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怎麽又是這裏,真沒路了?”


    次日中午,範玉麟看著眼前的樹林,頓時傻眼,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從這個樹林路過了。


    “歐鑄,跟我走,讓我看看你力氣有多大。”張子默思索片刻,放下南宮雨,帶著歐鑄走進樹林中,抬手一拳,麵前樹木應聲而倒。


    歐鑄也揚起拳頭砸倒一棵樹木,看得範玉麟目瞪口呆。


    張子默也有點驚訝,歐鑄的這一身力氣,跟他比也沒差多少。這麽大的力氣進山一直餓著肚子,大概是速度不夠快追不上獵物。


    歐鑄的出現,讓張子默不再擔心暴露,反正歐鑄也是天生神力,體質特殊的又不是他一個。


    兩人披荊斬棘許久,終於在前方開出一條道路。


    “來來來,辛苦辛苦,吃果子,咱們馬上開飯。”範玉麟趁二人開路的功夫,在林中找了許多野菜和果子,拿起兩個果子在衣服上擦幹淨,遞給兩人。


    要論起開路,範玉麟不如歐鑄和張子默,可是要論起找食物,範玉麟的進步讓張子默都感到驚訝,無論是什麽食物,張子默隻要說一遍範玉麟就能記住。


    就連午飯,範玉麟也自告奮勇,讓歐鑄幫著生火,竹筍野菜一鍋燉,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一行四人,速度相比第一天越來越快,漸漸朝山頂靠近。


    傍晚時分,張子默忽然聽見遠處有水聲,放下南宮雨上前扒開樹叢,看到前方山澗後,笑道:“今晚咱們吃魚。”


    “老張萬歲!”範玉麟率先高唿道。


    “張哥萬歲!”歐鑄也跟著高唿道。


    南宮雨什麽都沒說,但卻笑意盈盈地看著張子默。


    捕魚的過程倒是簡單,張子默拿了許多削尖的樹枝,和歐鑄憑著蠻力硬生生往水裏插,慢慢就有了經驗。


    不久後,二人捕獲五條大魚,張子默蹲在山澗邊徒手給魚開膛破肚,生火燒水的事便交給了歐鑄。


    歐鑄做好一切後,和範玉麟以及南宮雨一起,眼巴巴地望著張子默,如同嗷嗷待哺的幼崽。


    張子默對上三人的目光,莞爾一笑,快速將魚煮上。


    然而魚還未煮好,便來了不速之客。


    上官家那位少爺上官澤不知什麽緣故,沒有與哥哥上官易同行,而是與三名孩童結伴,聞著魚的香味尋了過來。


    上官澤趾高氣昂道:“喂,小乞丐,把你的魚分我們一半,考核結束我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怎麽樣?”


    張子默還未開口,範玉麟便起身怒喝道:“你才小乞丐,你全家都乞丐,趕緊滾蛋!跟我比有錢,信不信小爺用錢砸死你!”


    “你若是好好的跟我說,怎麽著我都會分你一點。可是現在,魚刺你都吃不上,趕緊走吧。”張子默起身拉了拉範玉麟的衣袖,平靜地看著上官澤幾人。


    上官澤晃了晃拳頭,威脅道:“不給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個瘸子,一個小乞丐,一個小胖子,還有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子,看我不揍扁你們。”


    歐鑄臉上的憨厚眨眼間消失不見,緊握拳頭起身。


    “老張,不用你出手,我跟歐鑄兩個就夠了。”範玉麟也抓起一塊石頭起身,惡狠狠地盯著幾人,雖說是富家公子,但從小到大他可是沒少和別人家的孩子打架。


    南宮雨抓起一根粗壯樹枝踉踉蹌蹌起身,素來柔柔弱弱的她,此時眼神卻十分堅定。她從未打過架,但她不能容忍上官澤這麽說張子默。


    “打架這種事還不到女孩子上,歐鑄,你來還是我來?”張子默心頭一暖,笑著拉南宮雨坐下。


    “我來吧,總不能一直吃白飯。”歐鑄拳頭捏得劈啪作響,緩緩朝上官澤幾人走去。


    張子默叮囑道:“魚馬上熟了,利索點迴來吃飯。”


    “好嘞。”歐鑄陡然加速,揪起上官澤的衣領丟入林中,猛然躍起一人一腳,將其餘三名孩童全部踹飛,速度之快讓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林中很快便迴蕩著上官澤幾人的慘叫。


    “老歐,你下手輕點,打死了咱們都完蛋了。”範玉麟朝林中喊道。


    不多時,歐鑄從林中鑽出,看著正好烤熟的魚肉,眼中兇狠漸漸消失,又恢複那憨厚笑容。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範玉麟見張子默沒有說話,以為張子默是在意之前上官澤說的話,摟住張子默的肩膀,安慰道:“老張,別理那幾個家夥的胡話。我爹教過我,人什麽出身自己無法決定,可未來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憑你的本事,未來一定會成為蜀山的中流砥柱,別往心裏去。”


    張子默給三人遞去魚肉,自己吃了一口後,滿不在乎地將魚刺吐出,淡淡道:“我早就習慣了,比這難聽百倍千倍的話我都聽過,他們的話不痛不癢,我沒往心裏去。”


    “肯定很辛苦吧?”素來不怎麽說話的南宮雨率先開口,眼中滿是心疼。


    張子默道:“談不上苦,隻是有時候吃不上飯,肚子會餓得難受。整個人空空的好像隨時會飄走,可又會感覺自己很重,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話都不想說。”


    幾人沉默不語,他們從小便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等罪?


