日最黏她,可今日整日卻都無人來報孩子要找她,她心裏實在納悶,難道他們來到新環境,適應得那麽快,已經樂不思蜀,不需要她這個娘了?


    進入雲軒閣後,伺候玉兒、堂兒的丁香、木棉過來請安,異口同聲道:「見過郡王妃,兩位小少爺已經睡了。」


    覃清菡進寢房一看,兩個孩子果然已經唿唿大睡,還呈大字型,顯然睡得極熟。


    她心裏有些小小失落,連睡前故事都不需要她說便睡啦?


    「他們今日做了什麽?」據她所知,教席先生是每六日休息一日,而今日便是休息日。


    丁香淺笑盈盈地道:「迴郡王妃的話,兩位小少爺今日和郡王爺習了一天的武,沐浴後用過晚膳,沾上枕頭便睡了。」


    覃清菡很是意外,景飛月陪了兩個孩子一天?適才她迴遠翠樓時並未見著他,難道他又去書房了?他一介武將,哪來那麽多文書要看?不會是因為跟她共用一房不自在而避著她吧?


    覃清菡迴到遠翠樓,一時了無睡意,對珠兒、琴兒交代去向,便又去了小廚房,讓她們不必跟著。


    小廚房裏已收拾幹淨,覃清函點了燈,忍不住卷起衣袖,駕輕就熟地又做起了蛋糕來,她有預感,這次一定會烤成功。


    她聚精會神,將麵粉過篩拌入打散的蛋黃裏,再使勁的打發蛋白,心裏想的是明日她訂製的打蛋器送來,勢必更加事半功倍。


    終於,她拌好了麵糊,倒入容器裏,再小心翼翼地送入烤爐,等待的時候,她將蛋糕、水果塔和焦糖珍珠牛乳的做法一一寫下,直到蛋糕烤得差不多了,她將蛋糕取出脫模,拿了根最細的竹簽插一下,沒有黏糊,這表示蛋糕烤成功了。


    覃清菡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拿刀將蛋糕切成六等分,正要試吃時,冷不防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好香的味道。」


    是景飛月!她的心咚地一震,迅速抬陣,果不其然,就見景飛月站在小廚房入門處,穿著月白夏袍,衣上繡著雲鶴雙飛,腰間佩著美玉,姿態很是玉樹臨風,全然不像個武將,她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好像見著了想了一整天的人……


    「你是來找我的嗎?」覃清菡有些懵的問道,自己是個對感情閱曆不夠的人,連在他麵前假裝若無其事都做不到。


    「聽珠兒說你在這裏,便來看看。」景飛月朝她走過去,倒是姿態從容,泰然自若。


    「不是已經在這裏待上了整日,這會又來,不累嗎?」


    覃清菡迴過神,笑了笑。「做自己喜歡的事,怎麽會累?」


    景飛月視線落在切好的蛋糕上。「適才我聞到的香味是烤這東西的香味嗎?」


    「嗯。」覃清菡順手遞了塊蛋糕給他。「你要不要嚐嚐味道,也給我點意見。」


    景飛月接過那呈三角狀的糕點,嚐了一口之後,旋即很快地把剩下的吃掉了。「鬆軟綿密,甜而不膩,這是?」


    覃清菡粲然一笑。「這叫海綿蛋糕。」


    不過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夏季炎熱,日後她做出的鮮奶油蛋糕或飲品都是需要冰箱來保鮮的,古代沒有電,會有冰箱嗎?


    以前她住在白蓮鎮時沒這問題,因為吃都不夠了,哪有保存的分兒,而夏天想要吃些涼的瓜果時便將瓜果浸在井裏或溪水裏,她從沒想過冰箱這問題。


    如果有冰箱,會叫什麽呢?


    她想了想,問道:「這裏可有——冰庫?有冰庫這樣的地方嗎?」


    景飛月眉頭動了動。「你是說冰窖嗎?」


    覃清菡眼陣一亮。「對!就是冰窖!府裏有冰窖嗎?」


    她那閃亮的眼眸叫景飛月心多跳了兩下,他的臉有些熱了,他強自鎮定,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要看嗎?我帶你過去。」


    兩人好不容易有獨處的機會,他要好好表現,可不能搞砸了。


    「要!」覃清函不假思索應道,她的心思全擺在冰窖上,也沒聽到景飛月的心聲。


    景飛月領路,出了遠翠樓,路上花木蔥蘢,散發著幽香,過了臨水的涼亭,還要再往前走,此時月色黯淡,若不是身邊有他,她一個人是不敢這時辰在這偌大宅子裏走動的。


    七彎八拐之後,總算到了,門前無人看守,景飛月拿出一把小巧的鑰匙開了大門,大門之後是往下的階梯,一眼看不到盡頭,算是個地窖。


    覃清菡有些意外他隨身帶著冰窖的鑰匙,他解釋道——


    「府裏重地的門鎖都是同一把,這把鑰匙能打開書房、庫房、密庫和冰窖。」


    景飛月在前,覃清菡緊緊跟在他身後,就聽得他繼續說道——


    「這棟宅子原是前前朝奉親王,亦是保國大將軍的宅第,奉親王怕熱,建了這麽個冰窖,嚴冬時有專人從河流湖泊中鑿取天然的冰塊運至這冰窖來保存,除了夏日用冰方便,倒也沒多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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