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把玩累了這個骨頭,乍一玩還挺好玩的,如今不想玩了。


    她手一蹺,紅蔻就為她拿下了手上的人骨,嬿婉給她遞上新做的昂貴真絲手帕,這手帕特意染了石榴香和柏木香,她喜歡的不得了。


    她簡單擦了擦,將手帕給了嬿婉。


    金邀月看著嚇破膽的幸華,有些恍惚,似乎迴到了那個下午,寧則來找她。


    她耳邊又響起寧則那日的話。


    那是他咬牙切齒的說:是戚幸華借著是外戚女的身份,柔弱不理事的名義行動,背地裏監控清河王府,害得他家先主殞命。


    是她幫著戚真真這毒婦害死了他家先主。


    “你還記得清河王嗎?”


    在幸華恐懼眼神裏,金邀月笑著在她耳邊耳語道“聽聞清河王喜梨花,我有一枚梨花玉簪,是我十歲時,友人所送。”


    “不,不,這不是真的”戚幸華怕極了,尤其是聽到有關清河王的事。


    她突然想起,清河王死前懷裏碎成渣的塤。


    雖然摔得粉身碎骨,但殘璧上刻著梨花芙蓉的樣式。


    正麵梨花,反麵芙蓉,她是見過的,清河王時常拿出來寶貝擦拭,她也曾聽過清河王吹奏。


    對了,旁邊還有一條幹幹淨淨疊成四方形的絲帕,繡著一輪彎月,裏麵還包著一朵早已幹枯多時快要看不出樣子的芙蓉花。


    彎月,邀月,所以他們是舊識?


    清河王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雖然她並沒做什麽,隻是幫戚太後和劉子行他們傳遞消息。


    可就是因為自己的消息,清河王死不瞑目。


    她從來不敢想,她一直告訴自己與自己無關,與自己無關,清河王死後也從未如果自己的夢裏,他定是不恨我的。


    如今,有人要替清河王討債,還是如今謀逆反賊,叫她怎能不怕,死掉的記憶突然攻擊她。


    她的站起身,敞敞亮亮大大方方“怎麽不是真的,這世上你做過的事你最清楚,你記著你做下的孽總會有人記得,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拖下去,好好招待她,就送到戚真真那間屋子,隻要不死不殘就行,剩下的不用管,活著永遠沒有死掉那麽痛快。”


    城山軍:“是”。


    幸華在恍惚中,被人硬生生拖下去,等她在迴過神來,麵對的就是已經開始出現屍僵屍斑的戚真真。


    “啊--啊-”無論她怎麽叫,是叫破了喉嚨,還是叫穿了屋頂都沒有,她隻能呆在這華麗空蕩的冰冷宮殿裏,麵對著恐怖的屍體和時不時散發出來的屍臭味。


    她整個人不出三天就精神崩潰了!


    可惜,她的悲慘人生還沒徹底結束那!她碰到的可是有自己的一套好壞對錯準則的金邀月。


    金邀月三言兩語定了幸華的未來,眾人那有不怕的,心中都很畏懼,除了她的人。


    主子好厲害!


    主子威武!


    嗚嗚,主子真好,早就看不慣這些屍位素餐的廢物了,主子整治的好!


    “寧則見過女公子”寧則跟著京墨上前,朝她行了一禮。


    被京墨找到時,他心情是非常難說,尤其那人直言是金女郎派他來接自己入宮的。


    寧則是懷著忐忑的心理進宮的,他在賭,賭金邀月對他先主存著的那幾分情誼。賭她定會借著此事,發作戚家。


    剛剛在宮門下,望著笑的瘋魔的金邀月,說不害怕還是假的。


    可他必須來,他得為先主報仇。


    他心裏是非常佩服金邀月的,以女子之身能培養如此龐大的勢力,甚至能有這樣一天,直麵一切,君臨天下。


    要知道上次是他自己去找的金邀月,走時他是特意反偵察過,沒有人跟著自己的。


    短短不過幾天,金邀月就能找到他們這些舊部的根據地。


    她很厲害!


    但這些都被他現在能報仇的興奮所衝淡。


    五胡亂華不是亂說,雖然元也就是拓跋,本就出自鮮卑族,可上位多年,他們先主等一眾皇室宗親也早已漢化。


    他家主上也想改變這腐朽的江山,也想救黎民於水火,他也不想再看到這人吃人的亂象。


    可惜,先主還沒做什麽,便先赴了鴻蒙。


    “寧則也來了”她有種領導視察的慈藹。


    “女公子”寧則沒想到,金邀月說不適合他家先主,是真不適合,她是真的瘋啊!


    這聲女公子呈上了他對金邀月最大的敬意。


    金邀月接收了他的示好。


    “寧則,這戚幸華做過事,我還曆曆在目那,去吧,也算是我了卻與你先主的知音緣分,這一麵之緣,”她頓了頓“我算是報了。”


    準確來說,是了了,了卻與他相識之緣。


    “多謝女公子”寧則知道她的意思,戚幸華就留給他處置。


    寧則心中暗暗發誓:戚幸華,你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我還要看著你被蠻族侮辱,羞憤肮髒的活著,我要你像行屍走肉,一輩子生活在罪孽裏,一輩子就像見不得光的螻蟻,我要好好活著,也要你好好活著,一直生活在這痛苦裏。


    寧則熱淚盈眶,差點沒給金邀月跪了。


    幸虧京墨拉的快,不然她還不得手足無措勸慰半天。


    場上,雖然聰明人不多,但總是有的。


    就憑著這支零破碎劇情和隻言片語的對話,謝崇猜了個七八。


    金邀月從一開始來南辰王府投軍起就沒安好心。


    她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所有人。


    虧他當年毫無反對,就任由周生辰把金邀月養在身邊。


    當時,他還想,周生辰一個人扛起所有,總是要找個能舒緩他壓力,放鬆他心情的人陪著他。


    此時此刻,邀月剛好出現,他還覺得是蒼天有眼,為周生辰送來個開心果,而且,當年金邀月上任後,就像量身定做般,總能讓周生辰舒緩心情但還不耽誤軍務。


    他還一度認為金邀月是個好人選。


    沒想到,都是人家的算計。


    金邀月溫水煮青蛙,一步步將周生辰改造成離不開她,習慣她,包容她的男人。


    她把周生辰徹底變成了她的玩偶,任由她擺布。


    她一步步控製周生辰思維,一步步將自己的思維想法灌輸給周生辰,一步步掌控南辰王軍,一步步握住這北陳命脈,北陳的屏障南辰王府。


    也難怪,她那麽小的年紀,那麽嬌弱的身板分要上戰場,非要和將士們同甘共苦。


    這裏麵不僅僅有人心,還有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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