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默看完信後,大喜過望。


    能拖一年,也就意味著他還有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解決苗疆的叛亂。


    他心情大好,暫時忘掉那些浩如煙海的卷宗,和聞人羽一同代表這些弟子各自的師父前去提親。


    三書六聘,一樣都不能少。


    這一忙就是小半個月,沒辦法,誰讓他們是長輩呢。


    近千名弟子約定同一日成親,如此多人同時同地成親,古往今來也是罕見。


    而六月底這一日,注定讓張子默和聞人羽終生難忘。


    此前一日,按照苗人習俗他們要陪同去送成婚物品,當日還要跟著去迎親,要經曆攔路搶婚等過程。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作為長輩他們又要說祝辭,還要受晚輩敬酒。


    這一套儀式下來,張子默與聞人羽還沒上飯桌,就已醉了八分。哪怕實誠如聞人羽,也不得不運轉靈炁將酒勁逼出。


    最後一對新人,便是曹琪與阿青了。


    張子默與聞人羽同阿青的父母坐於主位,看著二人上前敬酒,相視一笑。


    雖說這段時間很忙碌,但以他們的年紀能代表長輩祝福這麽多新人,這種經曆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次了。


    張子默端起酒杯起身,笑嗬嗬地看著近千對新人。


    “苗疆的習俗完了,到咱們蜀山的習俗了,道家成婚的誓詞,不用我教你們了吧?來吧,念給我聽聽。”


    眾多蜀山弟子拉起妻子的手,眼神堅定無比。


    “來,阿青,我教你念,一紙婚書……”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上奏九霄,下鳴地府。曉稟眾聖,通喻三界,諸天祖師見證。天地為鑒,日月同心。若負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負,便違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眾多蜀山弟子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婚書,念完之後,焚書祭天,以證心意。


    自此,若負了對方,便是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一劍忽來,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劍光便在天空中化為二字。


    禮成!


    隨後那二字再次爆開,化為絢麗煙花,劃破黑夜,璀璨如晝,久久不散。


    張子默大笑道:“看見沒有,你們師爺在祝福你們呢。行了,都別愣著了,要鬧洞房的抓緊時間啊,別誤了人家的一刻春宵。”


    眾人一陣哄笑,簇擁著新人們走入早已準備好的婚房。


    張子默走到一處空桌子旁坐下,倒了兩碗酒,撇嘴道:“總算是能歇一歇了,多好的誓詞啊,什麽時候能到我念?你說這叫什麽事啊,自家媳婦兒的事還沒解決,先給別人證上婚了。”


    “好事。”聞人羽抬起酒碗輕輕一碰。


    張子默臉上笑容越來越濃,調侃道:“你什麽時候去找你家那位?”


    聞人羽反問道:“那你呢?”


    張子默笑道:“反正比你快。”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叫我師兄。”聞人羽臉上竟也露出玩味兒笑容。


    這下,輪到張子默吃癟了。


    張子默掏了掏耳朵,裝作沒聽見,隨後神色突然嚴肅起來。


    “聞人羽,咱們來做個約定。”


    “什麽約定?”


    “若有一日我負了南宮雨,你一劍殺了我。若你負了北冥墨霜,我一劍殺了你。敢不敢?”


    “好,一言為定。”


    抱著酒壇朝著這裏跑來的蚩瑤聽見這話,突然停下腳步,眼中淚花閃爍,緩了片刻後,擠出微笑走到張子默旁邊坐下。


    “可算是逮到你這個家夥了,這麽多天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


    “你該灌醉的不是我。”張子默轉頭看著角落裏的戊子和己醜,“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們二位要不趕個吉日成親算了?我和聞人羽給你們證婚。”


    戊子淡淡地看了張子默一眼,別過頭去。


    丙子坐了過來,笑道:“今晚的確是個好日子,也是個好機會。”


    張子默笑道:“咱們今天的目標是把戊子灌醉,己醜,把他拉過來喝酒!”


    己醜媚眼不斷,見戊子卻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幹脆抱住戊子的手臂,用那峰巒蹭來蹭去,戊子這才不情願地坐了過來,冷冷地拋下一句話。


    “喝酒,你們未必是我的對手。”


    “不許用靈炁解酒啊,我今天就不信灌不到你。”張子默立馬不服氣了。


    戊子對著酒壇輕輕一抓,酒便消失不見,喉嚨一上一下,一整壇酒就這麽喝了下去。


    張子默也抬起一壇酒一飲而盡,不甘示弱地看了戊子一眼,戊子罕見地生出了勝負心,又拿起一壇酒喝得一幹二淨。


    二人一壇接著一壇,很快喝得醉醺醺的,隻是誰也沒有認輸,大有一副拚到底的架勢。


    當戊子一頭磕到桌子上的時候,張子默大笑一聲。


    “可算是給這家夥灌倒了。”


    “你用道心魔劍陰我。”戊子突然抬頭,指著張子默,隨後頭便再次栽下,不省人事。


    “嚇我一跳,這要是迴光返照?”張子默擦了擦額頭冷汗,隨後己醜露出不壞好意的笑容,“機會隻有一次,好好把握。今日這麽多人成親,你也讓我們沾沾喜氣。”


    己醜扶著戊子離去,眼神越發柔媚。


    直到二人走後,張子默這才看向一旁勝券在握的丙子。


    “你確定戊子真的對她有意思?別明天戊子提刀找我算賬可就不太好了。”


    “你學的是道心魔劍,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丙子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以衣袖遮擋飲下。


    “我隻是想不明白,這家夥既然喜歡幹嘛要一直藏著?”