    這幾日看張子默在山中竄來竄去,做什麽都遊刃有餘,此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些都隻是為了生存磨煉出來的本事。


    “老張,等日後我接手家裏產業,兄弟我與你共富貴。”範玉麟重重拍了拍張子默的肩膀,懇切道。


    張子默笑道:“我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我來蜀山隻是為了變強,為了能找到我妹妹。”


    “那你妹妹是……”範玉麟目光落在了張子默那從不離身的包袱上,輕聲問道。


    張子默又咬一口魚肉,輕描淡寫道:“被一個神秘人帶走了,那個人很強,我也要變強,把我妹妹找迴來。”


    範玉麟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以後我跟你一起找。我們家的探子遍布天下,一定能幫你找到的。”


    歐鑄道:“張哥,我也可以幫你找的。”


    南宮雨柔聲道:“我也可以。”


    張子默溫和笑道:“現在想這些都太遠了,咱們現在得先通過考核才行。我們要到溪邊,這條山澗的水也許是匯入小溪,沿著山澗走走看,起碼吃喝是不愁的。下山比上山快,照這個速度,咱們甚至會提前到。”


    吃過晚飯後,眾人圍著火堆席地而坐,並無睡意。


    範玉麟突然道:“咱們來聊會兒,都說說為什麽來蜀山吧。老張剛剛已經說過是為了變強找妹妹,老歐你先來。”


    張子默揶揄道:“你怎麽不先說?就欺負歐鑄老實。”


    範玉麟神秘一笑:“我這個精彩,得壓軸,老歐你快說。”


    歐鑄臉上還是那個憨厚笑容,不好意思道:“我其實不是想來學劍,我來蜀山就是想看看蜀山的名劍。聽說通過考核之後,築基三年,就有一次入蜀山劍塚選劍的機會,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範玉麟和南宮雨恍然大悟,以他們的出身,自然這些事有所了解。


    張子默卻不明所以,問道:“這個劍塚是?”


    範玉麟道:“天下劍仙半出蜀山,天下名劍蜀山也占了一半,而那些無主的名劍都在蜀山的劍塚之中。蜀山的劍塚,還有鎖妖塔,乃是三大蜀山禁地之二,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唯有蜀山弟子可以。”


    張子默道:“那第三個禁地呢?”


    南宮雨目露向往,竟一口氣說了許多話:“第三個禁地,便是劍聖前輩常年閉關的逆流瀑了。傳聞劍聖前輩在那裏閉關多年,留下的劍意影響了那裏的水流,本該順流而下的瀑布,居然源源不斷地從聽劍河逆流而上直入山頂,然後又化為雲霧散去,因此蜀山多雨。修道者暫改天時者很多,能永改天時者,僅此一位。”


    張子默歎道:“聽說劍聖前輩無敵天下兩百年,很難想象,真的有人能活兩百年。”


    範玉麟伸出手指搖了搖:“是兩百多年好嗎,兩百年前劍聖前輩還年輕,便公認挑戰當時的天下第一,也就是張家那位老天師。這二位打了三天還是勝負未分,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再打下去張老天師必敗無疑。說來也怪,劍聖前輩打著打著突然認輸,甘居天下第二,此事直到現在都是眾說紛紜,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後來沒過幾年,張老天師便仙逝了。從那以後,劍聖前輩便是天下第一。兩百年來,始終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張子默道:“那個張家又是什麽來曆?”


    歐鑄耐心解釋道:“龍虎山張家,符籙派正宗,天啟王朝第一宗門,道門領袖。自第一代天師張道陵開始,張家曆代傳人都被尊為天師,傳承悠久。與劍聖前輩交手的那位老天師,名叫張自在。張家字輩以八字真言輪轉,道法自然,清靜無為,到張自在老天師這輩,已經是六十七代。張老天師之後,其子張然之也曾來蜀山挑戰過劍聖前輩,可還是輸了,也是含恨故去。如今張家的天師之位,落在了清字輩天師張清陽身上,聽說這位也在為挑戰劍聖前輩做準備。”


    張子默恍然大悟,隨後看向南宮雨,輕聲問道:“那你呢,來蜀山又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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