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悄充耳不聞,繼續開口:“我之前從未懷疑過你,隻覺得是我運道不好,錯過了高考,如今想起來這件事疑點重重。為什麽我失蹤了,你卻不曾讓人找過我?”


    “我以為你迴家了。”


    晏悄輕笑,“可是你讓我去拿東西的,東西沒有拿迴來,你心裏不會懷疑嗎?隻有一點,那就是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哪裏,並不擔心。”


    袁老夫人做這些目的,本來就是要讓她無法參加高考。


    這大概,也是報複石月華母女的一環。


    “老太太,抱著恨意過日子,這這些年你高興嗎?你與我外婆之間的事,那是年代和戰爭造成的陰差陽錯,得知爺爺有原配,她第一時間便離婚給你騰位。你有再多的不滿,都不應該衝著她,而是應該對爺爺發泄。”


    老夫人目眥欲裂,“你爺爺已經死了!晏家豪到死,都還惦記著那個女人!憑什麽?我和他年少結婚,給他生了兒子,他憑什麽拋棄我!讓他到死都還惦記著,就是石月華最大的錯!”


    “他沒有拋棄你,他一直在找你們母子,哪怕你們生死未卜,他也從未放棄。我不承認他有錯,瞞著你們的事沒告訴我外婆,不然以外婆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和他結婚。但更大的錯,是時勢造就,任何人都可能對不起你,唯獨我外婆和我生母沒有!”


    老夫人嗤笑,“隨你怎麽說,反正這些事我就算做了,又如何?我已經成功了,我讓晏舒母女分離,毀了你的前程,我已經成功了哈哈哈哈哈!你就算迴到晏舒的身邊,她如今有自己的女兒,可不見得會待見你。哈哈哈哈真是痛快!你知道那老頭子臨死前留了什麽遺書嗎?他竟然想和石月華同穴而眠!做夢!這輩子和他葬在一起的人,隻能是我袁孟春!”


    晏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走了出去。


    手摸進口袋裏,給錄音筆摁了暫停。


    燕城十一月,已經進入冬天,隨時會迎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晏悄兩手揣兜,慢悠悠往外走。


    走著走著,竟真飄下了雪花。


    “下雪了。”她抬頭看著。


    走了一段路,雪漸漸下大。


    她接到了席洛的電話,質問她為什麽把自己的微信刪了。


    晏悄說道:“我為什麽把你刪了,你不清楚嗎?誰叫你把我當擋箭牌惹得你三叔動怒了,讓我跟你保持距離。”


    席洛吃驚:“你和我三叔什麽時候談過?”


    晏悄把上次自己找他求救,卻被裴三爺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席洛自己手機上早就沒了聊天記錄,“靠!肯定是李總助把記錄刪了!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他說清楚!”


    晏悄道:“別吧,大不了我們以後保持距離,免得被人誤會。”


    “什麽意思啊,我們交朋友還要受人限製不成?”席洛氣得哇哇叫。


    晏悄反問:“難道不是怪你嗎?你明明對我沒那種意思,還在你三叔麵前說那些豪言壯語,搞得對我情根深種似的。”


    席洛心虛笑了笑,“我這不是話趕話,想給自己爭口氣嗎。”


    “嗬,你倒是爭氣了,連累了我。”


    席洛掛了電話,還真就去了勳越找裴景瞻。


    他這氣勢洶洶的模樣,根本沒人敢攔,直接到了頂樓。


    “洛少,您怎麽過來了?”李喬連忙上前。


    席洛質問:“之前你們安排我上課的時候,是不是拿著我手機和晏悄說了什麽?”


    李喬一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三爺是為了您好。”


    席洛冷哼,“什麽為了我好,我交個朋友他都要限製,我難道是傀儡嗎,不能有自己的意識!”


    李喬道:“三爺不是那種意思,您誤會了。”


    “他在哪裏,我親自跟他說!”席洛不想和他繼續打官腔。


    李喬:“三爺在開會……”


    “李總助,裴總讓洛少進去。”


    李喬點點頭,“洛少這邊請。”


    席洛原本虛張聲勢,聽到真的要和裴景瞻麵對麵談,反而有些心虛。


    他輕咳兩聲,“不會耽誤三叔工作吧?”


    李喬瞥了他一眼,“不妨事,許多話當著三爺的麵說,更能將您的心思表達清楚。”


    換言之,你就等著挨收拾吧。


    走進辦公室,裴景瞻坐在冷調的辦公桌前,氣勢外露。


    公司部門的眾位負責人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裴景瞻垂眸,捏了捏眉心。


    “說。”


    席洛生了退意,已經後悔一時衝動過來了。


    “三叔……”


    “嗯?”裴景瞻抬眸,神色散漫,但上位者的氣勢壓了下來。


    席洛咬咬牙,拚了。


    “您不應該和晏悄說那些話,她是我的朋友。”


    裴景瞻挑眉,“哦?”


    席洛:“……”這天根本沒法聊!


    他努力挺直腰板,給自己壯膽。


    “隻要晏悄還單身,我就不會放棄她!除非她有男朋友或者結婚了,我才可能死心!你讓她遠離我沒用,因為我會追著她跑!”


    像是背作文一樣吼出來,席洛拔腿就跑,出門的時候還撞上了辦公室大門,頭暈目眩。


    裴景瞻看著他落荒而逃,嗤了聲。


    “出息。”


    李喬摸摸鼻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裴景瞻靠在皮椅,明明是仰望的姿態,不怒自威,卻讓李喬壓力甚大。


    李喬隻好老實交代:“我隻是禮貌和晏悄小姐說了幾句話,讓她和洛少保持距離。”


    裴景瞻輕笑,眸色帶著幾分涼意。


    “李總助愈發得力了。”


    李喬低下頭,“多虧三爺指導。”


    裴景瞻:“所以我該誇讚你這偉大的豬腦終於有了用處?”


    李喬:“……”士可殺不可辱!


    “那麽請李總助再出個主意,應對你家洛少這遲來的叛逆期如何?”


    李喬沒敢抬頭,怕自己看到裴景瞻那嘲弄的神色,會忍不住做出弑殺老板的事來。


    想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三爺,洛少方才說,隻要晏悄單身,他便不會死心,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如果晏悄有男朋友,他便會放棄?”


    裴景瞻輕哂,懶懶掀起眼皮,“李總助有何妙計?”


    李喬鼓起勇氣:“妙計談不上,興許真有用。”


    “願聞其詳。”


    這四個字,硬生生讓李喬聽出“你要是說出一堆廢話就給我去非洲挖礦”的不耐。


    “三爺,若是有一個人主動追求晏悄,而這人又是晏悄無法拒絕的……”


    “哦?李總助有合適人選?”


    “有,這人就是三爺您呐!您的魅力,整個燕城,無人能拒絕。”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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