    “他修的是無情刀道,心中不允許有情。可人非草木,豈能真正無情?尤其在動了心之後,越想壓製,便會越陷越深。”


    “可他不像是一晚就能搞定的人。”


    “一晚不行,就多來幾次。隻要開了這個口子,機會有的是。”


    “你確定你們倆沒過節?”張子默大有深意地看了丙子一眼。


    “我與誰都沒有過節,隻是為了幫他。”丙子笑得還是那般優雅。


    張子默笑而不語,再次抬起酒碗,一切盡在不言中。


    丁醜從不飲酒,隻是給幾人默默倒酒,用他的話來說,為將者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


    直到幾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這才各自離去。


    蚩瑤也沒有喝酒,隻是杵著下巴一直呆呆地看著張子默,等張子默喝得爛醉的時候,將張子默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起。


    “我送他吧。”


    丙子微微一笑,並未多管閑事。


    蚩瑤扶著張子默到了房間內,見癸亥沒有跟進來,將房門關上,手指輕輕一動,袖中一隻粉色蠱蟲飛向張子默。


    就在那粉色蠱蟲快要飛到張子默口中時,張子默猛的睜眼一把抓住那蠱蟲捏死。


    “又想對我下蠱。”


    蚩瑤吐了吐舌頭,臉上沒有絲毫被逮到的尷尬與慌亂,而是反問道:“你不是醉了嗎?”


    張子默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我隻是醉了,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好嗎?你好歹也是堂堂苗疆聖女,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不怕傳出去被人恥笑?”


    “我才不怕,而且我就不信你會說出去。要是能搞定你,我才不會在乎用什麽手段。”蚩瑤挺直了身子,越發理直氣壯。


    張子默擺手道:“行了,趕緊迴去休息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看著你。”


    “你確定不是憋著什麽壞主意?”


    蚩瑤狠狠跺了跺地板,佯裝嗔怒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我也是堂堂聖女,怎麽可能這麽卑鄙?呸呸呸,我怎麽能這麽說自己。我就是怕你喝醉了不舒服,沒想到你這個家夥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對對對,我心眼髒。”張子默握住玄穹,眼睛一眯,“老老實實迴去睡覺,今天大喜的日子,動手不好。”


    “哼,你以為本姑娘稀罕你。”蚩瑤小聲嘟囔了一句,走出房間將門帶上後,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起來。


    張子默聽著屋外斷斷續續的哭聲,長歎一聲。


    唯有一心,難分兩人。


    ……


    次日,天還未亮,張子默便起床洗漱,飛身至房頂麵東靜坐,等待即將出現的紫氣。


    通幽境需以元神融入天地,紫氣東來正是修煉的最好時刻,也是感悟天地的最佳時機。


    紫氣入體後,張子默借著那一抹紫氣帶來的感悟,正準備繼續修煉時,突然睜眼看著不知何時到了身邊的戊子,打趣道:“從你們入洞房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時辰,你可是天仙啊,這麽快就結束了?”


    戊子冷聲道:“亂我道心,這賬我一定會跟你算。”


    張子默看著下方走姿有點別扭的己醜,不懷好意道:“看來是你的問題了。”


    “嗯……人家也是第一次。”己醜微微欠身,眼中盡是嬌羞。


    張子默又轉頭看著戊子,撫摸著下巴,眼中盡是對戊子能力的質疑。


    “昨日沒防備才中了你的招,如今我很清醒,別想激我。”戊子冷哼一聲,根本不吃這一套。


    張子默笑著落下,越走越遠。


    “大戰結束,讓你放鬆放鬆而已。昨日大家都喝多了,一時衝動而已,沒人會說什麽,己醜應該也不在意,別往心裏去。”


    可張子默越是如此說,戊子看己醜的眼神便越複雜。


    己醜低聲道:“大人說的對,我其實不介意的,您也不需要給我什麽交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好了。”


    戊子轉身離去,緊握刀柄,長吸一口氣,語氣相較以往柔和了一些。


    “好生休息。”


    己醜輕輕嗯了一聲,她本就沒打算憑借生米煮成熟飯就搞定戊子,能讓戊子說出這樣關心的話語,她已經很知足了。


    “唉。”


    一聲長歎突然響起,己醜轉身看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丙子,笑著讚道:“您今天真漂亮。”


    丙子歎道:“你現在可是更有韻味了,不過這樣會不會太委屈自己了?”


    己醜搖了搖頭:“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從仰視著他到能和他成為搭檔,我離他越來越近。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讓人高興。”


    丙子打趣道:“一夜春宵,親密無間,已經不能再近了。”


    “還沒謝過您,若不是您出主意,以大人的性格,應該也不會這般胡鬧。”己醜欠身行了一禮。


    丙子笑著搖了搖頭,挽著青絲順了順。


    “我隻是不喜歡他整天板著個臉,那位估計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你若是真的想感謝我,下次有什麽殺人的髒活累活,請我代勞就好。”


    己醜重重點頭。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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