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大夢一場,如今垂垂老矣,白發蒼蒼。


    我實際上是清楚的,在我心裏早將爾晴姐姐視為我的救贖,也是我對生活的幻想。


    她好我就好,我看著她幸福,我就幸福了。


    她是執念,是我覬覦美好生活唯一途徑。


    就像從前的長衫,一生都在期盼著爹娘將她救迴去。


    我也希望有許多人喜歡我愛我,我也想站在萬眾矚目之所。


    這麽多年,前生今世皆是如此。


    我也想看看這些拿著自私冷漠當深情的狗東西,承受他們最痛苦的求而不得。


    若不是顧念著這群上扶不上牆的爛泥,最是在意那自以為是的真情真愛不得長相廝守。


    我也不是非要他們承受著痛苦。


    嗬!或許這就是我,一個被人間千刀萬剮,遍體鱗傷的弱者,一生求的佛,一生執的念。


    講真的,如今迴想到還好,可隻有我知道這些年我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輾轉反側。


    恨不得親手弑君。


    就算不能如此,我也想殺了富察氏的希望,看著那最是高潔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傅恆姐弟二人,痛苦難過。


    還有那個毀了我族中許許多多女子的魏瓔珞。


    我要他們死,要他們下地獄,要他們痛失所愛。


    就像當年的晴姐姐一生為棋,被逼瘋被唾罵,成了那掩蓋事實真相下的犧牲者。


    就像當年煙花樓裏的長衫姐姐,掐滅最後一根稻草,眼睜睜看著通往向往之處的門狠狠關上。


    哈哈哈!


    我笑的痛快,真好呀!


    我看著魏瓔珞從高高在上的令妃摔下去,聽著京城裏一則又一則宮中公主慘死的消息,身邊百姓竊竊議論魏氏失德遭報應,我那一刻真是開心極了,差點沒蹦起來。


    迴府後轉頭我便吩咐知琴幫忙好好宣傳宣傳。


    知琴嫁的人,如今是管事,這人脈消息廣泛,三教九流的都有自然傳的快。


    嗬!也不知是入了秋風大了點,還是這秋雨欲來的早了些。


    消息傳的極快,一時間到處都在傳皇帝失德遭了天譴。


    消息一出,別說龍椅上的那個,就說我吧。


    換做我也知道要找個替罪羊擋一擋。


    魏氏那個賤人,注定了是要被舍棄的,隻不過是早晚問題。


    我知道這其中有太多人摻合進來,誰不想在此時踩一腳哪?


    我雖不懂政治,但晴姐姐多年教導也不是白來的。


    我不過我不管那麽多,我隻要魏瓔珞下場比上輩子的晴姐姐慘就好,我隻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後半生生活在陰暗潮濕裏,痛苦煎熬。


    從那以後,我可不僅什麽初一十五的上香祈福,我甚至暗中還做禮拜,祈求外國的神也來庇佑我。


    哈哈,別說我心思不少,玩的花。


    要知道我可是重生來的,這個世界充滿著未知性,隻要有一點可能,我都要抓住。


    每次兩個孩子或者宗正問我在祈禱什麽,我笑笑,默默不語。


    逼急了,我便打打馬虎眼,說是為咱們一家4口祈福。


    宗正是個普通男人,家裏還是有幾個小妾的,庶子庶女也是有幾個的。


    所以啊!對我這個大太太的關心也就那麽多。


    不過也還好,至少比大多數的男人強,寵妾滅妻的事還沒發生。


    我也知足,守著著一雙兒女過活。


    我將對我童年所有的缺失,補給了我的女兒漾舟。


    如今啊!我就盼望著那些個上輩子冷眼瞧著晴姐姐的人落不著個好下場,那些個欺她辱她,狗眼看人低的死玩意兒沒個好下場,我就圓滿了。


    那一日,魏氏唯一還活著的女兒出嫁。


    我也去瞧了,大街之上,雖有不少人來來往往,駐足觀望,小孩子更是蹦蹦跳跳,還想上前討要喜糖喜錢,但原沒有我記憶裏其他公主甚至有頭臉的郡主出嫁的排場大。


    畢竟,這位親額娘魏氏那點子破爛事兒,傾城裏,尤其是這四九城裏,誰心裏沒個數啊。


    真好,上輩子那個我家被嫁給阿哥的女娃娃甚至還沒這排場大。


    哈哈,這話是不是聽起來很顛倒?


    我也算是長命吧,至少在我家女子裏,唉!後來也是可笑,畢竟好姑娘都被逼死了。


    連坐,真是個可悲的詞兒啊,可如今我就是很開心。


    哦,對了,上輩子我活到那個女娃娃出嫁,龍椅上的那位不知出於什麽目的,但肯定有對我喜塔臘氏的鄙夷,我家女娃娃是最簡陋出嫁的貴女吧!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低調的毫無音訊,而我也在這漫長的時間裏死去。


    青樓裏不是什麽好地方,但終歸不是妓院可比的。


    我這個清倌,終歸是能苟延殘喘。


    我沒見過那個女娃娃,我甚至不知她是誰的孩子,還是恩客是醉酒不經意間透露的。


    女娃娃出嫁時,我甚至不敢上前,不敢去喜塔臘府,還是那句話,連坐,實在太可怕了。


    那時的我已經墮入紅塵,我不願讓我家的小女娃娃沾染上一絲一點與我有關的,我怕她被人罵,被人指著鼻子嘲諷不齒。


    我更怕她像晴姐姐那般沒了好下場。


    過了些年,我也沒見過這位公主,直至那一日,蒙古傳來消息公主病逝,想必她活著時在蒙古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如今帝位上的那個是太後輝發那拉氏生的,當年令妃魏氏有多囂張,多不識抬舉,大家都感受過。


    她女兒去世,帝位那個本就不喜,如今,更是潦草。


    不過,反手就以此為由發兵蒙古。


    我知道這裏麵有帝王心術,權衡利益在。


    一想到,這公主在蒙古沒少吃苦,陪嫁嬤嬤刁鑽的嘴臉,我就樂的開花。


    實在沒憋住,讓惢心為我開了一壇子好酒,暢飲一番。


    別說我惡毒,別說我非把上世的恩怨放到這一世一個無辜的孩童身上。


    投生在魏瓔珞的肚子裏,就是她的原罪。


    我不會忘了她母親是怎麽害的喜塔臘氏那麽多女孩子沒了好下場。


    不會忘記,她尖酸刻薄,厲猴一般嘴臉。


    她就是一個慷他人之慨,不許百姓點燈的人渣。


    她孩子慘死,她冷宮鬱鬱而終,活該,這就叫活該!


    惢心心裏有人,我知道。聽說是個死在邊關的將士。


    所以啊!她自梳做了嬤嬤,一生未嫁。


    但我也不是苛刻的人。況且,她實在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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