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已經在整軍了,不錯,帶去了兩萬大軍,比原劇鳳俏帶去的少了一萬。


    她是真不知道周生辰的腦子怎麽長的?人家都忌憚你忌憚成這樣了,你還上趕著去救人家,關鍵你還用人家最害怕的方式救。


    不過,她不在意,她的城山軍整整六萬,她的人根本不比周生辰的南辰王軍差。


    這才是自己真正訓練出來的人。


    要知道訓練的戰術,金榮是根本不插手的,他原來也想插手,但是看了折夏練的方式後非常讚同。


    可以說就算再怎麽不濟,他們兩個人也能殺對方一個人。


    更何況她又不止這一個後手。


    講真的,周生辰顏值確實很扛打,她也是傷疤好了忘了痛,就是很想在吃上一口肉。


    其實她知道自己就是很想摸摸抱抱,並想做那事兒,實在是某些人太猛的。


    周生辰好久不見,不知道你想不想我呀!


    這麽久不見他,自己好似恢複的更理智了些。


    確實是跟在他身邊時間太久了,整天圍著他打轉,情感都放到他身上了。


    如今,離開了,倒是清醒了不少。


    夜裏,她正要梳洗休息。


    金夫人竟然來了,她們之間除了上次,花園裏的一見後再未見過。


    “明日,你就要出發了”。


    “是,”


    “今夜阿娘為你梳發。”


    “這…”。


    似是看出女兒的戒備,她笑了笑。


    “你放心,阿娘隻為你卸釵環”。


    邀月頭發烏黑油亮,好似上好的絲綢,摸起來絲滑順手。


    邀月的頭發最是濃密厚重,發量向來驚人。


    她不知邀月一個人在外麵是怎麽保護好自己,是怎麽讓自己能活著迴來的,也不知道她在位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她的頭發一如當年,可卻又不同,那時邀月是這金家的小姐,離家後她又怎麽保證自己活的漂漂亮亮。


    “你在外麵吃了很多苦嗎?”她為邀月輕手卸去釵環。


    邀月透過鏡子看著為她卸釵環的母親,一時間不知說什麽。


    她第一時間想起的竟然是她不知哪時哪刻在哪場戰役裏,手持武器與敵軍士兵拚殺,那時候耳朵被武器碰撞,吵的聽不清。自己似乎也沒了痛覺,一心往前衝,一心就是得贏。


    她那時總會手酸,甚至在顫抖。


    也是,武器硬剛,她這樣小小的人兒怎麽能持續太長時間,自然是被震得麻了。


    身上衣裳上靴上臉上頭發絲上雜亂無章,到處都是血和黃沙,每次下了戰場她都得梳洗好久。


    或許是有太多次這樣的記憶,讓她已經深入腦海了。


    “沒有,我過得挺好的”。


    金夫人把釵環放進匣子裏的手一頓,下一秒她繼續為她卸。


    良久,金夫人開口“你及笄時,是什麽樣的?有收到什麽樣的禮物嗎?”


    “很盛大,來了不少人。收了不少禮物。”


    “那就好”一個女子一生隻有這一次,是此生最重要的日子,過了及笄禮便是大人了,日後就得嫁了人到婆家去,女子一生能迴幾次娘家啊,怕是再無少時輕鬆快樂。


    隨著釵環一項一項的被卸下,原來梳起的頭發也慢慢散了下去。


    “明日何時出發?”


    “明日辰時”。


    “辰時好,用了早膳再出發”。


    “母親說得是,此去中州,我會帶姐姐歸來,我會保護好姐姐的。”


    金夫人拿著梳篦為她梳著頭發,她動作好輕柔就好像小時候,金夫人也會為她梳頭綰發髻。


    邀月向來不喜梳發,就算往日裏為自己綰發一般也隻是用手抓的。


    她頭發又粗又密,還很長。好好梳上一次總是需要許多精力和耐心的。


    “多謝母親,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邀月覺得差不多了,釵環也卸完了。


    “你坐好”金夫人壓住她亂動的雙肩。


    確定她不動後,繼續慢慢梳著,慢慢講著


    “你四歲時,很喜歡吹塤,硬要你父請了夫子來教你。”


    “六歲時,就開始讀書,比起後院裏那些庶子還要用心,你父親總會誇你不輸男兒。”


    “七歲時,後院裏的姨娘和庶女聯合起來要誣陷你和你姐姐,你竟當場就化解了,順帶讓你父罰了她們母女倆在莊子上做工至今還在。


    阿娘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讓你父相信你的清白,但阿娘覺得自己的女兒很優秀。”


    即使她身後坐靠家族,根本不懼金榮,更不懼那幾個女人。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取的自己的嫁妝,就連金榮都奈何不了她。可邀月還是願意為自己爭那口氣。


    “八歲時,你成了你父成了這金府的招牌,大家貴女的典範,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後大門不出二門邁”。


    從那時起,邀月就成了金榮待價而沽中希望值最高的商品,再無什麽自由可言。


    “九歲那年,你生了一場大病,一滴藥都喂不進去,阿娘以為你要去了,你姐姐抱著你,哭了整整兩天。”


    金榮卻在她人床上,紅浪翻騰。自己以為這個女兒注定要和自己分離了。


    金邀月記不清那時的事了,隻記得自己昏睡過去,沒什麽記憶。


    “你的院子裏種著許多芙蓉,你最喜在屋子裏擺上幾隻芙蓉花,你說芙蓉水冷燕支消,千古繁華同一夢。”


    “你和貞兒從小關係就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一轉眼,你就不是梳雙丫髻的小姑娘,阿娘該給你盤少女發髻了。


    “阿娘,記得你愛吃芡實糕,每日都要吃上兩塊。”


    邀月隨著她的話,想起了當年事,芡實在西州不算常見,她不是經常能吃著的。


    “你喜歡蕩秋千,可偏偏是最怕暈頭的。每次蕩秋千都是又愛又恨的”說到這裏她笑了笑。


    當年的邀月真的很可愛,軟乎乎的,聰明乖巧,古靈精怪,讓人忍不住想抱著她親她臉頰。


    “你很喜歡寫字,可惜怎麽寫都寫不好,氣得自己大哭。我和你姐姐來勸你,你淚眼汪汪,邊哭邊說,你不信了,自己就寫不好這字,可惜還是沒寫好。”


    後來,你練了很多次,整整練了四年的書法,這字才寫好,這些阿娘都知道。


    你是個要強的姑娘,在金榮那裏舍得下臉麵,為咱們娘弎出頭。


    無論任何事都盡量做的盡善盡美。


    你是金榮口中的天才少女,可阿娘知道那時你用多少個日日夜夜苦熬換來的。


    金邀月眼睛微熱,鼻尖暖暖的。


    “這些年你可受傷?”她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母親說笑了,您且看女兒這張臉便知油皮都沒破呢。自是無事。”


    那就好,若是邀月真的受了傷,留了疤,怕是日後金榮隻會把她嫁給更次的人。


    邀月這麽多年能夠肆意妄為,還不就是憑借這張臉,憑借金榮要把她當成青樓花魁般賣出去換利益。


    我的女兒邀月,這是你離家後,也是我們母女倆闊別十載,第二次相見,你就要馬不停蹄趕往中州。


    此去不知經年幾何,也不知是不是此生最後一別。


    阿娘不知能為你做些什麽?


    也不知你是否能像你說的那樣,把你姐姐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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